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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看向那封信，指腹在漆印上划过。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索性盘腿坐下，背靠着柜子开始分析。
如果这封信不是恶作剧，并且信上说的都是真的，那就表示在她失忆前，很可能是某人的部下或是合作者……
而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来看，这个某人大概率会是帝国太子莫里克·加图索。
不过，楚楚更倾向于自己是出于一些目的和对方有了合作，因为这封信并没有使用命令的口吻，更多的是商量和请求，甚至称得上客气。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觉得莫里克·加图索有那个人格魅力能让自己为他办事，真正有能力的人会直到现在都还留着莱恩·加图索这样一个眼中钉么，会放任这么一条疯狗在自己面前对自己龇牙咧嘴么？
不会啊，哪怕他们是兄弟，他也会第一时间将刀尖刺向对方的心脏，或者在疯狗的脖子上挂上狗绳……
比如，利用莱恩·加图索珍视的弟弟。
看来，我们的太子殿下终于下定决心了。楚楚把信又读了一遍，她心说还好这些人没有直接派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的公寓里等着她，就为了给她传几句话，不然她可能直接二话不说和对方来一场恶战，或者不小心杀了传话人。
至少，她现在还没有暴露自己失忆了并且想撂担子不干了——
至于信中提到的那个过去她杀死的目标。楚楚皱着眉，信息在她的脑海中串联，电光火石之间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楚天赐的大哥，她血缘上的伯伯楚离，那个说是出任务但已经小半年不露面的帝国国（防）大臣，他——真的还活着吗？
会是我杀了他么？
我的失忆会不会也跟他有关？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话，可为什么帝国至今没有乱？
难办了啊……
想到楚天赐对楚离的感情，楚楚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倒希望事情不是她猜的这样，因为她爸会伤心，说不准会为自己的大哥报仇……额，向他的女儿。
真是好复杂的关系。楚楚没忍住，自己先吐槽了一句。
当然，她并不打算去找莫里克·加图索求证这些猜测。在她找回记忆之前，去找那位太子殿下一定会变得相当被动，还不如维持现状，把自己伪装成安插在莱恩·加图索那的间谍。
唔，楚楚有了决断，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当然是一个热爱摸鱼的间谍。
无论这封信背后的人是莫里克·加图索还是另有其人，在他们主动找上她之前，她什么也不打算做。
就是…没办法找这些人“报销”有点可惜啊。楚楚在心底感慨，随即又摇了摇头：楚楚啊楚楚，你也不能太守财奴了，摸鱼还想捞点钱么，在虚拟学院的那个仓库里，你的晶币稀有材料多得是……
可那有什么用，只能看不能用，她——还是穷啊！
楚楚心有些痛，自己把自己给整郁闷了，她有些可惜地把信收起来，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拆开，信上手写的句子已经消失不见，她手上的变成了一张还未书写过的空白信纸。
保密工作做得挺好。
楚楚想，不管自己过去如何，眼下变强才是更重要的，再怎么说也得在两个月后把自己的精神力恢复至A，B级的精神力再怎么省着用也太少了。
毫不夸张的说，跟海一般的S级精神力相比，B级的精神力就像是陆地上的湖泊。
接着，她把信丢在身旁的废纸处理器里，连同这封信带来的所有问题。
……
……
两个月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楚楚从冥想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叹了口气……快两个月了，她的精神力却还是停留在B级，要恢复到A级，似乎还需要一个契机。
另一件让她在意的事是，临近定好的行动日，可莱恩·加图索一直没有联系过她，发给对方的消息全部石沉大海，甚至连莱恩·加图索这个人都短暂地从大众视野中消失了。
她这算是被完全排除在外了么？楚楚想抱怨几句但又觉得合理，换成是她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何况这次行动很多人的目的压根不在凰蛛，而是想要他莱恩·加图索的命——
“叩叩叩。”宿舍门久违地被人敲响。
大半夜的谁啊？楚楚从思绪中抽离，“来了。”
她刚把门打开，一发礼炮“砰”地在她面前炸开，楚楚隔着半空中飘落的礼花同来人对视。
“Surprise！”
门外正是莱恩·加图索，他笑眯眯地向楚楚递上一朵奇迹玫瑰，“走吧楚学妹，大家都在等你。”
楚楚愣了一下，看了一下时间，此时是一天的凌晨，距离定好的出发日期还有整整四天，“现在？”
“对啦！时间不等人，不等我们也不等别人，机甲、星船都已就位，就差你了！”
楚楚点点头，立即站直并将自己身后的门带上了，“走吧，我准备好了。”
“这就准备好了？我还以为学妹你会质疑一下呢，没想到你的服从性这么高，高得都让我有些失望了，”莱恩·加图索笑容不变，“老实说，我以为冷了你这么久，学妹你见我第一面会打我一巴掌呢——欸，本来还挺期待的！”
楚楚：“……”神经病啊！
隔了几秒，她耐着性子解释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既然你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我理应听从指挥。临时改变出发时间是常有的事，不主动联系一个有可能是敌人的人也是极为正确的判断。我没有异议。”
莱恩·加图索笑着问：“要是我的判断不正确呢？”
“要是指挥是个没脑子的庸人，我一般习惯取而代之。”楚楚也笑了起来，“一贯如此。”
“如果能做到的话，那就做吧。”莱恩·加图索对自己也极为自信，转身示意楚楚跟上。
两人来到宿舍楼下，一台外表如不规则钻石般的悬浮车就停在楼下，车身上的彩色流光不停地变换着。察觉到有人靠近，车门立即变成羽翼状向上打开。
这是联邦四大商会之一“岚”出品的超音速悬浮跑车，单设计就花费了上亿星币，制造出的实体车更是无价。放眼全星际也只有两台，另一台常年停放在“岚”会长的车库里。
楚楚不清楚这台车的价值，不然她或许对这玩意儿高看一眼，而不是在心里嘲笑莱恩·加图索的审美。
当然，即使她知道了，她也只会觉得莱恩·加图索发了疯才会用相当于一台顶级性能机甲的钱去买这么一台玩具。
莱恩·加图索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这车怎么样，酷吧？”
楚楚没法评价。
待两人坐稳，这台闪闪发光，细节都写着“有钱”两个字的悬浮跑车向着黑暗驶去。
咕噜噜……
一只猫头鹰落在楚楚宿舍的窗户边，它红色的机械眼睛微微向中心聚拢，一帧帧画面成为数据顺着网络传向某个角落。
·
深夜，莫里克·加图索依然在处理着近日的公文，他取下金丝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凰珠……
莫里克·加图索苦笑一声，他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的父亲醒来，拥有过无上权力的人总是会贪恋权力，他也不例外。更何况他已经不想再输给莱恩·加图索了，他想证明，证明莱恩·加图索能做的事他也能做到，并且能做的更好！
他要证明，他的父亲和楚离还有别的人，他们错了！
当然有很多次，他也由衷地地希望父亲能醒来，就像现在一样，那样他就不用背负太多沉重的东西，可以轻轻松松地做一个简单的喜欢艺术的小皇子。
可是……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啊……莫里克·加图索心知肚明，他的手中已经沾上了太多不该沾的血，他也明白，有的事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阻止。
莫里克·加图索重新戴上眼镜，镜片下的眼神变得愈发冷酷。他看向自己手边的监视器，屏幕里那个曾经背影高大到能顶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如今正像一截朽木一般躺在床上，而长着鲨鱼齿的女人正调整着帝国往日最尊贵之人身上用来吊命的昂贵机器。
请您最后帮我一次吧，父亲。
用您的性命！
此时此刻，莫里克，加图索由衷地觉得，与其等自己的父亲将帝国的王座交给莱恩·加图索，那他还不如就这么死了好——
“殿下，”有暗卫从黑暗中走出，在莫里克·加图索的面前跪下，“就在刚刚，二殿下带着她离开了第一军校……”
“很好，但你刚刚犯了一个错误。”莫里克·加图索笑着，眼中却完全没有笑意，“你刚才叫他二殿下，我不是很喜欢……你说，我该怎么罚你才好？”
“请殿下恕罪！”暗卫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地板，一时大气也不敢出。
“算了，没有下一次。”莫里克·加图索似乎觉得他的反应无趣，问道：“然后呢，他们出发了？我们和我们雇佣的人准备好了么？他很聪明，届时做得干净些，不要让他和他的人察觉到是我们做的。”
“莱恩皇子他……”暗卫支支吾吾。
“他怎么了？”莫里克·加图索心说皇室的暗卫们是越来越呆了，也可能是他杀的太多太快，来不及培养些机灵的。
“他在离开第一军校后先是去皇室地窖拿了七八瓶上好的红酒，还有几瓶特级香槟，之后带着楚楚去了星江江畔，包了一艘高级游轮，”暗卫没去看莫里克·加图索的脸：“现在他们已经顺着星江入海了，陪同的是两个漂亮的模特还有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你是说，”莫里克·加图索听得有些懵，“莱恩·加图索这大晚上把楚楚喊上，然后去江上开party了？还是、还是……”
还是那种party。
“是的，殿下。”
莫里克·加图索风中凌乱，心说这又是整的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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