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等人所乘坐的星舰在接触到海面时便改变了形态,变成了它的老前辈——潜艇的样子。李牧向她们解释说,这艘星舰是军队中特别改造过的型号,不仅可以海陆空三栖,还能自如地在海底数万公里的压力下航行。
在最后的位置确认环节里,林星野不动声色地用新技能再次确认了一下‘亚特兰蒂斯’海底研究站的位置,它确实正静静地躺在他们正下方三万多公里处,等待着他们来发掘其中的秘密。
一切准备就绪后,化身为潜艇的星舰便直接沉入了海中。在林星野的眼前,瞬间出现了一片清澈透明的蔚蓝色。恒星的光芒透过水层,将海中各种奇形怪状的植物和鱼类染上了斑斓的色彩。珊瑚礁在远处闪烁着微光,海藻如同巨大的森林在水中摇曳,无数鱼类在其中穿梭嬉戏,仿佛是天空中的鸟群。
林星野有些怀念地想,这里的海洋真的很像蓝星上的大海。说起来,来到这个时代那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大海呢。
她又看了看在她身旁的同伴们,她们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程悠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片蔚蓝色的奇迹;而小紫,则一边兴奋地叫着“姐姐,姐姐”,一边不断地把她的新发现指给林星野看:“姐姐快看,那条鱼怎么那么扁?”“为什么会有这种形状的生物”“那条鱼为什么会自带灯泡?”……
与几个女孩不同的是,潜艇一沉入海底,李牧就一脸严肃地进入了控制室,他仔细地盯着屏幕上的各种数据和图像,似乎是在警惕着未知的危机。
在潜艇又下沉了一会后,突然之间,无数条巨大的鲸鱼出现在了他们周围。这些鲸鱼们形态各异,有的身型修长,移动起来优雅而又平稳;有的体型短胖,移动起来却异常地活跃,翻来覆去的就像是在表演杂技;还有的体型较小,移动起来既缓慢又悠闲。鲸鱼们或高昂或低沉的歌声在深海中回荡着,歌声伴随着海底的水流声和气泡声,组成了一组悠扬的乐曲。
这些鲸鱼似乎是将潜艇也当成了自己的同伴,它们在潜艇周围平静地游着,时不时地还有几条好奇的大鱼对着潜艇发出了几声低鸣。其中一条蓝鲸的眼睛正好对上了林星野所在的舱窗,她和蓝鲸对视着,莫名地从那只眼睛中看到了一丝寂寞和悲伤。
而在潜艇控制室里的李牧,为了不惊扰鲸鱼群,也特意调慢了潜艇下潜的速度。
在脱离了鲸鱼群后,潜艇又恢复了之前的下潜速度。随着潜艇不断地下潜,海底中原本微弱的光芒消失了,独属于深海区域的、那无边的黑暗和寂静笼罩了他们。
黑暗之中,林星野感觉到程悠语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她握住了对方的手,发现那只手甚至还在微微颤抖。她连忙问道:“悠语,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怕黑?”
程悠语的手在感知到她的触碰后便停止了颤抖。她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说:“我没事,我只是因为……快到目的地了,所以有点紧张而已。你紧张吗,星野?”
林星野更加用力地握住了闺蜜的手:“是有一点,但是,我相信我们此行一定会顺利的。”
就在两人差不多适应了黑暗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嘎声骤然打破了包围着她们的寂静。随即,潜艇开始剧烈地震动了起来,林星野差一点就在震动中摔倒在地,幸好程悠语和小紫及时地扶住了她。
控制室里,李牧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先是开启了潜艇的照明系统,刺眼的强光瞬间就冲破了深海中无边的黑暗。
林星野终于看清了他们正在面对的敌人,那是一个比潜艇本身还要巨大的黑影,在无数被光线惊扰而开始发光的浮游生物的映衬下,黑影一点点地呈现出了那狰狞的轮廓——那是一只巨型章鱼,它的一只触手正缠绕在潜艇的艇身上,无数的吸盘清晰可见,每一个吸盘都比林星野本人还要大。
不知怎的,林星野不合时宜地想道,如果眼前的这只怪物会说话的话,它开口后说的第一句话,会不会就是那句经典的:“这位小姐,能占用你一点时间吗?”
但实际情况比她以为的要严峻得多。下一刻,在李牧的操控下,潜艇开始以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速度向前冲去。由于受过了严苛的体能训练,这一次,林星野好歹是强忍着没有当场呕吐出来,但突然加速带来的猛烈的冲击感还是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显然,李牧是想用潜艇前进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来甩开或撞死眼前的怪物。然而,这只巨型章鱼的吸附力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大,无论受到了什么样的冲击,它那巨蛇一样的触手始终都牢牢地缠绕着潜艇,仿佛下一秒,这些触手就会将他们连人带潜艇全部压碎,而等待他们的也只有葬身大海的结局。
“小……小紫,请你赶紧带我们去控制室,快点。”林星野勉强保持着神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好的,姐姐。”小紫说着,便一手背起林星野,另一只手提起程悠语,朝着控制室的方向冲了过去。
林星野等人一冲进控制室,李牧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愧疚地看向了她们:“抱歉,情况紧急,我就没有考虑你们的承受能力。但现在看来,靠猛冲也是没有用的,我们必须得想别的办法了。”
林星野从小紫背上爬了下来,喘着气说道:“没事……我理解,倒是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这艘潜艇上原本配置的武器呢?我们不能直接发射它们吗?”
李牧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这只……姑且叫它章鱼吧,它的触手缠绕住了鱼雷发射口,导致鱼雷无法正常发射;而且,就它现在这种紧紧地贴着潜艇的状态,如果我们现在发射武器的话,不仅没法有效地瞄准这只章鱼的弱点,还很有可能会伤及我们自身。”
林星野紧张地咽了下口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李牧看着她,严肃地说道:“林小姐,我记得你的异能是能看到视野范围内的生物的弱点,对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穿上特制的深海潜水服,和我一起出去寻找这怪物的弱点,我发誓,我会拼尽全力来保护你的。至于这艘潜艇,就暂时交给程小姐来操控吧。”
林星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疑惑地想,悠语原来还会开潜艇吗?她都不知道的事,李牧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一旁的小紫也坚定地说:“我也和姐姐一起去,我一定能成为姐姐的助力的。”
就在这时,潜艇又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林星野见状,连忙应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做准备吧。”
程悠语却突然拦住了她:“请等一下,星野,我和你一起去,我可以用我的异能让我们和这只章鱼共享感官敏锐度。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在这片深海中躲过它的袭击。”
说完,她又直视着李牧:“李分队长,就请你留在这里,继续替我们操控潜艇吧。”
李牧迟疑地说:“但是……保护林小姐是我的职责……”
程悠语却没有让他说下去,她用一种让林星野感到十分陌生的语调对李牧说道:“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联邦给你的任务,应该是确保我们能找到用来诱发壳化症的药剂吧?也就是说,拿回药剂才是你的职责,而保护我们只是顺便的。既然这样,身为联邦的军人,你难道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吗?”
李牧看上去更加迟疑了,而林星野此时也大概明白了他在纠结的东西。如果联邦的命令确实是像程悠语推测的那样的话,那么身为军人的李牧,在原则上是一定会以联邦的命令为先的;但是,他天性中的正义感又让他觉得,保护她们才是他最重要的职责。其实,这两者本来就不应该是矛盾的,但联邦的高层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想通了这一点后,林星野便朝李牧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宽慰道:“李分队长,如果悠语所说的都是真的的话,就请你去履行自己的职责吧。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也许是林星野的微笑起了作用,李牧不再犹豫,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好吧,林小姐,就按你们说的来吧,但请你们一定要平安归来。”
“嗯,我们会的。”林星野应道。随后,她便迅速地穿上了深海潜水服,和同伴们一起走到了潜艇的出入舱。
舱门一经开启,她便感受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以及海水那无边无际的、巨大的压力,这让她差点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但下一瞬间,应该是程悠语的异能起了效果,在同伴冒死的触碰下,林星野共享到了那只章鱼的感官敏锐度。她的眼前变得一片明亮,海水对她来说也变得无比亲切,就好像她生来就属于这里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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