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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中升起的是莱恩·加图索的私人星舰，也是整个联邦最大的私人星舰，可容纳五百人，十台机甲。舰上装备有两架对舰充能电磁炮，外壳涂层用的是S级异种生物虚无鲸龙涎晶体的粉末，甚至奢侈地配备了航行减震装置。单从外表上看，它就像是一头纯黑的巨鲸正翱翔在黑夜之中。
但这样一台顶级星舰，最后有那个福气乘坐它的却只有一个人。
“…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后我们亲爱的彦朗同志会出现在四季如春的海浮星，在沙滩上喝着果汁悠闲地按摩晒日光浴，抹防晒油的说不准还是当地漂亮的兽人姑娘——”
“而我们只能缩在用十几年前的老古董改造的、甚至称不上‘星舰’的民用宇宙飞船之中，倒霉的话说不准等会儿就会死在前面那台大家伙的尾流里。”楚楚在他旁边说。
“如果他倒霉的话，也会被得知真相的追兵给刀了。”
“这是要比谁死的更惨么，”唐棠冷笑几声，跟着吐槽，“这还不都要托某位殿下提出的‘天才’计划所赐？说真的，我真想从这条破船上跳下去……它实在是太老了，你从哪儿扒出来的古董？”
“老狗在虚拟学院淘到的……虽然这种型号的星船因为性能太差很快就淘汰了，但当初毕竟是出于服务富人去异种星旅行而设计的，隐身性极佳，远超过现在的绝大多数中小型星舰。为了搞到手我可是花了不少钱，当然
“能有我们这一船的人命贵么，”唐棠撇嘴，“那位歌姬大人不是说我们这次有百分之四十的可能性会全军覆没吗，莱恩殿下啊，你就不担心？”
“担心？姑且有这么一点，也不知道我们这次要喝多久营养液，那些玩意儿的味道可称不上好……小唐同志，不要这么悲观嘛！”莱恩·加图索看了一眼唐棠的表情，笑着说，“这不是还有百分之六十的生还希望吗？你不像是会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一个AI的人啊？”
说到这，莱恩·加图索和正翻着说明书摆弄仪器的老狗同时看向唐棠，而杀手挤在座位里一言不发，如果不是她的鼻翼还在轻轻颤动，大部分人会觉得那只是一尊精致的人偶。
唐棠“哼哼”两声没有正面回答。
楚楚本来坐在杀手的旁边闭目养神，忽然问，“不相信AI却相信命运么？”
“你是在问我？”莱恩·加图索道。
“嗯。”
“你误会了，我没有不相信AI的计算能力，我只是更相信自己的选择，仅此而已。”
“难道你不会觉得么，世上所谓的命运，其实是由我们过去以及现在的无数选择，还有那么一部分运气混在一起形成的看似必然的结果，”他说的很绕，随后不动声色地瞥了楚楚一眼，轻笑道，“当然，因果系神赐之力干涉的情况另当别论……我们之中或许有一个意外好运的家伙呢。”
“因果系？”闭着眼都能感受到莱恩·加图索视线，楚楚不得不睁开眼问。她对现在的异能分类还很陌生，因为在未来除了极个别特殊异能，绝大多数异能只会被分为两种——对虫族有用的和没用的。
她的「王权」则属于对虫族非常有用的能力，虽然有时有用的让她自己都觉得害怕。
“你竟然觉得因果系很厉害？这一系的异能不都很鸡肋么？有没有这个系直到现在各种专家各类学者都还在争呢！”唐棠明显是个话痨，“自然系、心灵系、规则系、幻想系里最垃圾的异能也要比因果系有用。依我看，绝大多数因果系的人我感觉都能跟无能力者划上等号……”
“这么跟你说吧学妹，很多年前帝国曾经有一个非常出名的人。那人自称自己的神赐之力是有一定概率能给人带来好运。”
“等等，”楚楚终于确认了自己的一个猜测，“你也是第一军校的学生吗……学长？”
糟糕！说漏嘴了！
唐棠惊恐地看向莱恩·加图索，收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再看向老狗。
老狗没忍住骂道：“白痴。”
楚楚觉得好笑，“这位也是么？”
“……这不重要，”唐棠说，“咳咳…总之，一时间所有贵族和有钱人蜂拥而至，他们拿着大把大把的钱币，向那个人购买好运，贫穷的人也会向他祈祷，比向神明祈祷还要虔诚，只希望他能发发善心给自己一些好运。可笑的是，这个贩卖好运的人最终死于在平地上摔了一跤。”
“人们回过神来，开始清算这个骗子的罪行，包括那些自以为买到幸运的信徒。”
“这世上没有不厉害的神赐之力，”莱恩·加图索道：“只有不厉害的人。”
楚楚微微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在虫族降临之时，最先死的往往是那些过分相信自己异能的人，当时或许没人会想到世上还会有一种生物长着能免疫异能的壳。
“殿下。”老狗抬起头，“准备好了。”
“同步系统。”莱恩·加图索收起笑容，少有的严肃。
“是！”
两台有着天壤之别的星舰操作系统却在此时完全同步，极为复杂的数据全部在众人眼前展现。
莱恩·加图索自信握住了操纵杆——这台小星舰老到还保留了这一部件和相应的功能。
“殿下，别玩儿了。”老狗出声提醒，“真会出人命的。”
莱恩·加图索的表情僵了一下，不无尴尬地放了手。
楚楚：“……”
这么不靠谱呢？
接着她又觉得纳闷，自己也不像是会将性命完全交与他人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同意参与到这荒唐又疯狂的计划中呢？
“轰隆隆！”
来不及细想，巨大无比的压强伴着刺耳的耳鸣声而至，这让楚楚不得不使劲昂起脖子才不至于拿自己的脸去挤压自己的膝盖！
其余四个人也称不上有多好，就连莱恩·加图索贵公子一样的脸也变得扭曲变形。
老狗的手指尽数扭曲，显然是已经骨折，甚至骨头可能都已经粉碎了，可他仍旧死死握着可以调节方向的操纵杆，紧咬牙关。
“快……”他的嘴里吐出几个音节。
莱恩·加图索意识到什么，想要抬手帮老狗抬起操纵杆，可这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儿，他的脸变得涨红，脸上的毛细血管也因压强变形爆开。
他只能用眼神示意身边离老狗更近的楚楚。
楚楚余光中看见这一幕，她也开始尝试，手刚刚抬起的一瞬间也同样扭曲起来，但由于她那可怖的恢复力，扭曲的瞬间恢复，恢复的瞬间又扭曲……反反复复，终于握住了操纵杆。
更可怖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的左侧有一块区域正在逐渐变红，就像是烧红的铁块，仿佛下一刻他们会和整个星舰一道化作铁水。
空气越来越灼热。
这艘破星舰就要完了！唐棠苦中作乐，心说眼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剧烈高温下人体会被一瞬间气化，他们感受不到什么痛苦。
没法去管拔高的高温，莱恩·加图索也终于握住了操纵杆，三个人的手叠在一起，仅仅勉强固定住操纵杆不会移动。
就在楚楚以为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挤压成一张薄饼的时候，她浑身骤然一松，终于有空气挤进她快要干瘪的肺里。
“哈哈。”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莱恩·加图索瘫坐在椅子上，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后背，“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成功了！”他突然狂笑起来：“我们竟然成功了！”
不是，你也没底的么。楚楚抬眼做了个无语的表情。
“莱恩，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儿、就不能…不能、提前说、说一声吗……咳咳。”唐棠咳出几口鲜血抱怨，一边从自己的装备箱里拿出一只恢复剂从脖子上打进身体，又催化了一种促吸收的异种植物。
接着，他又多拿了几只恢复剂给莱恩·加图索、老狗、杀手一一打上。
杀手的状况也称不上好，她的几处关节都脱臼了，只是依然没什么表情，就像是压根感受不到疼痛。
轮到楚楚时，唐棠愣了一下，因为楚楚面色红润，身体的所有部位都竟然是完好的。
不应该啊……唐棠不放心地去查看楚楚的状态，接着却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个精神力不高没有神赐之力，本应该伤得更重的女生竟然真的已经完全恢复了！
“你……”
唐棠正要问，莱恩·加图索拉住他，“唐棠，帮老狗查看下星舰的状态。”
“是。”
唐棠虽有不解但依然照做，过了不久他急匆匆地跑过来，语气惊讶地说，“你知道我和老狗发现了什么么？我们差点就全军覆没了，嘿，要不是因为黑鲸的冷却剂脱落物刚好掉在了这艘星舰的外壳上，我们所有人都会跟这艘星舰一起化作气体蒸发，然后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看来，命运女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命运女神啊……”莱恩·加图索偏头，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说不定是命运男神呢？”
·
“呼……”某一艘潜伏在宇宙的星舰中，陆星海吐出一口浊气，接着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尖，忽然摸到了一手的血。
而在他脚边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星盗，最后一个还活着的星盗正跪在操纵台前惊恐地看着他。
怪、怪物。
一脸横肉的星盗看着陆星海，明明此时此刻他手里的是整个联邦最先进的武器，可仍然忍不住浑身颤抖。
他对准来人颤抖着扣下扳机，可手里最先进的武器却没有任何动静。
“系统故障。”冰冷的机械女声随之响起。
陆星海忽然抬起头，跟楚楚熟悉的他全然不同，他的神情冷酷，眼底空荡荡没有半点往日的温柔。
他就像是一位安静的死神，安静地取走了最后一位幸存星盗的灵魂。
……
……
年底工作忙，更新较慢不好意思……大家放心，坑肯定是不会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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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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