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找遍了周遭也没看见沈慷,雨还在下,一点没有要变小的趋势,沈愉只得又回家换了双套鞋,这才又出门往远一点的地方走去。
原本因借了刘池的伞而幸免于难的衣服,这会儿在大雨的猛烈攻势下,即使撑着伞,也被浇湿了两边,胳膊和裤腿上一阵阵寒意袭来。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了,还没找到沈慷,沈愉心急如焚。
其实这会儿离一中下午放学也才只过了四十多分钟,但因为着急,沈愉却觉得好似过了大半天的时间。
好在最后她准备去沈慷所在的小学的时候,中途绕道经过了一中门口,此时的学校大门口积了一大片雨水,周围的商铺早早地都关门了,四周空荡荡的,人影全无,一片寂寥,只有淅沥沥的雨声响个不停,所以沈愉很容易就看到了对面地上的那把伞。
开始时她眼神只是好奇地停顿了一下,因为沈慷当时蹲在地上,那把大伞遮挡住了他全身,以至于沈愉并没发觉那伞下还有一个人,是后来沈慷的身体晃动了几下,他脚上那双小小的套鞋露了出来,是沈慷最喜欢的哆啦A梦,沈愉一眼认了出来,然后沈慷的侧面也露了出来,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自动雨伞,那是沈愉的雨伞。
她当时愣住了片刻,不知道该感动,还是该上前劈头盖脸把他骂一顿。沈慷还没发现她,他盯着地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时不时还抬头朝大门侧面教学楼的出口张望过去。
他肯定以为自己没带伞,还在学校里。
沈愉站在伞下,立于大门的侧面,静静看着这一幕,迟疑地思索着以何种姿态面对沈慷,迟迟没有上前。
就在她站了有三四分钟的时候,这时一个男人撑着伞走上前了,他和沈慷说着什么,沈慷摇着头,男人笑眯眯的伸手就要拉沈慷走,沈愉警惕性和防备心都很高,第一反应就想到了最近新闻里常出现的人贩子,她赶紧跑了过去。
“走开!”她伸手狠狠打开男人拉沈慷的胳膊,像是一只护着鸡崽的母鸡挡在沈慷前面,气势汹汹。
沈慷没经意看见她的到来一脸惊喜,他放下自己的伞,钻到沈愉伞下来,然后握上了沈愉垂下的那只手。沈愉眼神瞥了过去,没说话,仍是狠狠转回来瞪着眼前的男人。
看上去老实淳朴的男人被沈愉愤恨的眼神唬住了,他挠了挠头发,有些费劲地解释着,“不是,我、我是想带他走,也不是,我就是看他一个小孩在这,想带他去躲躲雨。”
沈愉看向沈慷,用眼神询问他是不是这样,沈慷点了点头。
沈愉不敢轻易相信,看着沈愉还是一脸戒备的样子,男人最终放弃了,“唉,算了算了,你是他姐姐吧,赶紧带他回去吧。”
说完,男人便离开了,究竟是不是人贩子也不得而知了。
男人走后,沈愉伸手把沈慷手上那把给自己准备的伞拿了过来,径直拉着他往前走。
“姐姐,等一下。”沈慷突然喊了她一声,然后淋着雨急匆匆跑了回去。
“你要干嘛啊?”沈愉不解地跟着他走了回去,以为他是要从地上拿回自己的伞。却看见沈慷撑着伞蹲在地上,正拿着从旁边捡来的一个塑料瓶打开,然后盖在了地面,最后还不忘用一块石头压在了上面。
沈愉往下凑近了点,终于看清楚,那个塑料瓶盖住的,是一只在大雨下完好无损的蚂蚁,原来他刚刚一直盯着地面是在看这只蚂蚁,或者说,他撑着伞在那里,是为了给这只蚂蚁打伞。
那一块地面都是干净没被打湿的,沈慷下雨之前就来等她了。
“好了,这下应该不会被雨冲走了,姐姐,我们走吧。”沈慷浅浅笑了笑,然后朝前面走去。
沈愉回头看了眼那个塑料瓶,她没告诉沈慷的是,即使他用这个瓶子给这只蚂蚁盖住了一方小小的天地,但是要不了多久,周遭的雨水就会一点点渗进去,雨是无孔不入的,和人心一样。
那只蚂蚁要不了一刻钟就会死翘翘的。沈愉想。
她没有干预,一只蚂蚁而已,它得学会面对自己的人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蚂蚁和人都一个样。蚂蚁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愉和沈慷各自撑着伞并肩走在路上。
沈慷什么都没和她说,她也什么都没问。问什么呢,为什么知道她没带伞?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没等到她不先回家,还要继续等?
沈愉都知道答案。
但是,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明明......沈愉感觉眼角偷偷冒出来了点什么,这大雨天的,雨水果然是无孔不入的,都能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回到家,沈愉给两个人都泡了感冒药喝了,但是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沈慷的感冒还是加剧了。他身体底子弱,加上病才好,再经过这么一通大雨,喷嚏鼻涕不断。
杜芬一脸忧心地又是给他加盖毯子,又是测量体温,“你今天淋到雨了吗?不是带伞了,我看时间你们下课那会儿应该没下雨才对啊。”
杜芬一脸疑惑着。
“老师下课晚了点。”沈慷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
“又是你们刘老师的课吧,才小学怎么就天天拖堂,看着下大雨,就应该让你们早点回家啊......”
在杜芬的碎碎念里,沈愉递了杯温水过去。
杜芬接过,扶住床上的沈慷,“来,多喝点热水好得快。”
沈愉默默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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