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出去买午饭,回来看见路昭阳被王婆婆劈头盖脸的骂,麻溜上去拉架,拉着王婆婆的手小声道:“婆婆,这事是我们考虑不周,所有医疗费用全由我们承担。”
说着,还朝路昭阳眨眼,用脚踢他,路昭阳懵懵地说:“嗯,对,我会承担责任的,不会让小虎留疤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王婆婆虽跋扈,但还算讲理,退了步让他们走了。
“那个机器人玩具是你做的吗?我看着不太像市面上的玩具。”放到商场里的商品美观是一定有的,路昭阳那个颜色单调,不过挺小巧新颖的。
路昭阳把存系统里的零件拿出来预用了,临时找系统升级材料灵活度,制作了一个陪伴小机器人,以后再遇见被鞭炮炸伤类似的危险,眼睛会明灯响铃。
王婆婆说的没错,确实是自己疏忽大意了,路昭阳指尖微凉,跟算命一样按来按去,垂下的睫毛抬起,看向前方,“嗯。”
“介意我抽根烟吗?”
尚疑山手搭在栏杆上,偏头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视线落到一位残疾人身上,他下身瘫痪,自己用手滑着轮椅前进,却不小心遇上奔跑嬉闹的孩子,猛然停住,惯性带着他倒下去,避免头着地,身子侧着就是哐当一声与地面亲昵接触。
尚疑山点了一根烟,两指夹着,滤嘴含在嘴里,火星一点点燃烧掉烟草,明明暗暗,最后吐出一口烟圈。
尼古丁的味道进入到路昭阳身体里,侵入每一寸细胞,致力于将这个白的人染黑。
路昭阳受不住这股二手烟的味道,不免呛了好几口,从思考中退出来。慢一拍的盯着尚疑山,视线透不过烟雾,只能模糊地看见尚疑山拧着眉,脸上没有任何笑意,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烟烧到了尾,尚疑山摁熄烟头,扔到垃圾桶里,连同那内心一千八百种坏情绪。
再一转头的时候,尚疑山神色如常,对他笑了笑,如同刚刚的阴郁只是路昭阳的错觉。
你还真是变化莫测,有很多故事。路昭阳收回视线,没有戳穿他勉强又假的笑容,对着他弯了弯眉眼。
“想不到你还会抽烟。”路昭阳手插兜里,和他一起走向公交车站。
“也不经常,用嗓子唱歌才会克制,我用手。”尚疑山将手平摊在他面前。
“你不喜欢来医院吗?”路昭阳眼神暗了暗,想起尚疑山的母亲。
“应该谁都不喜欢来医院吧。”
“也对。”
两人在路上走着,遇上一家早餐铺,尚疑山停下,道:“今天还没吃早饭,要不先吃了午饭回去。”
一排的商铺,随便拣了家面馆进去。
墙上贴了菜单,丰富的图片配着印刷体,还有几行被店家用烟纸壳盖住,在上面空白处写上新的名字,黑色墨笔,几个字还算整齐,只是每一笔画抖抖的。
尚疑山点了两碗牛肉面,扫码付款,看见路边一家卖锅盔的,回到座位上,问他要不要买一个,路昭阳没吃过这些东西,好奇万分,跟着他一起穿过马路。
医院临湖,湖上有栈道,直通凉亭,碧蓝宽阔的湖面,被阳光照耀的像金子掉落,湖畔栽种一排柳树,杨柳依依,树下就是锅盔摊。
摊主正揉着面,撒上黑芝麻,放进炉里烤,揉好的面团紧贴炉侧壁,底下炭火不断升温。
靠近了,温度似有实体,空气都扭曲变形,路昭阳跟小学生一样,等锅盔烧好的时间又去隔壁小摊买了板栗和冰棍。
一口一个软糯的板栗,硬度刚刚好,破开齿间,甜味流出,路昭阳尝着不错,还剥了一个递尚疑山嘴里,尚疑山看了他一眼,有些讶异,愣愣地没动。
“吃啊,甜的。”
尚疑山一口咬下,顺势不动声色地用舌尖碰了一下路昭阳的指尖,路昭阳跟触了电似的,迅速收回手,指尖还留有湿意,路昭阳撕开小布丁,一袋板栗全塞尚疑山怀里了。
等了几分钟,摊主拿出热乎的锅盔,用纸袋装着,新鲜出炉,路昭阳拿着烫手。
回到面馆,之前点的面也好了,可惜人一多,没什么座位了,尚疑山自觉地从一边拿了两个塑料凳子,端着面就坐门口,一矮凳人坐,高凳充当桌子,放面碗。
路昭阳啃了一口锅盔,有点硬,难撕扯下来,咬了半天好容易到了嘴里,以为会很难嚼,不持有期待,可是没想到,与自己想象不同,里面是软的,还有葱花香气和芝麻味,咸咸的,也不错。
尚疑山大口吃了一筷子面,掰下锅盔放面汤里泡软,然后在放嘴里。
“小的时候,我外公说,锅盔得是这种,里面可以一层一层撕下来的,才是正宗、好吃的。”边说边演示,尚疑山抬下巴,“你试试。”
路昭阳按他说的一片一片撕下来,然后再放嘴里,又软又香,想不到一个普通的面团可以烤的这么好吃,路昭阳头顶冒花,兴奋极了。
“小心点,别把碗弄翻了。”尚疑山瞧着他,只是带他吃了很普通的小吃而已,至于这么开心吗?
尚疑山眼神温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开心能够传染,反正在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嘴角往上扬,眼里透露出笑意。
两人吃完后,路昭阳又尝了好些路边摊,辣的冰的,活活把肚子撑的饱饱的,吃的东西感觉到喉咙管了,胃再也装不下什么东西。才搭上六点半最后一趟班车回去。
市里有几所高中,还没到放假时间,公交车上空位很多,路昭阳坐在后排,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小朋友,直到现在,路昭阳依旧兴奋至极。窗户有许多灰尘污垢,路昭阳伸出手随意地画了两个字母,然后透过窗户看外面一闪而过的世界,夜幕渐渐降临,行人各自有着自己的目标。
明明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多巴胺的影响,看啥都觉得新奇,觉得高兴。他把窗帘拉到一边系起来,头靠在窗边,看着小窗外的世界,默默在心里猜测他们是什么身份,接着要做什么。
时间打发的心很静,很快,眼皮沉重,陷入浅眠。可没睡多久,路昭阳捂着肚子弯腰,咬着下唇,额头冒着虚汗,只觉得身体从骨子里沁出的冷。
“小山……”声音都抖的不成样子了。
原本浅眠的尚疑山被他拉了拉衣角,马上惊醒,看着他脸色发白的模样,心脏忽然被攥了一下,控制住自己慌乱的心神,揽住他,“肚子痛吗?”
一手帮他从左至右,来回地揉着腹部,搓热缓解,“下一站我们去买药。”
嘴里不断地和他讲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可是,痛苦的时候,时间被拉的无限长,每一秒都是折磨,路昭阳感觉自己肚子里有无数蚂蚁在啃噬,阵痛难忍。
到了下一站,车门打开,尚疑山看了一下,附近没有药店,还要等下一站。无法,尚疑山只好掏出蓝牙耳机,一人一只,手机音乐软件里不是著名小提琴曲,就是纯音乐,而且还只有一首。
现在去打开路昭阳的手机也是来不及了,尚疑山点开了手机里唯一一首躺着的纯音乐。
耳机音流缓缓,前奏淡淡,紧接着**是跳跃的音符。
音乐送入脑中,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路昭阳紧皱的眉头分开。
放完一遍,车也到了,一路扶着路昭阳下车,进入一家奶茶店,坐在座位上,要了一杯热水。药店还在几米之外,隔的太远,路昭阳耳机里已经没有声音了,世界又恢复平静,能够感受到只剩下胃部翻涌。
公交车上来来往往,上上下下,行驶了那么多年,热天的时候,会有一股很难闻的味道,熏的人很不舒服,再加上颠簸的路程,绝对是晕车者的天敌。
路昭阳不算特别晕车,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身体很难受,刚从车下的他身上还带着那股独属于公交车的味道,此时这股味道击垮了他最后撑住的精力,喉部上涌,连忙跑到外面吐了个昏天暗地。
白天吃的那些东西还未消化完全,就被他全吐了出来,吐了一轮又一轮,控制不住汹涌的恶心感,仿佛宿醉的人,把胃彻底掏空,最后只剩下黄色的酸水遗留口腔。
整洁的牙齿都被酸水腐蚀地疲软,每磕一次牙都在挑动神经,很不舒服。
靠在墙边缓了一下,耳边又及时出现欢快的音乐,饮鸠止渴地暂时救了一下他。
尚疑山回来,把他扶进去,用纸给他擦了擦嘴边残余污秽物,接了满杯的热水,路昭阳一饮而尽,嘴里的酸味冲走了一些,水顺着食道滑进身体,落入空瘪的腹腔。
尚疑山将买的多酶片拆了两粒给他就着水吞下去。
“还难受吗?”尚疑山轻声询问。
路昭阳脸色依旧难看,前额的发丝都因为刚刚的呕吐,而潮湿一片。
说话没有什么力气,路昭阳微微摇了摇头。
尚疑山打开手机,感觉情况不妙,如果只是单纯的吃太多东西,肚子胀,不会疼这么久,这么厉害的。
“我们去医院。”
他们已经回到了镇上,现在打车不是很方便,尚疑山好不容易用手机叫来一辆。
两人入了座,出租车疾驰而去。
开到市区的时候,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等待绿灯。
路昭阳昏昏欲睡,靠在尚疑山怀里,鼻尖闻到车上座椅罩布的味道,胃部又一阵痉挛,抽离怀抱打开窗户往外吐,胃里早就啥也没有了,吐在地上的只有唾沫与喝下的水。
这种空腹呕是最难捱的。尚疑山轻拍他的背。
夜里凉,车窗敞着,有风进来,吹到路昭阳涨红的脸上。
他真的很虚脱了,哪怕这风吹的他很冷,也没有力气抬手去按按钮关上窗户了。
尚疑山考虑到这方面,细心地越过身替他关上窗户,留上头一个小缝,助于空气流通。
在尚疑山前倾和路昭阳手臂轻轻擦过的时候,路昭阳主动开口问:“这首曲子叫什么?”
路昭阳嘴唇干裂,眼角有着生理性的泪痕,手还放在腹部,随便找了一个话题,试图转移注意力。
红灯跳跃,三、二、一,绿灯通行。
尚疑山这边的窗没开,各种颜色的光线穿过玻璃,走马灯一样,五彩斑斓地投放在他脸上,最后是暗淡的月光,照的尚疑山格外清冷。
路昭阳等了许久,没等到回答,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这时候,尚疑山才轻声开口,借这个名字吐出全部过去似的,呼吸一顿,道:“曲子叫诀别书。”
我三年级阑尾炎,割了,大崽崽阑尾也割了,二崽崽小阳也即将割阑尾,不愧是儿随母,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bushi(沉思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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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诀别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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