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可以有谁给我解释一下么?”伽黎抬起了一双纯良无害的眼睛,问起了目前开始最不重要的一个问题,“请问为什么omega的水房里,会有alpha和beta啊?”
几个人一齐望向了站在门口的少女,她银色的头发好好地盘在脑后,露出了优美而纤细的脖子,穿着一件正红色的大衣,将手插进了口袋里,对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的冷风表示了轻微的不满。
她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同伴听到了动静凑到了门口。
是次子。
陆洋元帅的次子,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想,这家伙看来是要和自己割席到底了,皇女出现在这里,想必是他的安排吧。
他脸上的表情倒是装的很像呢,仿佛只是路过偶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伽黎扶着门框,目光上下游移了一番,“所以这里是可以随便进异性水房的么?”
“还是说,诸位都是跨性别者?”她挑起了一根眉毛问道,“毕竟你们现在好像都没有成年,如果诸位的父母已经支持了的话,我一定会为诸卿安排最好的变性医师的。”
如果在听不出这个少女的意思,那也未免太蠢了,几个人低着头,悄无声息地从皇女的身边游了过去。
“你真的很可以。”一个人在次子的耳边悄声说,“我倒是要看你几时完。”
次子震了一下。
伽黎只是同意了自己的邀请,来高三部找自己,然后她突然说想用一下水房,于是就来了这里。
然后就目睹了这场他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闹剧。
次子本以为不至于这么凑巧。
或者说他认为这根本不该发生。
如果他们认识到了洛禾要跟随自己,他们如此欺辱洛禾岂不是说明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也没有那么高。
而且方才将军的儿子居然还敢对自己放狠话,看来他们真的不是很害怕自己啊。
那么抛弃他们也没有好犹豫的了,次子想,伽黎已经走进去了,他现在必须表现出洛禾的关心来。
然而这就意味着一件事,他要接受洛禾出现在皇女面前这件事了,皇女不再是他独享的朋友了。
莫非是洛禾故意激怒这群家伙的。
绝不能让洛禾得逞。
次子飞快地迈了一步,走进了水房,然后拉起了洛禾背在了身上,“他是我的同班同学。”次子说,“不必麻烦您了,我送他去医务室。”
伽黎眨了眨眼睛。
次子转过了身,然而他感到自己的手臂被拉住了,少女只是轻轻地虚握着他的手臂,然而却让他觉得有千钧之重一般。
他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您毕竟是个alpha,有些事不太方便吧。”伽黎微微偏过了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还是让我和您一起去吧。”
“看来您也是认识他们的了。”伽黎轻声问道。
次子倒是排练过很多次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也是同学。”
伽黎轻轻地笑了笑,“他们一直这样么?”
“不太知道。”次子说,“但是您知道,对omega的权益的保护依旧是任重道远的。”
“那您觉得怎么做比较好呢?”伽黎微微侧过了头,又抬起了几分,看着他的脸。
“我的父亲教导我,首先要在职位上保证他们的权益,即使能力和其他性别相比稍有欠缺,也该对他们抱有信心,要予以提拔。”次子说。
伽黎笑了笑,转过头目视前方,“这样啊。”
“我觉得这的确很重要。”伽黎轻声说,“但是我们得勉励本来落后于其他人的omega努力不是么?”
“所以我们应该提拔最有才能的omega,而不是用其他方面鼓励他们的价值,比方说,提拔最美丽的来占据空位。”伽黎淡淡地说,“不是么?”
“陆鸾。”她开口叫了次子的名字。
次子身子略微颤抖了一下,这是伽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感到无比的欣喜和激动,而且这也是伽黎第一次和他谈论自己对于时局的见解。
他对于这些所谓的政绩啊公平啊都没有什么兴趣,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让皇女认为自己是和她一致的。
他要拥有皇女。
他曾经偷偷听到过家里的讨论,由于皇女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虽然叔爷爷一脉还有不少alpha,但是他们可不敢明目张胆的因为伽黎分化成了omega就将如此合法合理的继承权剥夺。
然而那些alpha实际上也对这个位置蠢蠢欲动。
大多数官员和他们则是敌对阵营。
如果这些alpha中的哪一位如愿登上了皇位,那么一朝天子一朝臣,老皇帝这一脉的官员都会遭到清洗替换。
更何况伽黎登基对这些人更有利,因为伽黎的王夫这个位置,是现在所有人最觊觎的职位,只要标记了伽黎,omega对alpha天生的顺从会让这位王夫多少享用到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如果做得好。
说不定可以在伽黎诞下子嗣之后悄无声息地杀死她,成为幼主的摄政王,真的将一切都收入囊中,成为实际上的皇帝,坐稳宝座之后改旗易帜江山易主也未可知。
所以如今的势力可以说盘根错节,皇室余脉,王夫候选人们,皇女伽黎,以及,始终没有摸的清立场的内阁首相蓝笠一党。
这就是政府中的四股势力。
其中皇女伽黎,是最尊贵的,也最孤立无援的。
她一定很想得到保护,次子想,据说这种从小在危机四伏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天生喜欢强势的能帮她安排一切的伴侣。
他侧过眼睛看着少女纤细的脖颈,似乎嗅到了腺体里散发出来的阵阵甜香,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现出了这根脖颈被刀锋划开鲜血四溅的样子。
还真是性感的让人发疯。
如果她嫁给了自己,次子想,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抱着这样一副美艳的尸体装出伤心欲绝的样子,仿佛从伤口中冒出来的不是血液,每一颗都是那镶嵌在王冠上的价值连城的鸽血红。
伽黎几不可闻的叹气声猛地把他拉回了现实。
“说起来您的父亲近日里要回京赴任。”伽黎淡淡地说,“而您的哥哥在边防军继续为国效力。”
“你们真的不需要一个庆贺父兄高升的家庭聚会么?”伽黎问道,轻轻地温婉地叹了口气,“您知道,我没有什么家人,所以更觉得不该剥夺你们这样少见的团圆机会。”
——
洛禾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银色的后脑勺。
淡黄色的夜灯之下,伽黎伏在床边明显已经睡着了,他下一秒就清醒了不少,目光落在了窗外,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了繁星满天。
他一动,那个少女的肩膀也动了动。
皇女撑着下巴,爬了起来。
“你没事了?”她问道,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所以嗓音沙沙哑哑的,朦胧而低回。
“应该是吧。”洛禾伸出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他试着慢慢地坐了起来。
“再稍微忍耐一下。”伽黎轻声说,帐子落在她的身后,只将这张床和两个人围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神龛一般的密闭空间,“陆洋元帅三天后进京,需要你帮我再做一件事。”
洛禾微微地合了合眼睛,又睁开了。
“好的。”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还没有说呢。”伽黎轻笑了一声说。
“这种事皇女还是不用说出口的。”洛禾笑了笑,但是又忍不住咳嗽,“虽说皇女所作所为都是有道理的。”
他知道,他有这个立场,现在也正是这个时机。
将次子勾引皇女的事情拍下来,若有若无地编造一番,交给长子。
长子如今被元帅留在了边防军巩固势力,如果他看到了次子和皇女亲近,那么必然心中会有一个疑虑,父亲是不是改变了策略,要把自己作为给弟弟垫脚的棋子了。
长子和次子相差七岁,而中间还有两个女儿,生了这么多的父亲对儿女的关心程度想必十分有限,与其说是父亲,更不如说是上司,是老板。
这件事最差的效果也是长子放弃边防军也回到京城。
最好的效果,洛禾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真是会有一场大戏看了。
伽黎也笑了笑,“说起来,我觉得他们以后不敢再这么对你了。”
她转过头去看着夜灯,这盏夜灯很漂亮,是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捧着黄澄澄的月球,少女抬起手,用细长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小兔子的头。
过了一会,她微微叹了口气。
“洛禾,你知道,如果我没能在十八岁成功亲政的话。”
“我很有可能就看不到十九岁的生日了。”她淡淡地说,暖黄的光洒在她的脸上,但是却照不亮那双蓝银色眼睛下面的寒色。
“所以我们两个的性命,都是一起放在赌桌上的。”她说。
洛禾静默地垂下了眼睛,“我从来没有怪过您没能立竿见影地保护我。”
伽黎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
“但是我相信自己能陪您活下去的。”他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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