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没有灯，不过这些生物材料在新鲜的时候，会在黑暗的环境中发出淡色的光，也能勉强看清环境周围。
乌林枕着后脑勺，腰部被底下的东西顶起来，腿又被旁边挤着，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睡着了。
第三天早上，他们四人回到总舰，还没来得及进宿舍整理休息一下，忽然被团团围住，丢到大牢。
乌林大惊失色，心说怎么当邪恶星盗还要遵守基本法坐牢？
虽说很多疑惑，但是看到另外三人反应平静，也就勉强不做反抗，瞪着惊恐困惑的眼神，来到了……呃……一直想找但是找不到的传说中的“热液区”。
“热液区”在另一艘总舰上，要识别虹膜和唾液成分才能进入，怪不得之前探险的时候摸不到门路。
四人最终被搁置在一间大概十平的房间，破破旧旧邋邋遢遢脏脏兮兮，乌林宁可坐在锤头鲨鞋上都不愿意呆在这里。
“有没有人可以和讲讲为什么我现在不在宿舍睡觉？”
“……”
“……哥们你怎么坐我脚上……”
“组长说我们不可以说——”
乌林双手环胸，抬头盯着鲸藤壶。
“因为鲸鲨，总之不用担心。”
是吗？因为他？
确实认识鲸鲨，但那只是类似于普通公民认识帝国的教父一样的“认识”：你认识教父，教父不认识你。
鲸鲨虽然赫赫有名，但论其意义，不过是陌生人。
鹰鳐和锤头鲨在角落下盲棋，鲸藤壶靠在墙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乌林惴惴不安，蹲坐在地上抱着腿。
“怎么？”
乌林抬头。
不远处的两人看起来又要吵架：
鹰鳐很不高兴嚷嚷，责备自己：“红三兵不走，尽走废棋！”
锤头鲨喜笑颜开：“你这是先手尽失，炮五进四！”
“下快棋你就占上风是吧！马八进七！”
“我就是在想，他的衣服好像也隔不住……”乌林纠结地的污物会不会透过锤头鲨的衣服，在那里心惊胆战尽全力缩小屁股体积。
“……”
鲸藤壶面对他们三个，经常会有像现在这样不得不深吸一口气的情况。
所以鲸藤壶只是看了她一会。
乌林抬头飞快瞟他一眼，意识到自己好像破坏了什么气氛，又低下了头。
“实际上……”鲸藤壶语气放缓：“你们受我牵连，不过是安全的。”
他干脆坐在乌林旁边：“站队错误，情况有点复杂，但是你不用在意，我们会解决的。”
“你们，一直都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处理这些麻烦？”大好人啊！
鲸藤壶一愣，他以为是乌林对于他们三人护太紧感到伤心，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对不起。”
乌林靠在膝上，侧头看他，难得起了捉弄的念头，故意装模作样地抱怨：“那你们其实也没给我信任和依赖啊……”
鹰鳐和锤头鲨因为对方老是不记得棋下到哪而大打出手，根本没注意到另外两人纠结的心态和奇怪的气氛。
“如果把事情告诉你，只能给你带来无意义的困扰，而且对我们也无济于事。我原意并非……”鲸藤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分：“总之，不告诉你并不是想把你排斥在外，这是基于对你的了解做出的决定。”
说了等于没说，他注意到乌林的表情看起来越发自责，却不知道她内心邪笑疯狂大叫。
“……”
鲸藤壶僵着没说话，看起来他似乎还是那样的冷面冷心，实际上却是正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哎呀，不用担心出事啦~我们对你的依赖，就是希望你成为我们的净土……你对我们的信任就是知道我们可以完美解决捏！”锤头鲨面色潮红，看起来有点羞涩，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被鹰鳐掐着脖子摁在两人中间吧：“我不是故意偷听啊……哎！哎！轻点轻点！”
锤头鲨腰部发力，一个翻身把鹰鳐摁在身下，两人打闹着又滚远了。
鲸藤壶也多少缓过来，拍了拍乌林的肩膀：“就是这样，不要多想，你不是我们的累赘。”
实话实说，眼下这个情况，乌林真的开始愧疚了，她原先觉得无聊想小小欺负一下鲸藤壶，哪想到被这样大张旗鼓地安慰，不“自责”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锤头鲨和鹰鳐闹腾一会，四人陷入奇怪的沉默，乌林抬头在他们仨面上转，他们仨也在面面相觑：“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他们忍不住都笑起来，根本不像在坐牢。
锤头鲨笑够了，有了分享八卦的兴致：“这任的鲸鲨以前叫什么你们知道吗？”
“什么什么？”
“怎么你这也知道啊？”
锤头鲨洋洋得意：“雀鲷告诉我的！好啦！快猜！”
乌林隔着老远给他一拳：“这谁能猜到？快说！”
“猜嘛！你都不猜这有什么意思？”
鹰鳐老老实实摸下巴：“也是个含‘鲸’字的什么生物吗？”
“对！没错！”锤头鲨激动大叫，忍不住手舞足蹈：“快猜！”
“鹰鳐你不许捧他臭脚！”乌林也忍不住手舞足蹈，扑上去绞住锤头鲨：“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锤头鲨和她闹腾一会，经不住折腾服软：“哎呀我说我说！是鲸虱！鲸虱啊！你别挠……”
“什么京师……”
乌林对海洋生物不了解，脑海里选不出对应的词：鲸狮？鲸诗？
锤头鲨抓住时机，立刻逃脱，爬到鲸藤壶身后：“鲸鱼的鲸，跳蚤的那个虱子。”
鲸鱼身上的跳蚤？嗯……这很难评……
鲸藤壶拍拍锤头鲨衣服的褶皱：“也算是寄生的。”
“——就是看寄生的位置有个什么说法了。”
乌林扭头，鹰鳐在不怀好意的笑，他接着说：“阴虱。”
乌林闭眼，不愿面对这个世界。
她对阴虱实在是一点好感没有……作为整个星际时代最常食用的弗莱兽，它的长相近似与猪和花枝鼠的结合体——当然体型还是近似猪啦——浑身上下有毛的地方只有脊背、四蹄和绿j不允许出现的部位，《生物进化简史》的实践论文就是大致估算出这些毛毛是什么时候被孤立的。
然后他们养了大概六十头侏儒种弗莱兽，在这三处地方捉虱子……真的是不愿面对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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