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森,我的孩子,上帝现在还在你的心中吗?”
年轻人浓密的眼睫轻轻地垂着:
“当然。”
不在。
他从未庇护过我。
但是他知道这是神父最最重视的内容,所以他不想伤了善良的神父的心,他总是那么细心的教导他们。
只可惜……韩森看着他,他不知道他面前的年轻人已经接受了恶魔的厚礼,他已经准备把自己拱手相送。
“那你,那你现在是否有那些世俗的渴望呢?”
“乔伊神父,您指的是男人的那些事吗?”
眼前的年轻人毫无羞耻感的问出了这句话,脸上平淡的没有一丝的羞怯。
乔伊神父猛地红了脸,在心口画了个十字架:
“不错,韩森,我说的就是这个。”
韩森浅浅的笑了笑,在乔伊神父以为他会像刚才那样直接否认,坚定信念的时候,年轻人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悄然响起:
“乔伊神父,我平时并不想这些,但是我确实对某人有了这方面的愿望。”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对那个人有愿望,只是他,不是别人,别人都不行。
“韩森,你已经要了她了?”
乔伊着急的问,要是韩森要了那个姑娘,那韩森就永远都没有办法成为神职人员了!
大概是知道了乔伊神父的打算,韩森微微一笑,攥着乔伊神父温暖的双手,一字一句的说:
“是的,神父,我早就都已经属于那个人了。”
乔伊震惊的瞪大眼睛,没想到韩森不仅已经失了元身,还是在婚前……不然为什么韩森没有到自己地教堂这边来结婚!
乔伊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的失望:
“韩森,你已经受到了恶魔的蛊惑,你这是在犯错!韩森,你尽快到教堂这边来忏悔,洗干净自身的罪孽……!”
“好,知道了。”
乔伊神父跌跌撞撞的走出去的时候,韩森安静的坐在书房的日光里,反复的咀嚼刚才乔伊神父说的那句。
“……恶魔的蛊惑吗?”
那他为什么还没有来蛊惑自己?
任由自己游离在黑暗意以外的地方,游离在冰冷的圣光里面……他不需要我了吗?他咬了别人了,还是吃了其他人的血了?
韩森垂眸,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冷意和短暂的失落。
……
那日他站在十字架的前面看经书,仔仔细细的翻看了许许多多页,每一页都好像是没有生命一般的荒芜。
神祇是什么,神祇是在他被全世界抛弃的时候,把他带回家的生物,无论那生物的身体是否温热,他都已经早早的把他供奉在高台,以自身供养,然后安居在他给他的巢穴里。
众生的神圣的上帝,你那天听见我的祈祷了吗,祈祷黑暗尽快将我侵蚀。
还是你一如既往的沉默,没有听见我的祈祷呢?
韩森站在窗户边上,一直到夜深时分,看像外面茫茫的暗黑、沉沉的夜,然后他看见白玫瑰的花枝随着四野的风晃动着,凌乱的拍打在窗台上。
韩森突然想起别在恶魔胸前的白玫瑰。
他盯着那些白玫瑰看着,直到朝阳升起,渐渐地传来府上面仆从们打水和洒扫做事的声音,韩森才走到花园里面,亲自为尼采采摘了开的最好的一束白玫瑰。
傍晚时分,韩森如约来到了尼采的办公室前面。
今天那群会计都不在,只有一个搔首弄姿的、身材丰腴的前台坐在办公室的最前面。
看见韩森的时候,对方冲着韩森眨了眨眼睛,韩森表情冰冷的瞥了她一眼,视线越过外间的办公室,走到里面。
“路德蓝先生,我是韩森。”
片刻之后,里面传来尼采的声音:
“进来,韩森。”
韩森推开门走了进去,他发现今天房间里的灯光被打开了,还在四周点燃了烛台,光线昏沉,尼采撑着侧脸,坐在窗户的边上,看向外面朦胧的淡紫色的天际。
此刻太阳已经下山了,只有一些残留的余晖洒落在对方的脸颊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感觉。
尼采今天穿着一身浅灰色隐约白条纹的西装,胸前的口袋里面仍然是一朵白玫瑰和一张洁白无瑕的白色的手帕。
韩森进门的时候,尼采没有转身看向韩森,而是他房间里的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人接待了韩森。
对方给给韩森抱来了一些文件:
“韩先生,这是你需要了解的,我们公司的一些信息,都在这些材料上面了,您现在可以看一下。”
韩森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来,点了点头:
“谢谢。”
那年轻男人留着黑色的长卷发,容貌有一种介于男女之间的妩媚,韩森又见他凑到尼采的身边,想说什么,尼采蹙了蹙眉,示意他出去,那男人才满脸不情愿的出去了。
尼采依旧看着外面,并没有转过头来,韩森连他的呼吸声都挺听不见。
只是他脸色的越发的苍白了,唇瓣却显得奇异的嫣红。
韩森看了完了那些资料,抬起头来,刚才他从资料上能够看得出,尼采并不是那种混日子的人,相反,他的公司做的很好,运营的非常不错,运营好到看起来想是一台印钞机。
很显然,尼采在这个公司里面,下了很多的功夫。
“路德蓝先生,这些资料我已经看完了。”
韩森抬起头来,发现尼采已经转过身,坐在台灯朦胧的光纤里面,撑着下巴,看向他。
韩森觉得自己的耳朵忍不住微微发热。
而此时此刻,尼采的鼻息里面,房间里充斥了韩森的气味,充斥了尼采的肺腑、包裹着尼采的全身,让他冰凉的身躯似乎产生了陌生的温热感。
听见韩森的说话声,尼采点点头:
“那你现在回去吧,明天到这边把港口的业务熟悉一下,把去往非洲的那一笔交易的款项收回来。我手底下的人你可以随意调遣,明天秘书团都回来,你要是想去厂里面看一看器械的话,只要对秘书他们提出来就行。”
说完,尼采就要起身,韩森看着他苍白的脸孔,在他从沙发上起身的瞬间,抬起手,在资料的一边划了一下,这些粗糙的纸张很容易把人类细腻的肌肤划伤。
果然,在指腹划过的一瞬间,韩森就感受到指尖上的一点刺痛,一道深深地血痕出现在韩森的指腹上。
韩森抬起头,嘴角淡淡的笑意瞬间消失,他有些茫然的看向尼采,抬起受伤的手指来:
“路德蓝先生,我的手指,好像流血了,但是我忘了带手帕,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失礼……我能借用一下您的手帕吗?”
韩森血液的芳香瞬间在房间里面四散洋溢起来,气味迷人而令人沉醉,尼采像是浑身过电一般,浓绿的眼眸瞬间变成血红色,他的喉结动了动,迅速的撇开自己的脸孔,声音也变得嘶哑:
“现在就出去,韩森,立刻……马上!”
韩森疑惑的看着尼采,尽量不让自己地手上的鲜血滴落,属于自己的鲜红血液应该全部属于某人,他怎么能随意地让它们滴落在尘埃里面呢。
弄脏了路德蓝将要用来果腹的食物,韩森舍不得。
韩森舍不得他忍饥挨饿。
他说过的,只有自己能喂饱他。
“路德蓝先生,我只是想借用一下您的手帕而已,为什么不能用一下呢?”
“您这么介意吗?莫非……您很嫌弃我?”
韩森起身,一边疑惑的问着,一边举起鲜血淋漓的手指,朝着路德蓝慢慢的走进。
尼采迅速的起身,站在房间里面光线照射不到的黑暗处,整个人隐匿在里面,侧过脸,不让韩森看见自己斑驳狰狞的面目和鲜红的一双眼睛。
而且,他旷日持久的饥饿,早就已经难以忍受,他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他再一次……
尼采的喉结动了动,不能再发生一次了,那样的事情。
只是韩森越走越近,像是一种无声的压迫,或者是逼迫,再走进一些,韩森就要很紧距离的站在他的身边,同他一起融入到黑暗之中去了。
此时此刻,韩森手指上的伤口,根本就不是韩森的伤痕,反而像是猎人拿在手上的猎枪,准确的狙击到了尼采的眉心。
他完全无路可退。
一枪爆头。
不管过了多少年,时过境迁,他总是被永远年轻的韩森反复捕获,岁月和轮回也只是一张无处可逃、劈天盖地的捕捞网。
尼采猛地从胸口把自己的手帕拿出来,一只手指细长,肌肤莹白的手捏着手帕,出现在韩森的眼前:
“给你。”
“谢谢您,路德蓝先生。”
韩森接过手帕,对上了尼采的指尖。
尼采的手指和韩森的手指接触到一起,让他觉得灼热刺痛,他迅速的缩回收。
而韩森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着他。
此刻的尼采想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他虚弱,惨白,额头竟然生出了一些白发,眼角也带着一丝皱纹——这让韩森难以忍受。
这应该是他供养的神祇,他应该轻松充盈,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他怎么能如此怏怏不乐,无精打采,饥肠辘辘的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韩森不想看见尼采额头的额头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如果他是个普通人,韩森完全可以接受,毕竟他遇见尼采的时候才十岁,现在已经时过境迁,尼采就算是苍老,那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不妨碍韩森对他的那些想法。
但是他偏偏不是,所以,他为什么让自己饥饿,荒芜,苍白虚弱?
光线照不到韩森的脸上,谁也看不见韩森深邃的眼眸之中浮现的淡淡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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