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喜欢,但在矿星很少有甜品店,价格昂贵。”提到这个,南有枝眼尾都要跟着耷拉下来。
苏别槿觉得他要是有两只兔耳朵,一定早就软趴趴垂下来,可怜又可爱。
南有枝小声委屈道:“那时候我经常趴在整个矿区唯一一家甜品店的玻璃上,望着里面漂亮香甜的蛋糕,满眼渴望。”
“但那时候家里不买给我,后来长大了,就经常补偿自己。”
“苏老师知道吗,这家甜品店我也经常去,其实整个区的甜品店我都去过。”
他眼里的委屈和压抑情绪一扫而空。
“我可以给苏老师推荐一些哈哈哈哈。”
南有枝笑起来殷红的唇畔会浮现两只小酒窝,少年气十足,配上清朗的笑声,很招人喜欢。
苏别槿也喜欢看,他这张脸真实男女皆宜。
“好啊,下次我有空叫上你一起,不过你是不是要经常待在这?”她指着这些屏幕。
“我只需要代班一个月,而且平时也不算特别忙,总有休息的时候。”南有枝刚说完,身后就突然转身,对着虚拟屏幕往回拉。
大概过了一秒,屏幕的自动提醒才出现。
而这时候,南有枝已经在键盘上打了一段话。
苏别槿看着他娴熟的动作,视线转到他刚刚碰的视频上,眼珠定住。
那是屏幕最边缘的一块分区,按照刚才他正对着她的坐姿,那块根本不在视野范围。
可他的速度却比自动检测的机器还快。
轻轻扇动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苏别槿半垂眸,嘴角温柔弧度不变。
实际上,摸着包包的手心都跟着兴奋地发烫发热。
他真的有问题。
不管是拥有变种部分属性能力的人类,还是拥有人类皮囊和智慧的变种,都让苏别槿心底的好奇爆炸式增长。
手底下,隔着一层的煤球好似重新回到刚遇到铲屎官时,她那变态的好奇心,狂热的探索欲,以及故作平静眼里压不住的兴奋。
煤球吓得哆嗦一下,直接在里面装死,一动不动。
苏别槿挪开手,再次掀开眼帘,神情柔和亲切。
重新转回来的南有枝眼底有转瞬即逝的疑惑。
他记得两分钟前,她的眼神和表情好像还没这么……温情四溢,无微不至。
“老师?”
苏别槿轻言细语:“嗯呢,对了,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这几年有没有什么来看望过你?”
南有枝摇头:“没了,没人来看我。”
“这样啊。”苏别槿语气惋惜不忍,有些心疼:“那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经常找我。”
“这太麻烦老师了。”南有枝白皙的脸微红,很是羞涩。
“没事的。”苏别槿继续说:“只要不过分,我能肯定都尽量帮你。”
南有枝听到这句话眼睛忽然亮起来:“那、那老师我能再看看你的宠物吗?”
“煤球?”苏别槿意外。
上次他想摸煤球,她以为只是有点兴趣,现在看来远比她想得要浓烈的多。
苏别槿戳了戳包,询问煤球的意愿。
这一次,它主动从包包里跑出来了。
南有枝看到它如此通人性,半点不惊讶,好像早就在意料之中。
他低下头,和桌子上的毛刺球对视,强压下眼底的厌恶,表情喜爱。
“请问,我能摸摸您吗?”
这话放在这个语境下也不算有问题,只是听起来幽默诙谐又拟人。
可苏别槿总感觉很违和,说不出的违和。
煤球漆黑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最终决定为了铲屎官冒险试一试。
铲屎官都没抛弃它,它不能再好吃懒做了,是时候展现它的价值了。
“叽叽。”摸吧。
它扬起脑袋,眼神高傲,像是施舍。
南有枝也不恼,小心翼翼又慎重地抬手,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再次询问。
“我真的能碰吗?”
“叽叽叽。”能能能,这么磨叽。
煤球已经等半天了,忍着他身上那莫名熟悉又讨厌的味道,它就和处刑一样,偏偏不给个痛快。
南有枝还在缓慢往前伸手,一点点挪。
这谨慎的样子看得苏别槿神色明灭不定。
他在紧张,或者说,在他眼里煤球是什么很强大能伤到他的存在。
苏别槿没见过煤球大开杀戒的样子,它被她抓走之后也只是在拼命搞破坏,害她赔了一大笔钱。
她只见过它饿肚子的时候狩猎,那是一只高级变种,最终变成了它嘴里的食物。
她一直都知道,煤球实力不俗。
“叽叽叽。”
煤球耐性被彻底磨没了,直接自己蹦起来,一头撞上那只手。
撞上的一瞬间,整只球忽然炸开,那些软刺伸直变硬。
“啊,嘶--”南有枝惊呼出声。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摩挲着自己除了被扎得刺痒再没有其他触感的手掌,暗自恼怒。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能感应检测它了。
要不是忌惮……他的动作也不会这么慢,早就摸上去了。
南有枝想再尝试一次。
可惜那只海胆球在蹦哒那一下后,又迅速躲进了苏别槿怀里。
“我今天还有其他事,很高兴能和你聊这些,再见。”
看着匆匆离开的苏别槿,南有枝扶在桌子上的手用力,拉擦一声,桌角掉落。
他阴沉脸,将那块桌角重新按回去。
桌面光滑如初,看不出丝毫裂隙。
--
滴滴--
星脑提示音传来。
苏别槿往洗漱池吐了一口泡泡:“煤球,去看看是什么消息。”
这个点,有可能是学生有急事找她。
煤球非常自觉的跳到桌子上,输入密码打开星脑。
“叽叽叽。”一个学生要请五天假回家。
“什么事由?”苏别槿边漱口边问。
“叽叽。”病假,家里有人病危。
苏别槿:“你找到我收藏的电子假条发给他填一填。”
“叽。”发了。
“嗯,干的不错,没白养你。”苏别槿继续洗脸。
两年学会人类语言,三年学会人类文字。
说煤球是变种,苏别槿都觉得委屈它了。
煤球已经可以算和人类差不多的智慧生物了。
“叽叽叽。”又有消息了,是秦熄。
苏别槿放下手里的毛巾,走过去将星脑重新戴手上。
那个学生已经填完假条,她立马给上报了。
点开秦熄的聊天界面,苏别槿看到那长长的一串消息愣住。
目光停留在标题,关于变种背后的秘密。
往下匆匆扫过小标题和第一句,神情骤然严肃。
片刻后,她招手。
“煤球,过来。”
苏别槿将漆黑柔软的海胆球抱在手里,目光如炬,犀利如剑。
煤球很少在铲屎官身上看到如此凛然严肃的气势。
它不安的豆眼滴溜溜地转,试图趁其不备跳走。
“有人说你身上藏着变种的秘密,你怎么看?”
慢条斯理但明显冷下来的语调。
准备处理动手的前兆。
煤球控制不住打了个寒颤,软刺忍不住竖起来,想到铲屎官还抱着它,只好又将刺软下来。
“叽叽叽叽--”委屈又慌乱的叫声充斥着整个房间。
它就是只变种,让它怎么看?!
感受到手底下的变化,苏别槿眼里的冰一片片破裂融化。
“吓到你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秘密?如果有的话最好现在告诉我。”
温热的手轻柔抚摸软乎乎的刺。
煤球舒服地蹭着汲取温度,半天不吱声。
“装死没用。”苏别槿声音微冷,提醒它。
她很早就知道煤球有秘密,它太不一样了,只是往常相处愉快,她将这些抛之脑后了。
但秦熄刚才发来的东西太震撼了。
煤球忽然大哭:“叽叽叽--”
不能说,说了铲屎官就要它了。
“你说,说了我再决定。”
“叽叽叽。”煤球声音里充满控诉。
它才不信,铲屎官之前说过的,有问题就先把它扔了。
苏别槿皱眉,疑惑地歪歪脑袋:“这话我说过吗?”
她不记得了。
“叽叽叽!”有!它记得清清楚楚!
煤球大声控诉,眼泪汪汪。
它有完整意识和记忆起就在海里,在海里生活不到一年,就被铲屎官抓走。
它只知道自己和那些变种不一样,它能感应到它们,它们一般感应不到它。
人类研究的应对变种办法,大部分对它都是没用的,它切掉的断刺也不会自噬。
它是异类。
所以,它跟着同样不一样的铲屎官走了。
苏别槿:“你说的这些我基本都知道,如果仅仅是这些,我现在不是依旧没有扔掉你?”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我会抛弃你?”
煤球开始发颤:“叽叽叽--”
见过南有枝后,它周围一直有股讨厌的味道。
那股令人厌烦不安的味道偶尔会缠着它进入某种幻境。
漆黑的甬道,恢宏但奇幻诡异的建筑物,密密麻麻排列的变种残肢,像人又像变种的恐怖生物,以及高堂之上血红色结晶塑造的巨大雕像,雕像内部汩汩流淌和血液一样的粘稠液体。
时不时从远处飘来的古怪语调。
这一切都太怪了。
煤球就连在回忆的时候,都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软刺。
苏别槿将这些记录下来,摸着它:“你怎么不早些和我说?”
“叽叽叽。”说了就会被抛弃!
它已经适应和铲屎官在一起的生活,不想回深海,也不想看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苏别槿沉默半晌。
煤球见她没有动静,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抛弃了,浑身软刺都紧紧抓着她的衣服,一双黑湫湫的圆眼不安又伤心地看着她。
苏别槿长叹一声,半是无奈又纵容道:“不会不要你的,没了你我去哪找个这么合适的小奴隶。”
“叽 -- ”煤球发出尖锐的叫声,气得再次打颤。
可恶的铲屎官,居然把它当小奴隶!
煤球可怜巴巴地抬头,看到还在沉思如何应对这事的苏别槿又迅速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窃喜。
算了,看在铲屎官这么辛苦的份上,当小奴隶就当小奴隶,大不了它以后勤快点,少吃一点。
她的好哥哥,可真是擅长拿捏人心。
牵涉到煤球,又是变种方面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得不去了。
下午,苏别槿主动约了秦熄出去吃饭。
作溪坊,地方距离学校不算远,是她上次出去找栾池和白调时发现的。
餐厅装潢不是多么奢华,但氛围不错,温馨放松。
重要的是饭菜评价不错,学校一些学生偶尔会来这换换口味。
“栾池,一起出去吃饭啊。”
栾池后背被拍了两下,宿舍另外三人已经站起来,换衣服的换衣服,找东西的找东西。
“没胃口。”
他最近老是想起那个女人,浮现出屏幕里的惊鸿一瞥。
刚刚又想到了,暗自唾骂一声。
栾池怀疑自己魔怔了。
姜寺劝他:“你老待在宿舍吃食堂能有什么胃口,出去转转胃口就好了。”
栾池觉得有道理,他需要分散注意力。
随后毫不犹豫地起身,跟着换了一套日常的服饰出门。
栾池这次走的是正门:“去哪?”
姜寺:“作溪坊,上次我们几个在他家吃了条鱼,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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