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实践刚过没多久，乌林深觉自己的远程攻击技能还是不太行——最起码没能远远超过雀鲷。
这天下午没课，打开房的时候看到客厅里只有锤头鲨。
他在逗毛蜘蛛，眼睛没有离开全息屏幕，但是手抓着逗猫棒在一边很敷衍地左右晃晃，脚边的毛蜘蛛很给面子地抬腿试图去捞。
锤头鲨看见了她：“干嘛去？你要找雀鲷玩吗？”
我有找过他玩吗？乌林很困惑：“不，我想去全息舱那边练习一下……”
锤头鲨一下就蹦起来：“正好闲得无聊呢！一起一起！”
乌林也想着和他多磨合，立刻答应了，顺口一问：“他们两个呢？在房间？”
大家吃完午饭不是都回来了吗？
锤头鲨走到她旁边：“鹰鳐在图书馆找资料，鲸藤壶不知道去干吗了，走的匆匆忙忙。”
乌林点点头，毫不担忧鲸藤壶是不是有困难。
她和锤头鲨这样不放在心上是有原因的，因为鲸藤壶没告诉他们，那就肯定是没必要告诉，自己在这自乱阵脚反倒会很妨碍鲸藤壶的计划：没有什么是鲸藤壶解决不了的，如果真有，那么告诉他们也解决不了。
乌林用脚抵开试图爬到身上的毛蜘蛛，也不知道九棘鲈用了什么办法，让原本一个客厅都塞不下的巨型虫族变成了这么一小丁点。
毛蜘蛛气的抬起前足，快速重复举起放下的动作，背上金属似的外骨骼嘎吱作响，就像在骂人，真是奇怪啊，它明明可以一口咬死乌林，却偏偏进化出脆弱的触肢，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发脾气。乌林这么想着，得亏毛蜘蛛不会读心，不知道，要不然能气的说话，大骂乌林是个冷漠的家伙了。
锤头鲨知道它这种不管受到什么对待都不可能咬人的可怜性子，心软摸了它一把：“我们马上回来，你好好看家。”
毛蜘蛛委委屈屈地离开了。
对毛蜘蛛性格，乌林有不同的想法：它根本离不开自己。所以乌林有恃无恐懒得理它，关上门就和锤头鲨走了。
乌林和锤头鲨来到专门提供全息实战的地方，随便挑了一个全息舱便进去，全息屏障在他们脚下生成，扩散到四周，汇聚到头顶。
是漆黑的雨夜，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腥臭。
锤头鲨和乌林一样，都是喜欢实战和训练的狂魔，全息舱的所以训练模板他们两个都玩地滚瓜烂熟，可是眼前的全息环境他并不熟悉，有些困惑地问道：“这是新场景？”
乌林点头：“对，试一下吧。”
这是雀鲷的倾情推荐，让她在“枪械提升板块”中找到的模板，乌林看了眼，好评率挺高。
两人的面前冒出黑色的人型，长相怪异，有着枯瘦和尖利的手，看起来似乎要脱离人类的范畴。
两人远处的正前方，有一座石坛，上面摆着一只金杯，看样子这个新场景的目标就是拿到它。
乌林和锤头鲨最近都在学习枪械的用法，虽然近战才是他俩擅长的……这样舍长去短显然不是为了好玩，因为负责教授他们的星盗，觉得以乌林他们这种小孩子的身躯老是近战，多少有点拔苗助长，或者说“饮鸩止渴”？——明明有大半辈子的时间找死，为什么非得从小时候就开始乱搞？
特别是像乌林，发起狠来，凭借体内飙升的肾上腺素带来的止痛功能，能把自己的肌肉硬生生撕裂。虽说有治疗舱，能刺激细胞大量分裂分化，但是毕竟会给身体带来暗伤，长期以往，这不得把身体搞坏了？
万万不可，他们“蓝鲸”培育一个孩子成才可不容易，光是花销都不知几何，决不能让他们没投入使用就老化了，要不然可没法回本。
乌林手中的枪支连发，在雨夜中爆出巨大的枪焰。
乌林挑选的这只超重型枪后坐力极大，一颗弹几乎可以把C级机甲的引擎炸烂，但她瞬间就打空了，因为并没有瞄准，只需要扫射，她的任务是逼迫这些黑影后退。
锤头鲨背靠乌林，顺着她的前进而后退挪步，更换弹夹，争取一枪爆头。
被打中的黑影飚出浓稠的黑液，溅到乌林身上，烂掉了好些皮肉，深可见骨，她没有惨叫，只是咬紧牙关，眼神狠戾。
乌林射击的时候锤头鲨就换弹夹，反过来也一样，他们两个配合默契，基本上没有留空隙给那些黑影扑上来，乌林的方向面对石坛，但仍有些距离，她密集的弹幕喝退了一些黑影，便立刻与锤头鲨切换方向。
她仅凭声音便可以知道锤头鲨什么时候需要换弹夹。
此刻锤头鲨的旧弹夹才刚刚退出，骚动的黑影便又涌上来，尖利的指甲几乎要划到眼睛，锤头鲨拧眉，抡起枪身，一枪托就打过去：不能直接上手揍让他很不舒服。
黑影后退的一瞬间，他又换回枪口，毫不犹豫狠狠一怼，刺穿它的头颅，往旁边一甩，抬脚踹开，快速换上弹夹，同时流利上膛，赏给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一梭子。
没等他打爽，乌林也需要更换了。
乌林最先发现黑影好像有些变化，她越靠近金杯越是难打死它们，她必须接连点射头颅或胸腔才能置于死地，上一次有这种感触的时候，还是模拟射击虫族。
虫族……奇怪，为什么“蓝鲸”会允许我养虫族？
锤头鲨越打火气越大，木仓支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多少有些软蛋：需要活动的只有手指头，而且身体被动承受后坐力还让他体会到了憋屈，他希望自己手里的不是枪，而是……
一只黑影不知道怎么从乌林又密又多的弹幕中躲过，嘶吼着扭曲身体朝他们的身侧冲来，锤头鲨很烦思路被打断，眼疾手快把枪口塞进它嘴里，一边开枪推着它往前冲了好几步，挤开黑影。
他狠狠骂了一句脏话。
乌林在那么多黑影的嘶吼、呻吟、骨骼碎裂的脆响以及枪支震耳欲聋的爆鸣中精确捕捉到他刚刚说的词语，惊愕扭头：“你说什么？”
锤头鲨立刻闭嘴。
乌林感到极其震惊：他们三个人都不说脏话，锤头鲨是从哪里学的？！
她头一回有了一种类似背叛的感觉。
锤头鲨一边射击一边又靠回来，他扭扭捏捏，似乎是不好意思又似乎是对放低姿态这种事感到生疏：“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嘛……”
乌林并不知道这种语调与对应的内容绝对能被称为“撒娇”，但她的本能反应却十分真实：恶寒，浑身一抖的同时还下意识后仰撇嘴角。
乌林没有回话，她完全沉浸的时候是无法分神的开口，不过也有可能是她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离金杯只差伸手。
此刻锤头鲨恰好该换弹夹。
于是他们再一次换位，锤头鲨三两步一跨，冲上去。
四周的黑影也不再纠缠乌林，他们像烟或影子扑向锤头鲨，这恶鬼群与持枪冲向金杯的锤头鲨的构图，竟然有些诡异的美感。
锤头鲨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一把扯下金杯。
全息影像消失，乌林的伤口也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点钝痛，不过好在宿舍常备镇静喷雾。
锤头鲨站在舱口，看着乌林把全息模型枪放回架子上，又说：“不要告诉其他人。”
他这回硬气很多。
乌林背对他：“嗯，但如果……”
“没有下次！”
就算有我也不会再让你听到，锤头鲨在心里桀桀冷笑，乌林猛然回头。
他立刻收起表情：“怎么了？”
乌林伸出两根指头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他，面无表情：“我注意着呢。”
锤头鲨也想知道她这语气和动作是哪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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