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阵沉默。
系统开启队内语音,老神在在:“安啦,我现在是人形,他不会知道我其实是系统的。”
“都怪你。”
好不容易回来,结果接收到来自宿主哀怨,系统:“?”我走还是不走。
路昭阳也知道无缘无故将气撒在系统身上,不妥当。
于是他在脑内对系统道:“你先出去。”
“哦。”系统恹恹地垂下手臂,耷拉着脑袋经过尚疑山身边。
“把门带上,耳朵堵上,别偷听。”
系统自觉理亏,在尚疑山注视下带上房门。
“宝宝,他是?”尚疑山走近,开口询问。
眼神真挚,看的路昭阳下身发热起来,他胡乱从柜子里找出一件外套,勉强蔽体。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万一我没醒呢?”路昭阳低头望见对方手里提着的早餐,豆浆油条还有一碗黄潭米粉。
尚疑山微笑没有回答。
路昭阳感觉背后凉凉的,觉着对方脸色有些不悦。
他伸手去接早餐,尚疑山却是直接把手往后撤。
路昭阳只好缴械投降:“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但是宝宝,我不相信他啊!毕竟陌生人,谁知道摸进你房间有什么企图。”
“他是我合伙人,刚刚给我汇报情况来着。”路昭阳再次去拿尚疑山手上食物,这次尚疑山没在刻意为难他,咬了一口油条,喝了一口豆浆,嘴里塞的满满的。
尚疑山明显不信,毕竟他下去上来一趟,压根没见到这个人,临走前还进来房间看了一眼路昭阳,重新将便签贴他脑门上。
这人出现的神乎怪哉,短短几分钟就后脚溜进来了。
但是路昭阳不想说实话,也不好强迫,只能等,等两人关系进一步。
慢慢来,不着急。
尚疑山:“你也有了我很多不知道的事。”
和路昭阳昨日一个意思的话。
路昭阳埋头嗦粉,不敢抬眼瞧他,忽然道:“你看采访了吗?”
“什么采访?”
“没事。”
“我下午就要去参加复赛了。”尚疑山看向路昭阳头顶的旋,顿了顿,问,“你想去看吗?”
“我……”
本来要毫不犹豫答应,系统突然在脑中提示:“养老院。”
路昭阳只好咬牙回旋,“我下午要去见一个投资商。”
尚疑山眼神暗了暗,他想,自己曾经拒绝过的邀请,这次终于以同样方式杀回自己身上。
“是和外面那个人吗?”
“……是?”不知为何,路昭阳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渣男,前晚刚缠绵过,第二天面对床伴质问,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种心理压力实在难熬,不过他也有点小开心,尚疑山这算是开始吃他醋了吗?
会吃醋就证明他在意自己。
掩盖不住的窃喜,落进尚疑山眼里怎么看都不对味。
后续也没在继续纠结系统存在,该问的都问了,想知道的答案也有了。
一起共进午餐后,互相交流自己最近情况,每一刻都交代好,估计自己几点会完事。
两人分别打车往相反方向行驶,路昭阳瞥了一眼前面的司机,多少有些烦恼,正常道:“要不以后你就保持人形吧。”
“行,你负责给我福值我就没问题。”系统正襟危坐,双手交叠,不敢动。
听到这个要求,路昭阳感到头疼,怎么还得赚钱养他?想问他上午没问完的问题,又想到一个很严肃的小问题。
“你有名字吗?”
“我叫八啊。”
路昭阳啧了一声,开始给他想个正经名字:“加个姓吧,赵怎么样?名谐音一下巴。”
“赵巴?”得了宿主新赐的名字,时刻谨记这趟目的是来赎罪的,啥也不敢说,哈哈两声,“你开心就好。”
“对了,赵巴,你这次为什么出来了,又来找我?”路昭阳先习惯喊他名字,免得以后露陷。
系统……啊不,听到这个名字吐出来,浑身毛骨悚然,赵巴内心咯噔一下,思绪不再活泛,沉凝道:“对不起。”
接下来一个小时,路昭阳整个人跟被砸了一榔头,思绪碎的到处都是,他后悔问了。
赵巴作为系统,对于每个世界运转了如指掌,他清楚路昭阳接下来的安排,于是带着他进入公司,告知前台预约名字,路昭阳如同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被赵巴牵着上去。
进入休息室等待,路昭阳低头看着地板,整个人被一股无以言表的阴霾笼罩,形成一个气场罩,外面的人融不进去,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赵巴深知一切都是自己罪过,识相地没有在这个当口去触他霉头。
两人跟歇了的黄花菜一样,了无生气。
徐敏慧刚放学,经过那次意外车祸之后,夫妻俩坚决开始主动接送。
女方出差,就由男方抽出半小时先接到公司,等自己下班后一起回家。
姑娘也很乖,十几岁了,轻重缓急都明白,在公司不吵不闹,题不会做了就在门口偷瞄,看谁比较闲,就上去礼貌询问。
女孩可爱又聪明,很多地方一点就明白了,无需多言,便能算出正确答案。
公司员工也都喜欢和她来往,见到就打招呼,问她今天学校有发生什么趣事没。
“今天班主任被历史老师剪了一个头,超级丑,跟鸡窝一样,他来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戴了一个绿帽子,全班都笑疯了。”徐敏慧一边和姐姐说,一边回到休息室准备完成今天作业。
她一推开门,笑意还没消,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她试探地喊:“小路哥哥?”
脆生生的女音唤醒路昭阳浑浊的思绪,他抬头,看见女孩站在自己面前,手动了动,起码……不该在孩子面子露出不好的情绪。
那些阴郁一瞬之间被敛起,强撑精神,问:“你妈妈在这里工作吗?”
“不是,我爸爸是这个公司老板。我等他下班。”女孩熟练地坐在对面沙发上,卸下自己书包,往外掏课本作业本。
一语惊人,路昭阳微微睁大眼睛,回想这个客户好像也是姓徐来着。
还真是缘分啊。
路昭阳又和女孩聊了两句,休息室门突然被推开。
——
“三号尚疑山,轮到你上场了。”
此行尚疑山一个人来的,谢雨安奶奶情况恶化,和张课连夜去陪她,最重要的复赛两人看不到了。
尚疑山准备的曲目是《梁祝》,哪怕一路走来,内心不免还是紧张,等他踏步上台,鞠躬,起身,向各位评委和观众介绍自己。
灯光打下,偌大剧院响起悠扬小提琴声。
他视线聚焦在练过千百遍的琴身上,犹记得第一次拉的时候是在路昭阳养老院里。
为了给张婆婆生日惊喜,圆一个经年旧梦。
他仿佛重新身处那个隆重的生日宴会,头顶一片五彩斑斓的灯光,身上穿着找陈爷爷借来的中山装。
淳朴气息浑然天成,没有哪一刻比那时候更自由。
他学小提琴纯属偶然,母亲年轻时候深耕此行业,只是也不明白,她是不是没有这方面天赋,每次比赛都只能拿个次等名次。
看见那些个获奖者发表感言,能力得到官方认可,坐在台下的她寄生羡慕,但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怀疑。
怀疑自己这样坚持下去还有没有意义,如果没有结果,自己整个人生都要浪费在这方面吗?
后来,她结婚了,有了孩子。
曾经拉小提琴的手,如今颠起锅勺,弄的满手伤痕。
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实在看不过去,怜惜她,尚疑山在周岁抓阄,抓到的就是小提琴玩具。
再大些,尚疑山时常会跑到杂物房,翻出母亲年轻时候的琴,用手指拨出声音。
小提琴贯穿尚疑山一生。
因它而喜,因它而悲。
家里有一个现成教师,尚疑山对于音乐的热爱和展现出来的天赋,勾起母亲回忆里的初心。
父亲也是个音乐人,他对尚疑山童年教育有着不可磨灭的影响。
只是,后来,物是人非。
父亲被好友背刺,偷走Demo,换给著名歌手,一炮而红,传到大街小巷。而他,又是不肯认下这口气的人。
敢于石头相撞的鱼儿,注定会头破血流,群起而啃噬。
父亲说出真相,却没人可信,他被网暴到精神失常,染上烟酒,毁掉少年意气。
一个完好家庭就此消蔑。
尚疑山开始活在痛苦之中,他每次都想放弃,如果自己不学小提琴就好了,这样,父亲也不会为了给自己找更好的老师,与那人结识。
一切悲剧就此停住。
可是,万事没有如果。
他还是继续在拉小提琴,为了逝去的母亲夙愿,为了那些深处水深火热之中的蝼蚁众生。
在遇到路昭阳之前,他以为自己这生就这样了,四处漂泊,心无安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人吸引住。
起初,只是觉着这人自来熟,浑身不修边幅,是个会被自己父亲打到不敢还手的怂包。
他可怜他,带他逃出来,给他上药,教他要保护自己。
虽然路昭阳懵懂点头,但是再次遇到如此事件的时候,还是不会保护自己。
是个很蠢的人。
尚疑山从他身上看到曾经的自己。
满腔热血燃也燃不完。
曲子进入**部分,台下观众沉浸在这凄美爱情里。
台上尚疑山抽出空看向前面,视线扫过,没有看到相见的某人,内心失落感徒生,演奏者情绪融入音乐,传递的故事更上一层楼。
收回视线,又想到和路昭阳看电影的那一晚,静谧燥热,他是从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是那一晚吗?和对方分享了自己最爱的电影。
又或者更早,从见到他第一眼就为之倾心。
昭阳,朝阳,是一束射进他内心的光。
情绪高涨,这一次,这一刻,他为自己而奏。
司机疑惑:怎么年纪轻轻,脑子不好使呢?
*
赵巴谐音早八,由此可知蠢作者对于早八怨念是何等之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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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齐头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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