第5章 第4章 开学典礼(三)

在“伪证事件”发生之前,刘嘉怡一直被视为星海法学院未来潜在的掌门人,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可人的外表,更是因为她超乎寻常的反应能力以及海量的知识储备。可正是这样一位承载着无数人期盼的法学界新星,却被曝出在那场轰动全国的杀人案中私下胁迫证人作伪证的传闻;苏明正更是亲自下场,公开表示星海法学院将参与案件调查,如果刘嘉怡是清白的,那么星海法学院将追究造谣者的责任,如果“伪证事件”是真的,那么他将亲手“清理门户”。

然而,与苏明正的高调宣言不同,处于风暴眼中的刘嘉怡却安静地可怕,自“伪证事件”发生后,她从未公开进行任何辩解和表态,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但直到她被判刑,也没有传出任何有关于她认罪的传言。更为奇怪的是,星海的公检法系统只用一个月就完成了“拘留-侦查-逮捕-审判”的全部流程,而平素要走完这一流程通常都需要半年到一年半左右;因此,许多刘嘉怡的粉丝都坚信她遭遇了所谓的“刑讯逼供”,星海的公检法系统也是“黑暗无比”。可今日,苏明正的发言无疑证明了这一事件的真实性,刘嘉怡竟然真的放弃了自己作为法律人的道德标准,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为了利益做出了这样的丑事!

望着台下嘈杂的人群,苏明正轻轻抬了抬手,只见他摆正话筒,痛心疾首地说道:“星海法学院参与了刘嘉怡事件的调查,很不幸,她确实做出了胁迫证人作伪证的事情,尽管我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林小雨轻轻地戳了戳旁边聚精会神的陈思嘉,问道“思思姐姐你说刘嘉怡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啊?”

“是啊,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我也想不通。”陈思嘉淡淡地说道:“就算她刘嘉怡真的想为被告开脱,可她是星海法律系的高材生诶,怎么会蠢到用胁迫证人作伪证这种既不可控又容易留下把柄的方式?而且就算她真的做了这件事,又怎么会让证人这么容易就把这件事情曝光呢?”

“那也就是说,这个案子肯定有问题喽?”

“这个案子有没有问题,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事情,小雨,你要明白,很多时候人们不在乎一件事情的对错,他们只在乎一件事情的结果是不是他们满意的那个。”

“可是思思姐姐,我们是学法律的诶,如果我们连一件事情的对错都不在乎的话,那这个世界岂不是要乱套?”

“那我问你,小雨,就跟那部电影一样,如果一个医药公司因为研发成本太高而对药物涨价,但是病人吃不起药了,你说这个公司做的是对是错?”

“从法律角度上来说的话,这个公司没有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那么他们就没有做什么错事,可是......这也意味着病人吃不起药了啊,会有很多人因为这个家破人亡的!”

“那小雨你认为应该就这个问题处罚医药公司吗?”

“我......我心里认为是应该处罚它的,但是这样似乎又没有什么法律依据。”

“是的!那如果你作为法官,有病人起诉医药公司恶意涨价,你会对医药公司罚款吗?”

“我!”林小雨一时语塞。

“如果你罚了医药公司,那你就是在滥用职权,因为并没有法律规定医药公司不能涨价,那这样的话,你就做了一件错事,因为你违背了法律人最基本的底线;但是如果你不处罚医药公司,那你也做了一件错事,因为你认为医药公司涨价导致众多病人家破人亡,而你本来有能力阻止这件事发生,却什么都没有做,那么,你现在还在乎一件事情的对错吗?”

“可是,可是我......那,那你在做出裁决的时候,把你自己带入到当事人的情境中,你能做出......”

“你看,小雨”陈思嘉忽然打断了林小雨的话。“你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你裁决的时候会站在当事人的立场上,也就是说,如果对当事人有利的话,你就觉得一个审判结果是正确的,如果对当事人不利的话,那你就觉得一个审判结果是错误的,那你这样的裁决实际上不也是取决于当事人是否满意吗?”

“我......我不理你了哼!”林小雨自觉说不过陈思嘉,只能傲娇一下。陈思嘉看着林小雨无赖的样子,也只能摇摇头笑一下。

庄严的讲台上,苏明正依然在进行着他的发言。“其实可能有很多人都觉得,自由平等博爱不是每一个国家每一个社会的核心精神吗?但我们现在有了法律,法律规定了我们做什么什么事情就要受罚,这还能说我们是自由的吗?”说到这里,他用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会场,接着淡淡地讲道:

“我们大家其实都知道卢梭曾经说过的那句话:‘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自以为是其他一切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隶!’是的没错,自由是上天赋予我们的权利,也是人类的本性。但是,大多数人所谓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绝对自由”只能在原始丛林中存在,那是因为那个时代的人类并没有意识的存在,他们只是单纯地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做着自己想做的事[1],可这是真正的自由吗?”

“其实不管是原始人,还是现在,我们都不可能达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境界,就像原始人如果想玩手机他玩不到,我们现在想上火星也上不了。只是人类进化到现在,我们有了意识,我们有了理性,于是,我们有了‘自由’的定义,那么自由到底是什么?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一下大家,你们觉得你们自由吗?”

“我们......自由吗?”林小雨望着身旁的陈思嘉,若有所思......

[1]卢梭这句话的相关论述参考自知乎答主Feng Yang的回答,原回答链接为:szhihu/question/24533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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