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按产业链的打造方向，这些商业模式不算新颖，能做到统合，乘优势和时机稳扎稳打持续下去，死水搅活。”
“龚总，你讲的是一个无限空间的故事，足够让人期待…”
聊着电话，费棣蓦然抬眼一瞥。
指节有力的手转搭把柄，外边声响随着露台推拉门轻叠合上，瞬间屏蔽。
“哟程总，这儿经理应该能把情况都说清楚，还叫我过来干嘛？真没心情陪你唠哈。”
看这家伙拖长语气，吊儿郎当的往沙发坐，程珺和着手倒茶，并没急着搭理。
“这么养身？嘿，”佟晋左瞧右看，指了指，“你这办公室空间感还行，就是显得冰箱嘛小了，里面什么酒？”
程珺和推杯，抬手示意：“刚热身完，喝什么酒？喝茶平心静气一些，来，佟少。”
佟晋耸耸肩，有点摸不准他：“呵呵，也是，做人得大气。像刚才那二愣子呛地找刺激，这种人，哪天什么时候落坡都是天注定。”
程珺和攥着茶杯一品：“啧。”
什么意思？搞了别人老婆，还要坏事做到底？不对，佟晋这小家子气，应该是放话挽尊呢。
他试探问：“我是有点儿好奇，叫季萦萦是吧，好像是在智箐晚宴的时候见过？怎么这么久了还有发展？”
佟晋挠了挠脸，脸上表情散去：“你知道么，本来到你这捧场，当给自己放假，无非找了个漂亮妹子作陪而已，不管什么人，和平常都没区别。”
“可有人非要凑过来搞砸我这一天，说实话，比耍气性，谁比得了我？”
程珺和也正色说：“兄弟，我知道，你给面子。我也是担心你，你在我这地方，不管小事大事，要是什么离谱意外，结果我一知半解，传到佟叔叔那，显得我成什么？”
“我就理理思路么，放心，敢对你动手，这属于寻衅滋事，肯定该给交代。”
得了吧，佟晋闻言准备开口，不知什么时候露台那边开门，走来一道身影矗立旁观。
“怎么，要找律师处理？”费棣望向两人，手机握在掌中转动。
程珺和微愣，这还要问？
这个样子都没受伤，最多也就行政处罚，不痛不痒说出来够意思？
见费棣转头，又迈步到酒柜碰起他的酒，要知道冰箱里的货色佟晋要喝自己都没让，他竟也来劲。
程珺和顿时出声：“唉，我这的酒都新！”
“嘁…”佟晋暗嗤。
*
楼下咖啡店里也正交谈，谢霏环手里的生椰拿铁喝到半杯，感觉不错，对面却没动第二口。
“女人很善变，从我追她到结婚几年，要什么没给过她？她喜欢的东西却是总在换，永远满足不了。”
“那年家里事业时运不济，出了问题，我现在想明白，就是那个时候变了。后来她说，她感受不到我的爱，真他妈搞笑！亏我忙的工作发胖，还担心她嫌弃，抽时间健身…对，我长的是算不上什么大帅哥，但我们孩子都有了，她有任何觉得不好，也不该出轨啊！”
瞅着姚旭这番失意姿态，谢霏环不由想起身边杨女士，甚至谢女士都有过两段婚姻，还有经手过的离婚案件大大小小，那些分分合合的名场面。
谢霏环发言：“嗯…人吃饭喝水，每天身体机能要消化能量，人的感情同样，会激动会平淡，一旦原有的关系生疏下来，又要重新交汇建立。”
“物质消亡与否的规则，不以人为制定的道德规则为准绳，万事万物具有运动变量，想要永存就需要增加调和。”
姚旭听得一愣一愣，“你，什么意思？谢律师这话说的，是给我前妻讲理？”
谢霏环摆手：“我从来维护的是委托人你的利益，一种行业观察对客观规律的所谓结论而已，不用纠结。”
姚旭默然，感觉绕晕了，跟这律师聊这多余的没什么意思，心情倒算平复，至少她有事出头蛮靠谱。
他转念站起身：“唉，行，我也别想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谢律师，今天谢谢你了。”
谢霏环举了举咖啡，客气说：“也谢了。”
“那我们差不多该去律所了吧？”
谢霏环说：“嗯您去，我还想买个东西，跟过来很快。”
知道她也开车来的，姚旭先走一步，望着人远去的身影，谢霏环摇了摇头。
真情绪化。
甜点能让人开心，这家的奥利奥海盐麻薯，抹茶巧克力**大泡芙，她怎么可以错过。
刚要扫码付款，手机来电话了。
“喂，”低低的气音，接着慵懒语调：“在干嘛呢，发消息不回？”
谢霏环一怔，看了看屏幕页面确认，“詹迦？你这是在哪，刚睡醒？”
“下飞机了，老莫接我已经在路上，中午约个饭？”
“下午吧，加班呢。”看收银还等着，谢霏环说：“我买东西等着给钱，待会儿再聊吧。”
“行…那我回家先睡一觉，晚上见咯。”
回家？谢霏环张了张嘴，然而通话结束。
算了，她微微蹙眉揉了下耳朵，瞥一眼时间，赶紧付了钱去开车。
一到公司忙上工作，笔记本咔咔不停歇。
各种资料整理，诉讼状、书面申请，财产分割等，姚旭给的材料除证据还需要补充外，基本都沟通完毕。
很快到饭点，谢霏环把人送走，她外卖也到了，奢侈一把点的超三十五的泡椒炒牛肉带汤。
巨香，因为距离远，回家反而点不到这家外卖，她虔诚坐好，打开盖子迅速开吃。
“霏环，老远闻着味了，又吃这家饭菜啊。”林溪拿着杯子走向咖啡机，说着又忍不住凑过来。
“哇，能尝尝吗？”
谢霏环无情拒绝：“不能，我要吃光。”
“哼哼，这么护食。”林溪撇嘴，去给豆仓加豆。
谢霏环抬眼见她背过了身，林溪是律所实习律师，有股刚出校园的清澈，不大讲究分寸。
前天晚上有私事麻烦过她，谢霏环此时有点头痛，想到待会回去可能面临质问，手机消息还停留在三分钟前没有回复，她找出表情包。
「吃饭了没？」
「看看你在干嘛.jpg」
刷进群聊，这里倒热闹。
「@老莫，和詹迦来玩啊，定位赛博朋克剧场。」
「他刚忙回来，正经着呢，哪像你天天夜店浪。」
「看不起我迦公子是吧？人有的是精力！全部拿捏.jpg」
「@詹迦，季丹姝要找你复合，点了一堆人说像你，笑死我了.jpg」
「视频」
「以前的小仙女怎么辣成这样？更美了，我好爱！请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
「快来，当面骚。初二那会儿柳年潍跟她说话都脸红，现在她肯定一见如故，人家归国海后水平。摸下巴.jpg」
「哎呦，必须的，我漫展结束就去，不管多晚，留不住她对不起我的黑丝。」
「先饱眼福。盯盯.jpg」
「我靠谢霏环，一直视奸是吧，看来我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啊，晚上过来。勾勾.jpg」
谢霏环笑了，想了想又接了句。
「本律师苦命打工人，魂在阳间需七七四十九日，待阴气最盛自入鬼门。」
「。」
“嗯？”谢霏环略有诧异。
詹迦看消息了，这什么意思？手指迅速划到他聊天框，却没见有回她。
「醒了，点吃的了吗？冰箱有虾饺有汤圆，要不要煮？楼下有家重庆面馆很不错，还是我联系给你送？」
话发出去几秒仍没动静，她电话打过去倒接了。
谢霏环颇为纳闷：“…喘气呢？不吱声当你睡得死？”
“饿死的…没力起了。”詹迦带着鼻音，有些暗哑的抱怨：“中午了，还加班呢，吃饭不和我一块吃？你到底什么时候回？”
听这一通，谢霏环思考了下妥协：“行吧。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你中午吃的什么给我带。”
谢霏环静默一秒：“很辣。”
“好样的。”詹迦呵呵笑完，问：“昨晚才告诉你回来，我留的那间卧室床单怎么洗了？还没来得及换新铺好？”
谢霏环阖眼：“是意外。”
“别告诉我有别人睡过？”
“回去解释行吗？”
“猜我睡的哪？”詹迦语气像她一样平静：“我现在冲个凉。”
谢霏环磨牙：“你等着。”
她有洁癖，当然是受不了风尘仆仆回来，可能带汗的人沾上她的床。
可大学那会儿购置的房子，詹迦有绝对话语权，谢霏环难免要忍气吞声，重视着他，捧着他。
从小认识到现在，十来年的交情，逢年过节游玩旅游，家庭聚餐就没落下，跟亲朋好友的程度。
不过太多事并没有那么容易渡过。
就像谢霏环明知道他回去会发现自己的床被占过，她还是拖到现在。
仓惶是一种让她难以忍受的情绪。
谢霏环手机揣回口袋，面无波澜清理完餐后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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