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芝鼓掌,“好听!”
“生日快乐,小云。”颜齐笑着看她,心脏跳的超快,满心满眼都是眼前的这个人。
张云芝与他对视许久,周围的芦苇左右摇摆,代替钟摆记录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乃至一分钟,谁都没有先挪开视线,仿佛现在不看个够,以后就看不到了。
直到颜齐的脚微微一动,张云芝如梦初醒,眼皮眨了眨,像是被电了一样,江云芝收脚上岸,背过身绞着手。
慢慢道:“你知道的,我游泳一直游不好,教练说我灵敏度特别好,推荐我去学兵乓球……”
“我支持你,等你。”
我支持你,等你。
风裹挟着这句话一直到未来每一天。
张云芝由游泳转到乒乓球,秉持着什么都试一试的想法,开始跟老师学习了半年多。
国手梁涛来扬镇选人上京训练,每天对墙拍球训练的张云芝没入选,同班同学入选了,这给了张云芝很大的鼓舞。
“我看着他胸前戴着大红花,我羡慕死了!”张云芝和颜齐讲。
“没事,相信你自己,会成功的。”
三年后,张云芝保持着对兵乓球的热爱,不停训练,进步明显,初露锋芒,成功被选入集训队。
“恭喜!”颜齐将礼物给张云芝,“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真的,多亏了我的那个师姐,要不是她帮我,每天陪我从凌晨四点就起来练,我肯定到现在都还是最水的一个,包车尾……”张云芝难以抑制兴奋之情,念念叨叨说了许多,脚下摆动,水波晕开。接过颜齐的礼物,“我生日还有两个月呢,这么早给我干嘛?”
“我要走了。”
张云芝手下一顿,拆礼物的动作停下来。
依旧是芦苇荡,碧绿的细根呈着毛绒团,白絮飞散,几丝掠过张云芝的头发,恋恋不舍地和发丝亲吻。
颜齐盯着自己的女孩,将面容刻画在心底。上前一步,想要给她摘掉芦苇毛,张云芝却是直接后退一步,低着头,周身气息阴郁。
“对不起。”颜齐蜷了蜷手指,想要触碰,在空中滞留许久,最终还是收回来了。
就在颜齐手臂放在身侧,垂眼看地,忽然,手被人牵住了。
他迅速抬眼,展开笑颜。
“什么时候走啊?”张云芝将手插进他指缝,与他十字相扣,掌心温度相互传递,不一会儿,变得暖烘烘的。张云芝带着他的手到自己侧颊,微凉的皮肤接触到热源,开始升温。
张云芝歪了歪头,将自己的头放在对方手上,像小猫一样蹭了蹭掌心的温度,同时弯唇笑着。
过了一会儿,颜齐指尖感受到微凉的水珠,大拇指一寸一寸地往上移,替她擦掉苦涩的泪水。
云芝哭了。
这一信息于他而言,就像扯动了颜齐的五脏六腑,比她还要痛上百倍。
一想到是他搞得云芝伤心,不免自责难耐,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承担不了的难过,“对不起。”害你今天没有开心,失约了。
“什么时候回来啊?”双眼氤氲,张云芝又问了一遍。
面对这个问题,颜齐猛然抽了一口气,嘴唇颤抖,抱住了张云芝,在她背后温柔地说:“我会回来的。”说完,一想到会相距万里,几年都无法见面,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在云芝背后无声的抽泣着。
张云芝回抱他,下巴抵在他肩上,柔软的卷发搔在鼻尖,可以嗅到很好闻的沐浴露清香。
颜齐飞去苏联留学了,张云芝继续留在国内训练比赛。
这一天,张云芝戴上了蓝色鲸鱼耳夹,可惜对方没看到,她垂下睫毛,手里挥拍的动作也懈怠了,搭档一球击过来,拍子挥空,掉到了地上。
搭档问道:“张云芝,你到底在想什么?平时训练不认真,上了赛场对手可不会留情!”
一语惊醒,张云芝道了个歉,摘下了耳夹,回到过去的训练状态。
次年,张云芝与搭档一起参加第二十六届世乓赛,与日本选手对战中,一举击败获得季军。
又过了两年,在第二十七届世乓赛,再一次参加比赛,女子团队无一进入决赛。
张云芝不甘心,仿佛这场比赛给她很大的打击,也被人说这些运动只要沾上“女”的标签,就注定不行。
她不服气,开始更加刻苦训练。同时指导老师教她心理方面,找到正确的方法,修身养性。
又过了两年,在第二十八届世乓赛上,张云芝作为主力,为华夏夺得第一个女子兵乓球世界团体冠军,又在男女混打上获得第三名。
张云芝成为了世界冠军,这一消息走遍了大街小巷。
全体欢庆,大伙一起到剧院观看表演。
队里的一个小伙伴说:“据说待会的小提琴独奏是从苏联留学回来的高材生,师从名家呢!比赛的时候还获得了荣誉奖,裁判一致叫好!”
张云芝听着她讲,在一旁笑而不语。
小提琴家啊……
记忆里泛起那张模糊的脸,竭力的想要记起他的模样。不过又想,想起来又怎样,过了这么多年,肯定长变样,自己不就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吗?
身边的人还在讲,“哎,那个被巴巴斯坦夸过的,拉小提琴的叫啥来着?”
“是巴利斯特。”
“哎呀,随便啦,外国人名字那么长,谁记得住。”
台上钢琴家进入,坐在钢琴前,随后小提琴家上场。
小提琴抵在下颌,拿弓演奏。
露出脸的那一刻,搭档也刚好回答小伙伴的问题,“叫颜齐。”
是心脏被击中的声音,张云芝顿时感觉手脚麻麻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锁在中间小提琴手上,心脏随着音律跳动,模糊记忆突然与现实嵌合,过去与此刻交融,那个青葱的男孩子,抽条成了大人,那个容易害羞的男孩子,可以在千人剧院表演了。
张云芝眼中蕴含着欣慰,眉眼温柔,看着台上的表演,如同回到小时候,两人坐到芦苇地上,享受对方的演奏。
一首《梁祝》以越剧曲调为素材,按照故事发展进行,此时进行到最后一节《坟前化蝶》,小提琴曲调跳跃,仿佛眼前就有两只蝴蝶在交缠,飞向远方,接着低沉婉转的调子做结尾,钢琴声始终托着小提琴,丰满又不空洞。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表演!
曲罢,剧院里响起轰烈的掌声。
张云芝望向台上,对方的视线恰好投来,两相交汇,颜齐朝她笑了笑。
他还是那个踌躇满志的少年郎。
张云芝心里惦记,让队里的人先走,自己留在这里。
门口徘徊许久,听到擦肩而过的人聊着刚才的曲子,“多么凄美是爱情故事啊!”
张云芝到处瞄了瞄,兜里捏着耳环,给自己做了个心里建设,观众散场的差不多了,张云芝找了个反光的玻璃,对着影像给自己戴上蓝色鲸鱼耳环。
有些歪,轻调一下细节,整体看了看,觉得不错,准备到门口再等一下。
左边响起一男一女的交谈声,男声沉稳,女声轻柔,乍然一听,格外相配。
张云芝手扶在玻璃上,心里莫名有些不爽。因为她找地方戴耳环,在剧院门的侧面,与大门有一层屏障挡着,对方两人没看见张云芝。
男声与记忆中相差甚大,张云芝一时不敢认,只好静静地听他们讲。
“今天表演不错,谢谢你。”
“不用谢啦,齐哥我先走啦。”
女声讲完,一辆汽车驶来,就开门踏入离去。
颜齐站在原地,似乎也在等某人,时不时与之后出来的人打招呼。
张云芝背抵玻璃,击打乒乓球时的果断在此刻消失不见,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到底在害怕什么。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应该跟着队友一起回去,结果现在呆在这里,是期望对方主动发现自己来和自己搭话吗?过了那么久,对方肯定不记得我了。
纠结半响,张云芝觉着偷偷溜走比较简单。
谁知,脚步刚动,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姑娘,你耳夹掉了。”
张云芝心惊般转向看颜齐,他带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乌黑瞳孔倒影着女孩脸上的诧异,温柔如常,从未移开,从未忘记。
耳朵里响起生日那天,颜齐给她拉的曲子,一切都未改变。这里也不是剧院,而是在芦苇荡。
“你……”张云芝不知道说什么,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没有做任何准备,就莽撞等在这里。
鲸鱼耳夹,褪了蓝色,如同这往前走的时间,带走太多东西了。
“云芝,恭喜你。”颜齐风淡云轻地道。
他说的是自己获得世界冠军这件事。
“谢谢。”
她拿过耳夹,背过身,藏住自己的表情,内心扼制不住的欢喜,嘴都要裂到耳根,傻傻的无声笑着。
他真的主动发现我,和我搭话了。
“云芝,你接下来还有安排吗?”
“没有。”嗡嗡地回答,张云芝背着他摇头,短发都凌乱起来。
“那我们结婚吧。”
青梅竹马nic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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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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