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鲸藤壶又恢复了正常，不再像之前那样不着宿舍。
但是另外三人的困惑却与日俱增，这种“回归正常”很可能只是一种假象、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很明显直接问是问不出来的，这天的课间休息，乌林主动去找雀鲷聊天：“你最近有听到关于鲸鲨的消息吗？”
在她心里，虽说不管消息对不对，反正雀鲷是最八卦的。
雀鲷侧头，眼里是浓厚的兴趣，什么鲸鲨？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一天乌林的消息可能会比自己更快：“说来听听？”
乌林知道这家伙大概什么都不知道，是不会有答案了，但又不希望让雀鲷因为她的问题去寻找答案——鬼知道会不会出事——她本能的觉得鲸藤壶说的话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木讷的小脑袋瓜子猛然灵光一现，装作没什么兴趣的模样：“哦，没什么，我就是听说他是因为他初恋的分手才一蹶不振的。”
虽然大家不积口德，嘴上天天嘲笑他“超长待机”，但鲸鲨能作为下一任“虎鲸”的备选，肯定自身能力优越，不过自从被宣布成为下一任之后，他就不再有什么出色的成绩，不少人都不理解为什么。
就连乌林都听说过，传闻中，这位鲸鲨，一开始并不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只不过使得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却无人知晓。
雀鲷来了兴趣：“哦？什么？是谁？真的吗？”
乌林装模作样摇头：“我不知道，就等着你和我讲呢。”
雀鲷深以为意：“那确实……你在哪听到的？”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乌林异常冷静：“食堂。别人在我背后聊天我听到的。”
乌林没从雀鲷身上得到什么消息，另外两人也没能从其他地方获取，“蓝鲸”内部的网络上也没有关于鲸藤壶成为内定下一任的消息。
正值午后，吃完饭都有些困倦，鲸藤壶去参加他们“指挥者”内部的活动，剩下三人便呆在客厅，提起了这个话题。
“网上都还是说鲸鲨才是继任者？”鹰鳐跪在地上打磨他的机甲甲片。
乌林点点头：“对。”
她在一整理机甲材料，锤头鲨坐在桌上看着两人忙碌，这是他们小组合作作业，因为很不幸的被九棘鲈抽中检验学习成果。
锤头鲨翘脚，晃悠搭在他脚背上的毛蜘蛛：“我也看了，确实只有他，而且其他星盗说，在同一时间，继任者只能有一个。”
现在内网只知道鲸鲨是继任者，但是鲸藤壶又说他才是下一任……
乌林不高兴地皱眉：“鲸藤壶是不可能说谎的。”
“我也没说他说谎嘛！”锤头鲨依旧是那个调调：“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鲸鲨死了呢？秘不发丧。”
鹰鳐停下手中的活：“秘不发丧？哈？为什么？有什么必要吗？”
“好吧，”锤头鲨说：“那我们想一想，如果被爆出来，谁受到的影响最大？”
乌林：“九棘鲈？”
鹰鳐摇摇头：“不，他应该只是最伤心的那个，影响最大的是虎鲸。”
锤头鲨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只有乌林在状况之外：“啊？为什么？……我懂了，是虎鲸杀了鲸鲨，对不对？”
怎么聊两句就能得出结论，你们不会还能参与到时局吧？老老实实上课的不会只有我是吧？
鹰鳐又继续打磨甲片，这种事情只要做熟练了根本不需要费心：“虎鲸不可能这么蠢，他留在这个位置上太久了，就算不提他做过的离谱事，很多人都看他不舒服……你不会以为就算鲸鲨是继任者，下一任就一定是他吧？”
“那……”
锤头鲨若有所思：“可能很早以前，虎鲸选鲸鲨作为自己的继任者就已经在布局了……”
乌林大为震惊：“布什么局？你们不是也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吗？为什么又在讲我听不懂的话！”
鹰鳐停下来手中的活，神秘笑笑：“没事，问题不大，很快你就知道了，最近多吃点好东西吧。”
什么意思？“最近多吃点好东西？”我要死了？
不管乌林怎么问，他俩都不再理会。
这天半夜，乌林熟睡后，鹰鳐和锤头鲨闯进鲸藤壶的房间。
鲸藤壶的房间十分整洁，就像是精装的样板房，没有一丝人气，透露出一股房间主人随时都可以离开的意味。
鹰鳐靠在门边，姿态放松：“都开了头，你不能让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吧？”
锤头鲨插嘴：“其实呢，大概情况我们都已经猜到了，只不过没仔细和水母讲。”
鲸藤壶点头：“她太笨了，告诉反而是个不好的选择。”
隔壁房间的水母翻了个身，三人陷入沉默。
鲸藤壶慢慢坐在床上，乘机溜进来的毛蜘蛛趴在他脚边咬毯子，平时毛蜘蛛和鲸藤壶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味道，很少愿意进他的房间溜达。
“鲸鲨死了。”他顿了顿：“也确实是虎鲸杀的，他打算借机清理一下‘蓝鲸’。”
另外两人的表情毫不意外，因为这符合他们中午的猜测：一位贪恋权利的人，做出什么决定都不会出人意料，他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甚至可以表现出对鲸鲨死亡的极大震怒，然后表示“蓝鲸”有内鬼……
他们俩个没再想下去，因为意识到他们四人好像正处于事件的中心。
首先，九棘鲈负责管理“辰参计划”的众多孩子，而鲸藤壶小队的四人身为这一届的标杆，自然不可避免与九棘鲈有勾连。
九棘鲈的身份本就尴尬，他一方面是锦鱼的挚友，一方面又是鲸鲨的队员，很难说他身上没有嫌疑——比如锦鱼的策反。
甚至来说，他们四人也极有可能会被送进“热液区”，就像九棘鲈他们以前一样，等待发落。
“哇……”鹰鳐叹气：“贼喊捉贼真就永不过时喽。”
鲸藤壶已经恢复了冷静，意识到就算真相极为痛苦，那也不可隐藏：“是，我们会被关在‘热液区’，但也只是做个样子，等放出来的时候，虎鲸就会向所有人宣布我成为了新的继任者。”
一直没开腔的锤头鲨说话了，有些没头没尾：“那你许诺了什么？”
鲸藤壶就知道瞒不过他们：“虎鲸已经快五百岁了，按平均年龄来看就是老人家，但他身体还处在巅峰状态，外貌看起来也很年轻，想法也依旧很激进……”
锤头鲨打断他：“绕什么弯子，说重点。”
鹰鳐却已经猜到了答案，声音都有些抖：“你该不会答应把你的精神力给他了吧？”
鲸藤壶苦笑：“那我还能怎么办？”
鹰鳐颓然坐在地上：“鲸鲨也是这么死的……对吧？”
鲸鲨是S级，杀死一个身经百战的S级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如果是围剿，动静势必很大，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流出来。
鲸藤壶点头。
“他是不是也提了要求？”
“他希望虎鲸放过鹦鹉螺和九棘鲈……”鲸藤壶说到这，声音有些发抖，他再怎么冷静、强大、自持，也终究是个孩子：“他死的时候我在场，虎鲸提着鲸鲨的头，问我是不是很喜欢这种为伙伴献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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