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回到家中时,星星已经坦承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正讪讪地跟轩呈解释:“我和天霖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问到我这里,我没法瞒着不说。是我对不住你,但我没有败坏你的名声,我都是照实说的。他也说你人好,只是你们两个不太合适。”
影把雪宝交给星星,说雪宝饿了,让星星带他去吃些辅食。
给星星解了围,影又让弗伊斯带序儿去书房做作业。
弗伊斯如蒙大赦,把笔本一敛,塞进序儿怀里,跟着抱上他,飞快的躲了这是非之地。
刚把人支开,门外就响起了车声,为了公事出去喝茶的父子俩回来了。
影便带着轩呈去了书房,闭门与小儿子谈了谈。
影无意偏帮谁,态度很公允,站在客观角度看,这事就不存在谁对谁错。
席天霖对轩呈有好感,有意进一步交往,只是人家的想法而已,并未付诸行动,也就不存在给轩呈造成困扰。同样的,他在那之前向人了解轩呈的为人,以便确定能否进一步交往,也是人之常情,相亲前还要问问对方的人品、工作、家庭条件,觉得不合适便罢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谈何对错?
星星和席天霖既是同窗,又是相交多年的朋友,席天霖问他了解轩呈的个人情况,他能欺瞒吗?乐见其成的星星只能局实相告。他一没存坏心,二没抹黑败坏轩呈,何错之有?轩呈就是那样一个人,席天霖在了解过后觉得两人不合适,决定罢了,怪的到星星吗?
轩呈也没错,星星道歉时他就说了,他不是来问罪的,他只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放弃,找自家嫂子问问清楚,这又有何不可?
影也为小儿子可惜,这孩子好不容易开窍了,遇见个中意的人,结果还没开始就被放弃了。他都不忍心说,爸早就告诫过你,凡事有度,过犹不及,你这性情做派除了自家人没几个受得了。
影只道:“你要实在不甘心,就在自身上找找原因吧,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改改你的性子,成与不成都是好事。”
轩呈从龙家出来又回了趟家,今天周六,他要回家吃饭,人没进门就被唐念恩喊住了。
他的鸭子又来唐家戏水吃自助了,唐连新添的锦鲤苗被它吃了两条,顺便拉了几摊鸭屎。
唐念恩用捕鱼网抓获了它,连同捕鱼网一并交给了轩呈,让轩呈带它快走。
唐连在院子里骂街:“我这鱼苗是新培育的,我托人才买到,这才放进去没几天,就他娘的给我吃了!念恩,别让他走!”
唐念恩推着轩呈说:“你先走,我帮你把车开回去。”
轩呈带着惹祸的鸭子回了家,刚把它放进鸭笼里,鲍里斯又拎着去爬晟卓家厨房的猫找了过来,这老家伙更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一手提着猫,一手提着剔骨刀,站在院门口喊轩耀。
轩耀循声出来,他问轩耀能不能管住他家的猫,管不住他来。
轩耀看他提着刀在猫脖子那里比划,皱眉道:“老K,你发什么神经?它就是只猫。”
鲍里斯:“我发神经?这畜生把老子刚打扫完的厨房搞的乱七八糟,还把老子炸的肉条吃了,赔钱,不赔我就宰了它!”
轩耀:“我赔给你,你先把猫放下。”
轩呈循声赶来,替自家猫道了歉,跟着鲍里斯去打扫厨房,重新炸了一盘肉条,鲍里斯这才作罢。
翀儿一手捏着一根肉条,吃的满嘴是油:“呈哥,你炸的肉条真好吃,鲍里斯炸的像橡胶,咬不动,你带回去给猫吃吧。”
鲍里斯又不高兴了,瞪着红眸道:“那是我炸给你爸爸吃的,谁叫你吃了?”说着捏起一根自己炸的肉条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嫩极了,哪里咬不动?你吃太多糖蛀牙了吧?”
翀儿:“猫吃过了你还吃,你不嫌脏吗?”
鲍里斯:“老子连小孩都吃过,再唧唧歪歪把你炸着吃了!”
翀儿转头就喊:“爸爸,鲍里斯要吃了我!”
霍尔循声赶到,把翀儿一抱,横了鲍里斯一眼,扭头走了。
鲍里斯怒道:“小哑巴,你瞪什么瞪?把你眼睛挖了喂猫!”
被霍尔抱着的翀儿回过头,笑嘻嘻地吐出四个字:“无能狂怒。”
鲍里斯彻底生气了,摘掉围裙一摔,用拉曼德语咆哮:【老子不干了!回去做sha shou都比伺候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好!】
晟卓终于出现了,他看一眼摔在地上的围裙,跟着看向闹罢工的老家伙,淡道:“你以为你还能接到工作吗?即使接到,你也只有被sha的份,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会替你收尸的。”
鲍里斯又不合时宜的醋了,质问道:“为什么是看在那两只小怪物的份上?难道不该看在咱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吗?”
晟卓:“谁跟你夫妻一场?你只是我家的帮佣。”
鲍里斯又悲又愤,气冲冲的回了房间,七手八脚收拾行李,弄出好大动静,妄想晟卓能来哄哄他。
轩呈从鸡飞狗跳的晟家出来,拎着一袋子被猫霍霍过的肉条,神情有些茫然。
傍晚时分,轩呈回到自己的住处,提着两盒速冻的手工水饺,进门就见鹦鹉在撕纸,卷纸是从洗手间拖出来的,蜿蜒到客厅。他请来照顾家中猫狗的钟点工去遛狗了,聪明的边牧犬不在,鹦鹉拆家拆的很尽兴。
轩呈把水饺放进冰箱,收拾好鹦鹉搞出来的烂摊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刚要喝通讯器便响了。
轩呈接起来,那端的人似是颐指气使惯了,电话接通便直接下命令:“轩呈,周四去良山,你过来帮我收拾一下器材。”
轩呈的神情变得空茫,像是人在这里,而神魂飘在外,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自己的生活。
电话那端的人还在说着:“上次出差的机票社里还没给报销,你催一下。社里经费有限,这次订车票吧,给我订商务座。”
就在这倏忽之间,早已习惯的自觉没什么不好的生活变成了忙碌糟乱的一团。
轩呈忽然间不知自己在忙碌什么了,他在工作上无甚作为,生活上还要双亲惦念,徒剩一个老好人的名声,可他助人行善也不为名声,反倒是身边的人为他这个虚名所累,他在无意间给亲人朋友添了诸多麻烦。
极少冲动行事的轩呈蓦地生出一股冲动,他对没得到回应不耐烦问他听到没有的人说:“我辞职。”
电话那端的人一愣,像是不确定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轩呈收回落在虚空的视线,像是回过神来了,但他没有后悔,而是更为清晰明确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辞职,你让社里给你安排一名新助理吧。”
可能这份忙碌繁杂的工作没有难度,随便拎个人过来就能做,轩呈的辞职申请很快就批下来了。
他不坐班,放在杂志社的个人物品就很少,把单位给他配的手提电脑、数位板、存储器交上去,再将同事帮忙照料的小盆栽送给同事,便只剩水杯之类的小物件了。
讽刺的是,他这样一个有求必应的老好人,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几乎每个同事都麻烦他帮过忙,走的时候都没人帮他拿个纸箱装东西,更不要说提议下班一起吃个饭送送他了。
也许弗伊斯说的对,老好人是用来麻烦的,不是用来感激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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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第 3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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