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真的没什么可以答谢你……”蒂娅从斜挎包里抽出一个从杂货铺淘来的漂亮金属盒子，认真地把它打开，“我知道高校里的研究经费总是很紧张，所以如果你喜欢买卖奇怪东西赚钱的话，你可以试试把它卖掉。”
舒兹文看到里面装了一个有着淡淡蓝光的浑浊透明圆球：“这是什么？”
“我的孩子。”
“……”
作为一个在学术圈比较有名的教授，舒兹文见过各种离奇的事情，可以把他整无语的东西真的不多。
蒂娅补充说：“只是没有受精的虫卵，保质期大概有三个月。”
舒兹文看着蒂娅的天真面孔。
送给人类一颗虫卵，也许是虫族相当高的礼仪了。
蒂娅连续眨了两下眼睛，意识到对方好像并没有动容，于是有点尴尬地把盒子放回腿上：“我以为你会喜欢的，不好意思，太奇怪了是吧？”
舒兹文连忙抬手解释：“啊不，我挺喜欢的，只是刚才没有反应过来。”
蒂娅重新把盒子递上去：“那你想要收下吗？”
“当然想要。”舒兹文接过盒子，把手掌贴在盖子上，轻声询问她，“虫族如今太罕见了，把这份基因交给人类，你不担心吗？”
蒂娅完全没有其他考虑：“为什么要担心？”
“人类可能在实验中克隆出虫族，引发虫患重现战争。”
“那是人类自己的问题。”蒂娅开朗地眯起眼睛摊开双手，“和我没有关系啦。”
舒兹文轻笑：“要我说的话，我真的很敬佩你的胆量。比如正常人发布会产生争议的那个视频，在视频上热搜后，都要担忧这会有什么后果。”
“正常人会主动删掉那个视频？”
“我想是的。”
蒂娅笑道：“我们是干传媒的嘛，流量当然越大越好了。而且主动删掉视频有什么用呢？那些新闻账号早就把视频搬走了，出了事情还是要找我背锅啦。”
舒兹文充满兴趣地看着她：“因为是虫族的关系，所以不在乎世俗的反应吗？”
“没错，就是这样。”
舒兹文点头：“既然这样，本来想劝你换一个职业，现在感觉也没什么必要。只是这种有很大风险的题材，以后别轻易再做了。”
蒂娅突然认真反驳：“不行。”
“嗯？”
蒂娅神秘兮兮地告诉他：“既然我干了传媒，那我一定要改变这种有病的现状。”
“啊。”舒兹文的身体略微后仰，似乎想要发笑但又忍住了，然后一本正经地回应说，“这个想法真是非常有激情，你看起来很自信。”
蒂娅双手合十，宛若收到了对方的鼓励：“对吧？我们虫子的生命力这么顽强，有很大的希望对吧？”
舒兹文不想打击她的少年激情，还是诚恳地给出建议：“不过目前能避免的话，还是尽量避免一下吧。”
“嗯我当然会小心的。”蒂娅起身离开，“那么教授再见啦。”
舒兹文欲言又止地张了一下嘴，然后抬手回复说：“再见。”
一天以后。
蒂娅从午睡中苏醒，轻轻一掌拍在桌子上：“我决定再搞一个大新闻。”
修斯兰对她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非常适应，自然地询问说：“现在做哪方面的？”
“我还没想好。”蒂娅起身打个响指，把还在午睡的逖瓦惊醒，“你们看看现在的热点，有哪些现成的题材适合我下手。”
逖瓦立刻打开光屏：“马上。”
十分钟后，修斯兰带着截图汇报说：“娅娅姐，我觉得这些热点都很适合炒作。”
“嗯……”蒂娅依次浏览新闻，快速锁定其中一条，用食指戳中它，“就这个吧，这个看起来很离谱。”
修斯兰说：“我也觉得很离奇，记者都失踪两个了，这么大个风零星，就没有哪家媒体跟进一下吗？就没有哪家警局调查一下吗？”
逖瓦：“记者太多了。”
德拉突然睁开眼睛呼唤：“蒂娅。”
“诶？”蒂娅回过头，笑着对他招手，“别担心啦我现在精神可好了。”
德拉不太赞成这个计划，想让蒂娅再休息一段时间：“过一阵。”
“我这是想要刷新败笔，你懂我的这种心情吗？”蒂娅突然激动地对德拉解释，“要是不尽快把这个黑历史覆盖掉，我晚上根本睡不踏实你知道吗？”
“……”德拉心里明白，但还是略微皱起眉头，缓缓摇了一下头。
蒂娅试图给德拉解释清楚：“你不是虫族，你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对一只虫子来说有多严重，但既然有了这种低级错误，我就必须做好几件大事来刷新它，让它显得没那么重要，我的内心才能安宁，你能理解吗？”
阿迈栗爬到沙发背上，作为公司里思维最正常的一个员工，她对蒂娅进行了合理的解释：“我想德拉先生的意思是，蒂娅小姐你要提高接受能力，而不是马上去刷新失败记录。”
“嗯。”德拉缓缓眨眼，“不急。”
“不行，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蒂娅不在乎地把视线挪回光屏上，“我们虫子是不会被打败的。”
“好。”德拉也不勉强她。
蒂娅开始在风零星的地图上搜索具体的位置，一边查看资料一边解释：“这里的地图不全面，看起来是风零星里非常贫穷地区域，周围区域好像没有接济它的打算。”
修斯兰感慨：“劳动力过剩太严重了，现在找工作这么难，周围地区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吧。”
过了一会儿，逖瓦汇报说：“那里有很多太空港，但根据评价反馈，不要把飞行器停在私人太空港里，很容易被原住民拆掉卖废铁。”
修斯兰浏览介绍视频：“倒也不至于落后到这个地步吧……风零星虽然不算先进，但也不是什么荒星……”
逖瓦继续说：“那里有风零星的资源回收产业，没被投放到其他星球的垃圾，大部分会被送到那个地方进行处理。他们说为了让那里的人类永远从事这份工作，周围国家一直在压榨它的资源，风零星最高议会也特意让它保持贫困的状态。”
蒂娅呢喃：“所以说，在那里失踪两个女记者并不奇怪是吗——那么，德拉你陪我过去一趟。”
修斯兰询问：“那我们两个不去吗？”
蒂娅挥手：“你们不用，我亲自带着德拉过去突击。为了表明我要翻盘的决心呢，我还决定启用‘娅娅有话说’这个大号来做这个新闻。”
逖瓦说：“这可真是很大的赌注。”
修斯兰压低声音劝她：“别吧娅娅姐，万一出了问题被炸号，岂不是太可惜了……”
“所以我必须要成功。”蒂娅充满激情地站起来，挥手指向德拉，“德拉你说对吧？”
“……”德拉敷衍地用鼻子发声，“嗯。”
蒂娅做好公司的部署，吩咐修斯兰和逖瓦说：“至于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要听阿迈栗的指挥，永远不要怀疑一条章鱼的正常脑回路，你们知道吗？”
他们两个答应：“好吧……”
蒂娅再吩咐章鱼：“至于阿迈栗，你随时和我保持联系，要是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你马上打电话告诉我，我回来就收拾他们。”
阿迈栗承担重任，非常感动地答应：“好的。”
修斯兰尴尬地解释：“娅娅姐你放心，我们真的不会怎么样啦……”
蒂娅开心地挥手：“好了我去收拾行李。”
半个小时后，有人慢条斯理地走到工作室门口。
蒂娅已经通过脚步声猜到了这个人是谁，等对方出现后，她从容地仰头问候：“教授先生。”
舒兹文微笑：“你们好。”
蒂娅关上行李箱，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是来和我们道别的吗？”
“不，倒也没有急着走。”舒兹文抬起双手摆了一下，“只是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
修斯兰在旁边小声问：“教授你的假期这么长吗？”
“是的，论文随时能改，虽然和大学有时差，但在线办公的工作不会有耽误。”
修斯兰已经很想把这位突如其来的教授送走了，非常直白地询问：“那要到什么时候，你才会回到你原来的星球呢？”
舒兹文非常惬意地环抱双手：“这是我第一次来风零星，就想再留一段时间，要是能看看这里的风俗就更好了。”
修斯兰不死心：“这对你评职称有帮助吗？”
“你先退下。”蒂娅抬手打断修斯兰。
“好吧。”修斯兰离开。
蒂娅伸手：“教授先生，你先请坐。”
德拉起身，换成舒兹文坐在沙发上。
蒂娅用双手扣住嘴，小声询问说：“教授你应该没在我们办公室安装窃听器吧？”
“为什么会这样以为？”
“没事我就是觉得——”
“我来得不合时宜对吗？”
“啊不也不是——”蒂娅连忙抚掌并下定论，“来得好巧，你看见我在整行李对吧？”
“是的。要出远门吗？”
“对，我明天早上就出发了。”蒂娅打开手机，把一个定位地址发送给舒兹文，“我要到这里去，大概去个三五天。”
舒兹文打开地图浏览细节：“是想出去散散心吗？”
“是的，顺便做个新闻。”
“嗯……”教授抬眼凝视蒂娅，真诚地询问说，“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我其实非常喜欢旅行，有人陪着的话就更好了。”
修斯兰在远处小声告诉逖瓦：“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逖瓦：“意图太明显了。”
蒂娅的本能指使她拒绝，为难地抬手捂住嘴：“这不太好吧？”
舒兹文笑道：“方便吗？我最近很空，可以承担你们的开销。”
蒂娅焦灼地犹豫一会儿，最终勉强地答应说：“要是你不觉得麻烦，也不是不可以啦……”
修斯兰：“沦陷了。”
逖瓦：“娅娅姐果然喜欢这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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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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