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沧州城了。”左云朗也没有藏着掖着,将南星打算参与朝政与内厂为敌的事情全倒了,听得徐川面色非常难看。
“先说好,这可不是我教唆的,这是他自己选的。你救他出火坑,他又自己跳进火坑,这可能就是命运吧。”
徐川目光冷冷地看了一眼轮椅上的人,“他的境界怎么回事?”
“禁术,用药强行催动,能快速提升。副作用是每月承受筋脉尽断的痛苦,生不如死。”
徐川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他还没发作,唐夜冥气得差点出手,“你教他的,想死吗!?”
安隽十分有礼貌地在一旁打圆场,“唐总使误会了,他一直在闭关,小朗并不知情,也是今日才见到。之所以选择这种方法,我想是因为外面形势变化莫测,他也心急。”
徐川盯了他一会儿,一步一步将左云朗逼到了墙角,“为什么教他喝酒?”
“不是……”左云朗百口莫辩地摸了摸鼻尖,“我就劝了一句,他不喝来着,是看见你被刺激了才喝的。咳,再说了,他不是小孩子了,你管的也太宽……”
还没抱怨呢,唐夜冥的峨眉刺就抵在了他脖子上,左云朗识时务地改口,“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他已经离开了善堂,我不管了,你随意。”
可徐川并没有放过他,“告诉我,那个禁术怎么解?”
“……无解,除非你把他武功全废了。”
徐川转身离开。
“喂你真去啊!?他努力了四年,你若是这么做就太不是人了!”
唐夜冥在后面追着问:“宫主,现在怎么办?”
“去沧州城。”
“您……不会真要废了小皇子的武功吧?”
徐川深深地看了唐夜冥一眼,“不会,这是他的选择。当初他没有能力自保,现在长大了,后面的路,随他自己。”
“那我们……”
“帮他一把。”
夜里,漆黑幽静的小巷走过一个红色衣服的人影,那人举着火匣子,微弱的光线照在泛黄的信纸上,映出影影绰绰的光。
他在一处透着光的客栈门口停下,对着信纸上的地址看了好几遍,嘟囔道:“什么鬼地方?”
这人正是赵谓之,就在刚刚他收到了一张字条,用银针钉在床头,上面写了一处地址,让他子时到这个客栈来。
钓赵谓之这个暴脾气根本不需要饵,只要挑衅一下即可。
他避开了掌柜,直接翻墙到客栈二楼的房间门口。赵谓之握紧手里的刀,按照纸上的信号敲了四声门。
里面没什么动静,但屋里的烛火亮着,他试着一推,门竟然开了。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单,一张床,一个圆桌,桌前坐了一个黑发青衫的少年。少年身形修长,姿态极好,有一种沉静内敛的气质。唯独戴着斗笠,看不清容貌。
“你谁啊?”赵谓之警惕地站在门口不进去。
少年起身,赵谓之还没反应,腰间忽然被无数丝线缠上,直接将他拉进房间,关上了门。
“你娘的,看小爷我……”
斗笠被取下,面纱后的脸让他生生地僵在了原地。握刀的手微微颤抖着,像是不可置信,“你……你是……”
“南星。”少年眼疾手快地接过他掉落的刀,避免发出太大动静。
“不、不是,他死了,他四年前……我亲手葬的,你究竟是谁,你敢冒充他,我杀了你!!”
“……冷静。”南星侧身躲过他的攻击,拉开衣领,露出了胸口的疤,“没死,有人救了我。”
“那那具尸体……”
“假的。善堂听过么,善傀儡,制毒,让鬼手门做一具假尸体不算什么。”
赵谓之不可置信地后退几步,满眼都是泪水,“骗人的,我不信,我、我亲手……”
“……四年前沧州城外,那支射向你的箭,知道我为什么没躲吗?”
南星替他收好刀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因为八岁那年我被抓回赵家,腊月十□□吹得刺骨,他们要将我扔进水牢,只有你跪在那里替我求情。”
“你怎么知道……你……”赵谓之抹了把眼,但眼泪很快又糊了一脸。
南星也没想到会这样,颇有些无措地递了一旁的毛巾给他。赵谓之一把抢过,一边擦鼻涕眼泪,一边嘟囔:“你说清楚,把这些年的事都说清楚,我再考虑信不信你。”
南星只好将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
“他们要你对付刘平?”
南星摇摇头,“他们不说,我也要来到这里。”
“我以为……”他以为南星最恨的会是徐川,没想到第一个要对付对竟然是刘平。
“咳,那你……真是南星啊?”
“……不然呢?”
赵谓之特委屈,激动之处他差点一把抱住面前的人,但却被无情地推开了,这也更加坚定了他的信任。
“你怎么这样,活着怎么不告诉我,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
南星:“……”怎么过的,看起来比以前还胖了一些呢。
他安慰似的拍拍赵谓之的肩膀,“说正事,你知道方之时的枫江学堂吗?”
“哦,知道啊,她前几天还跟我炫耀呢。”
“枫江学堂究竟是做什么的?”
“她……”赵谓之拉了个椅子坐下,压低声音,“表面是学堂,其实是火药库。”
果然,他就知道方之时办的事,不会那么简单。
“找个时间让她来见见我,我现在还是已死之人,不方便出去。”
“你想和她合作?”
南星点点头,“你了解她,觉得如何?”
“你知道她想要什么的,和安隽一样。四年前她就有拉拢你的意思,现在更不用说,而且……她也和梨花宫有仇。”
提起梨花宫,赵谓之就忍不住想问,但刚张开口南星就知道要说什么。
他手指逐渐收紧,晃了晃桌上的茶壶,给赵谓之倒了一杯凉透的水。
赵谓之:“……那个,对他,你怎么想的?”
南星敛下眼,想起酒楼里那人的态度,眸子沉沉地压下。
周遭的气氛顿时有些凝固,赵谓之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找补:“那个、肯定要付出代价的!我也想替你报仇来着,之前去过几次梨花宫,但……没打过。不过现在你回来了,我俩……”
“赵谓之,我不想提。”南星重重地放下杯子,打断了他的话。
“啊、那……那我带你去我在青州城的院子吧,不要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又小又破。明天我就联系方之时,让你们见面。”
气氛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赵谓之本想问他知不知道万骨山绞杀,但看南星的反应,显然是心里没过去,所以暂时搁下了。
“但是南星啊,你……打算做到什么地步,沧州城在内厂眼皮底下,若是发展势力,这里会不会太冒险了?”
南星起身,推开了侧边的窗子。窗外一片漆黑,树上的知了聒噪地叫个不停。
他看着外面陌生的环境,但却并没有任何不适,就好像他天生就该活在黑暗里。
“听说赵向荣的身体每况愈下,活不过今年冬季了。”
“哦……”赵谓之不太想提起这件事,但也确实是因为父亲病重,他才不得不回到沧州城,“我在外面买了宅子,时不时去看看他,毕竟……是我爹。”
南星点点头,浅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透着光亮,“若我让你取代你爹,成为赵家家主,你愿意吗?”
赵谓之先是一愣,但很快明白过来南星的意思,“可刘平早已培养了心腹接任赵家,他们怎么可能信我?”
“若是那位心腹死了呢?”
“这……谁来做?”
南星微微抬眸,“梨花宫。”
沧州城,唐夜冥从小径翻进了一家客栈,屋里的人正提笔处理事情,听见他进来也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问:“如何?”
“他和赵谓之见面了,另外,梨花宫接到了一份委托。”
徐川接过信封,看到纸上的字后微微挑眉,“连字都不像了。”
“委托人是加密的,但根据无影听到的消息,是小皇子递的没错。”
徐川点点头,将信纸工工整整地折好放回信封,收进一旁的书里,“去吧,帮他杀了。”
三天后,南星在沧州城最繁华之处买了一栋宅子,街市的人络绎不绝,易了容走在人堆里谁也认不出来。
但现在的宅子里,某个抱着长戟的女人已经围着他看猴子似的看了三圈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看够了吗?”
方之时啧啧地摇头,“认不出,真认不出。哎说真的,你现在长的有点侵略性,没以前那种奶凶奶凶的感觉了,那时候还可爱些。”
南星的额头蹦出了几条黑线,一旁的赵谓之更是直接把水喷了,“姐,你悠着点说话不行吗?”
方之时了然地点点头,“行,你们找我目的我也明白了,合作倒是没问题,但有件事还真挺想不通的。”
“啥啊?”赵谓之问。
方之时笑了笑,“梨花宫杀人从未失手,更别说他徐川。当年杀他不用刀就算了,还被人救了,上次徐川这么废物的时候,还是在兰城被柳寒捅刀子,你们觉得呢?”
赵谓之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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