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主……主宰，我想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林佑仰身扩胸，伸了个懒腰，看起来一点都不严肃。
“嗯。你问。”
“你找我来到底是干嘛的？”
“嗯？”
“总不会是让我来干吃播的吧？”
“嗯……”
“啊？”
“不是。”男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主要是，这里需要有一个新的主宰。”
新的主宰？
林佑哦了一声，平视主宰的眼睛，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欸？那你呢？不当主宰了吗？”
“嗯，准确的说法是，我要死了。”
主宰的眼睛依旧明亮，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就像虫群说的，主宰代表无上律，统御着全宇宙的虫族。没有主宰，宇宙将瞬间湮灭……”
林佑定定看着它：“等，等一下……谁要死了？”
主宰微微笑起来。
但不是开玩笑的模样，而是认真的笑容。
它真的要死了？
“为什么要死了？看着不像啊？是生病了么？”
“不是。更糟糕。”
主宰十指交错，指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它继续道：“宇宙湮灭，就什么都没有。”
“呃……什么意思……”
“嗯……不受控制的虫族，将突破生命的束缚，演变成毁灭宇宙的东西……最终，把自己变成宇宙，然后湮灭……”
林佑听着对方的讲述，不由得有些头疼，她伸出手指挠挠额头，这家伙，能不能动不动就给一坨听不懂的东西啊！
短暂的理解过后：“等等等等，额……就是说没有主宰的话，虫族就会像一颗炸弹，最后把全宇宙给炸死了？”
男模换了副眼神，盯着这边，点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或者说是……癌细胞杀死宿主，最后与宿主一同死去。”
欸？星际世界不是已经能治疗癌症了吗？
“换个义体行不行？”
哪里得病换哪里啊！
没必要切到手指就直接暴毙吧？
主宰耸耸肩：“宇宙没办法更换。宇宙只会演化。所以才需要主宰来控制虫群。”
“呃……”
沉默片刻。
林佑终于懂了主宰想说的内容。
虫族就像宇宙的癌细胞，主宰就是抑制的药物。
而现在……
“哦，因为你要死了，为了防止宇宙毁灭，所以需要一个新的主宰？”
男模点头：“嗯。”
“那……我？还是星域长？”
“都行。”主宰语气平静：“总之我会死。你会成为新主宰。”
“……”
说的这都是啥啊！
我成不成为新主宰不是我说了算吗？
林佑闭眼扶着额头：“那……我要当多久的主宰？你消失后，要由我来控制虫族吗？”
主宰沉默着，没有立即回应。
直到林佑睁开眼，迎上了祂的目光。
主宰：“林佑开心吗？”
“啊？”
“你刚才吃了那么多想吃的，还有男模陪聊，开心吗？”
“你这话题扯得太开了……”林佑头痛地撇开脸：“你可别让星域长知道这段时间我都在干什么^”
主宰又笑：“要是你无时无刻，每分每秒，都能这样过呢？”
“呃……”
无时无刻？每分每秒？
只要一个念想，虚无中就能出现自己想要的一切——这不就是天堂吗！！！
是自己的专属天堂啊！
想想都爽！
林佑不由得勾起嘴角，充满期待。
主宰在餐桌对面，轻轻一挥手，将桌上的食物残渣和周围的环境都撤掉。
“但你知道，虚无终归是虚无，宇宙也是虚无的一部分。”
“你能够随意支配、改变、创造，甚至毁灭这一切……就算这样，也还能开心吗？”
“宇宙受我支配，那不是爽翻了？”
“我有时候，会难以克制毁灭一切的冲动。”
主宰仿佛没听到林佑的回答，继续道：
“我忘记活了多久，在虚无中呆了多久，见证宇宙演变了多久……我好像从来没活过，只是事物的一部分——或者全部。只是客观存在，只是……用来最终毁灭宇宙的工具。”
“毁灭宇宙的工具……？”
“不是吗？”主宰“啪嗒”打了个响指：“只要我动动念头，就能毁灭整个宇宙。”
“啊？”
它眼神明亮：“你想想，宇宙的结局会是什么？谁能终结宇宙？谁能终结一切？”
林佑凝望着它：“是……你？”
“嗯。”它收回视线，嘴角下沉：“我想过，如果有一天主宰心血来潮，就把宇宙毁灭了——这难道不是宇宙被安排好的结局吗？”
“……”
林佑挤了挤腮帮子，表示听不太懂。
什么终结宇宙？毁灭宇宙？工具？结局？
都在说些什么啊！！
好好的宇宙做什么就要被终结啊！
被终结了那些原本活得好好的人该怎么办？
“那你是……”
主宰打断了林佑的话：“作为主宰，当你不断出现毁灭宇宙的想法时，你就快死了。”
“啊？”
“你没发现，这几年的虫族越来越强了吗？人族跟神族，甚至已经制裁不了虫族了。有时候我真想放任虫群吃掉一切，这好像也蛮有趣的。”它突然“哈哈”笑了一阵，骤然停下：“所以我该死了。”
“啊？”
“我会死。你会成为新主宰。”
它重复了这句话，言之凿凿，仿佛是什么“至理名言”。
沉默再次降临。
这次是更久的沉默。
虚无中只剩下沉默。
林佑想了半天关于主宰跟虫群的关系，想得脑子乱乱的，最终决定还是聊点实在的东西：“那我能当多久的主宰？”
“到你死。”主宰顿了顿，笑得灿烂：“或者你毁灭宇宙。”
又来了。
难怪大家那么讨厌虫族。
只有反派才会天天想着毁灭宇宙好吧？
跟主宰已经聊不出什么东西了，林佑决定休息一下，再想想接下来怎么打发时间。
“哈~欠~算了……我还是先睡会，然后想想下顿吃啥吧！”
……
“乔卢星系，乔卢拉贫民13区，林佑。”
“五岁……灵能天赋：SSS级！”
“即日起，进入乔卢拉高等学府就学。”
“乔卢拉高等学府十年级，林佑。”
“十五岁……毕业成绩：SSS!”
“即日起，进入联邦学院就学。”
“联邦学院，灵能训练专业，林佑。”
“十九岁……授予联邦学院‘最杰出毕业生’称号！”
“乔卢星系，乔卢拉舰队，船员林佑。”
“十九岁……授予大哈兹联邦三等功勋！”
“乔卢星系，高级指挥官，林佑。”
“二十二岁……大哈兹联邦最高功勋！”
“即日起，就任大哈兹联邦八大星系之一，乔卢星系星域长一职！”
无尽的鲜花盛开，然后凋零。
大雨落下，再倒流回天空。
混沌爆炸扩张，一直到下一个混沌。
耳旁回荡着某种恢弘的蜂鸣声，犹如星球划过，巨人低语。
“这是啥地方……”
林佑睁开眼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也分不清现实还是虚无。
这里幽深浩渺，星光璀璨，或近或远的陨石悬浮移动，如同音符。
身体周围包裹着灵能蓝光。
暖暖的，承载着自己，很有安全感。
无尽的幽深处传来熟悉的呼唤：
“……噜……林……佑……噜……”
是主宰的声音？
林佑的眸子微动：“这是又怎么了？”
她停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虚空之中，前后左右上下都是相同的场景，看不见主宰在哪里。
只有那刺入人心的低语响起：
“……噜……你……终……噜……于……”
“……噜，抵达……了……噜……”
抵达啥了？
林佑的眼眸中，逐渐出现一个未知的黑影。
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无法形容外貌、形状、感觉，就像是无法破解的密码，未曾想过的未来。
“主宰？”
“……噜……我……被……噜……困在……”
“……噜……这，太久……了……噜……”
“您老说话要是快一点，也许就不会困在这了……话说到底咋了？”
“……虚……噜……无……噜……”
“……噜，统……噜……御……着……噜……”
“啥？虚无？您……”
林佑问着，发现主宰的话还没结束，于是选择先闭嘴听完全部。
“……噜……我……们……噜……”
等了等，主宰没再说话。
“说完了？呃……虚无统御着我们？”
林佑开始有点痛恨主宰的说话风格了！
不是“主宰统御虫族”吗？怎么又“虚无统御我们”了？
一级套一级，三年又三年？
接下来不会又是虚无要召见我吧？
“这又是搞哪出？”
“……噜……杀……死……噜……我……”
“……成……噜……为……我……”
低语从眼眸中蔓延，化作一道道流光，将黑影融解，灌注虫化的身体内。
林佑炸了眨眼：“杀了你？别别别……这什么奇葩要求……”
然而主宰再无声音。
唯有流光四溢，黑影渐次消失。
浩瀚星宇正在变暗，闪烁的星辰一颗颗熄灭，化作道道金色流光，游向这边，汇聚这边。
蓝色的灵能光芒被迅速晕染成金色，显得神圣无比，富丽堂皇。
是统御的色彩，主宰的色彩。
直到所有黑影都融解，所有星辰都暗淡，幽暗虚空中只剩下她散发的唯一的光。
林佑伸展四肢，瞪大双眼打量自己身体的变化：“？？”
身体开始蜕变。
从指间开始，散播出耀眼的金光。
灵能肆意流淌，如水一般环绕四周，化作飘带飞舞。
“我这是要……成仙呐？”
体内的力量在穿越岁月的血脉间流淌，汹涌澎湃又波澜不惊，一如生而如此。
27只大虫母的声音同时响起：
“林佑主宰着咕姆。”
“林佑主宰着菲尼沃缇。”
“林佑主宰着玛法。”
“林佑主宰着律达西。”
……
主宰，是无法逃离虚无的的囚徒。
*
“——呵呃！！”
星域长从噩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虫化的眼眸猩红而诡异，扫视周围。
自己身处利维坦的内部。
按照计划，黎明幻想星盗团“押着”鹿南和言井，前往乔卢拉“要赎金”。
自己则率领菲尼沃缇的虫群，压制议会手下的太空舰队。
算是为夜光蛾号“大开绿灯”。
星域长缓过气，感受这副虫化身体的力量。
她咬咬牙，像是安慰自己：“没事，鹰蛇神与我同在。”
900小时，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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