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先把位置选在了人流量特别大的车站。
在大城市里出差和开会的人络绎不绝，蒂娅等人分散在不同地方，专门物色疑似网络成瘾的对象。
蒂娅和一名憔悴的男子打招呼，热情地贴上去问候：“你好，这位先生，可以帮我个忙吗？”
“啊。”男子长得极其普通，从没得到过如此美貌的女子的青睐，顿时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结结巴巴地回应，“啊啊你好你好——”
蒂娅娴熟地发起攻势，甜腻腻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请问你结婚了吗？”
男子惊恐地退了两步：“还没有还没有——”
蒂娅继续贴上去：“事情是这样的，我是金鱼新闻的记者，我们想来你家拍摄一点素材，拍完后会给你一点报酬，请问可以吗？”
男子涨红了脸，似乎联想到了不可描述的场景，连忙见鬼地摆手跑开了：“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我没有时间我要去开会了——”
蒂娅追上去：“你再想想嘛。”
男子加速逃离：“不不不你别跟过来——”
蒂娅只能把他放走：“好吧，再见哦。”
“哦哦再见——”
修斯兰和逖瓦的目标也是邀请男性，同样没有取得进展。
按照大数据统计，女性比男性更擅长房间整理，但蒂娅也没放过另一种可能，特意安排德拉寻找女性对象。
德拉沉默地坐在休息椅子上，像个勇猛的上古战士落魄到了凡间。由于体型过于魁梧，加上样貌实在优秀，无数忙着赶路的女人为他长时间停留视线。
他随缘挑选几个女子进行搭讪，女子们都受宠若惊地与他攀谈。
虽然他的句子断断续续，没办法完整地表述清楚一件事情，但他的低沉声音却带有强烈的蛊惑性：“来你家，采访可以吗？”
普通人类根本无法抗拒一条神龙施加的命令，纷纷鬼使神差地答应他：“好的……但是真的可以吗……”
德拉笃定地告诉她：“当然可以。”
女子鬼使神差地点头：“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中午吃快餐时，三只虫子没约到人，德拉却把小本子交给蒂娅，上面已经记录了十个女子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蒂娅很懂德拉的特性：“这根本就是你的粉丝名单吧。”
德拉无私贡献自己的粉丝：“你可以用。”
蒂娅只能挥挥手鼓励他：“做得很好，你下午继续。”
到了傍晚，他们转移阵地，蹲守在了市中心的马路边上，开始堵截刚从单位下班的员工。
在蒂娅的强力魅惑下，终于有一名标准的社畜同意让他们跟自己回家看看。
男子把他们领到公寓楼，打开房门后不好意思地介绍说：“我的家里比较乱，你们不要介意。”
蒂娅戴上鞋套进门：“真的非常感谢你带我们来参观！”
他的房子很小，零零碎碎摆满了小东西，看起来很杂乱，但只要仔细研究，就会发现他的堆砌方式其实很有逻辑和条理。
修斯兰一边拍摄一边感慨：“——好正常啊！死宅的家里也好正常啊！”
男子打开特殊灯光，介绍他的心爱展柜：“这是我五年来收集的珍品，要是你们喜欢的话，可以拍摄看看。”
蒂娅欣赏满满一柜子的手办，上面的模型都有防尘措施，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收集它们用了多少钱呢？”
“用了至少五十万了吧，我真的太喜欢它们了——来来，你从这里开始拍吧。”男子兴奋地把修斯兰招呼过来，“我给你们挨个介绍一下它们的背景——”
男子兴奋地介绍了半个小时，蒂娅找不出其他特色，等他介绍完，拍摄也就结束了。
蒂娅想给他一点报酬，但他并不缺钱，很客气拒绝了：“要是你们选用这段素材就好了，我希望有更多人能看到我的藏品。”
他们与男子告辞后离开。
蒂娅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连我都觉得太普通了，主编肯定不喜欢这个。”
修斯兰叹气：“上哪里找特别邋遢的房间呢？但凡有自知之明的人都不会接受采访的。”
“连线一个德拉的粉丝看看吧。”蒂娅翻开笔记本，“德拉你觉得选谁比较好？”
“嗯。”德拉随机指出一个名字。
“那我打电话问问她。”蒂娅拨打上面的电话，五分钟后给出结果，“她同意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半个小时后，她们抵达女子所在的小区。
女子打开房门，蒂娅看到室内凌乱的摆设，顿时燃起了斗志：“你好！我们是金鱼新闻的记者！我们可以在你的房间里拍摄一期节目吗？”
女子忐忑地答应：“可以的，但是给我打码好吗？”
蒂娅跟着她进去：“好的没问题。”
修斯兰夸奖德拉：“你真是好样的。”
德拉点头：“嗯。”
在他们到来之前，女子显然已经努力整理过房间，但她显然不太有整理天赋，环境依然非常糟糕。
蒂娅和她闲聊了一会儿，余光没有找到元宇宙登录设备，于是询问说：“你平时不连接元宇宙吗？”
“嗯，不用的。”
“也不玩游戏吗？”
“不怎么玩。”
“那你在家里一般做什么呢？”
“看剧和加班。”
“哦。”蒂娅知道这次取材也失败了，有点沮丧地随口询问说，“一个人在大城市里生活，很辛苦对吧？”
听到“辛苦”两个字，平静的女子突然哭了。
“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你等我一下……”女子连忙擦眼泪，抽噎好一会儿才回复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只是我工作两年以来，第一次有人问我是不是很辛苦……”
“哦。”蒂娅连忙安抚她，“我们不会选用这段素材的，你难过就哭一会儿吧。”
女子解释：“但是感觉很辛苦的时候，我就会想，大家活着都这么辛苦，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所以没关系的……”
蒂娅询问：“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想法吗？”
女子呢喃：“没什么想法，我觉得这样下去也是不好的，但我又找不到更好的工作，我觉得过两年再说吧……”
德拉抬起右手，摸了摸这个女子的头。
感受到神圣力量的祝福，女子恍惚地呆滞了五秒，突然又捂着脸哭泣起来。
十分钟后，蒂娅告辞。她想给女子两百星元的采访报酬，但女子也拒绝了。
他们徒步走向车站，感觉这次的采访让虫子心情沉重。
修斯兰说：“我觉得金鱼新闻更应该出一个‘年轻人工作压力’的选题，至少那种选题还对社会有点意义。”
逖瓦：“拉倒吧那个没人看。”
蒂娅摊手：“就算做‘工作压力’的项目，官方媒体也只能提出问题没能力解决问题，和解决这种几世纪的难题相比，还是轰炸B7区更简单一点，对吧？”
德拉认同：“嗯。”
他们疲惫地返回工作室。
阿迈栗知道他们肯定碰壁了，于是爬过去汇报说：“蒂娅小姐，我今天直播收入两千三百星元。”
蒂娅把她抱起来摸了摸：“阿迈栗小姐真棒，要是累了就不要勉强哦。”
发财树被摆放在窗边的桌子上，它已经有三分米高，上面长满了绿色的巴掌小叶子。
蒂娅站在窗前，盯着发财树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宣布：“开会。”
阿迈栗给他们倒了茶，忐忑地盯着他们开会。
修斯兰询问：“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吗？”
逖瓦说：“娅娅姐，我觉得明天的情况也会差不多。”
“是的，不改变策略的话，我们绝对拿不出好素材。”蒂娅托住下巴，脑中逐渐形成一个新想法。
她认真地提出问题：“你们说，我们工作室和其他工作室相比，我们的优势在哪里？”
修斯兰：“我们特别有活力。”
逖瓦：“我们特别不容易被打死。”
蒂娅抬起食指：“不，这都算不上核心竞争力。我觉得和其他媒体相比，我们的优势其实在于——我们，没有良心。”
“啊，是吗？”修斯兰有点惊讶地捂住嘴，“我觉得我们还挺有良心的……”
蒂娅点名阿迈栗：“阿迈栗小姐，你说句公道话。”
于是公正的阿迈栗说句公道话：“我同意修斯兰先生的看法。我觉得和其他恶意断章取义搞对立的媒体相比，我们显得很有良心。”
现在轮到蒂娅震惊：“咦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阿迈栗解释：“我们不是指你们真的很有良心。这是通过比较得出的结论，就是古老谚语所谓的‘全靠同行衬托’。”
蒂娅叹气：“哦你吓死我了。”
逖瓦总结：“所以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是，我们很有良心。”
蒂娅拍桌而起：“不不这绝对不是核心竞争力！这是亡国之兆，亡国之兆啊！”
修斯兰没听说过这个古老的典故：“王国？”
蒂娅解释说：“我们的希莱尔传媒帝国就要走向灭亡了！”
修斯兰突然跟着拍桌：“我懂了！”
逖瓦呼喊：“希莱尔帝国要崛起！”
阿迈栗安静地挂在椅子背上，已经对两只雄虫的脑回路了如指掌：“你们并没有懂。”
德拉躺在破烂沙发上，对这个场景无动于衷。
——以雌虫的煽动力，只要直接下令就好了，根本没需要做这个行动前动员。
蒂娅接下来宣布：“所以我们是时候做点没良心的事情了！摆拍！我们摆拍！没问题吧？”
修斯兰和逖瓦答应：“当然没问题！”
蒂娅：“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我们需要找一个合适的对象，给他一笔钱，让他配合我们完成一场演出。”
修斯兰：“好的！”
逖瓦：“啊，摆拍？”
蒂娅重新问他一遍：“有问题吗？”
逖瓦：“没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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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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