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战赢了以后，容启昭总算不再来烦他，季明川又过上了从前的清静日子。
每日呆在宿舍看书，有时无聊了就教明屿精神力控制，看他苦着一张脸想跑却不敢跑的模样，实在是总能让季明川眼里泛起清浅却纯粹的笑意。
一个月的时间早已过去，霍清野依旧雷打不动的过来帮他洗头，替他擦干头发后就直接去医疗工作间练习，季明川有时会进去看看，偶尔指点一下对方，但大部分时候，只是任对方自己摸索。
时间像指缝里的沙，倏忽就漏到了月末。
苍穹军校一月一次的假期近在眼前，季明川正盘算着假期是该先去星尘家买一杯招牌，还是去那家新开却备受好评的人工餐厅尝尝鲜，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好心情。
容启昭的身影出现在宿舍门口时，季明川正半躺在沙发上看书，指尖还缠着一缕青色的精神力，百无聊赖地逗着桌上的盆栽。
“季明川，参加军校争霸赛的七人团体要进行单独训练，时间就定在假期这两天。”
容启昭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宣布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目光却牢牢锁着季明川。
季明川翻书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眉梢微挑：“我没什么需要训练的。”
这话倒也没说错，反正他不只精神力用的炉火纯青，实战能力也强的很。
“军校争霸赛的规则你没看吧？”
容启昭像是料到他这么说，眉眼没半分变化，只道，“你要训练的是合作。”
“哦，你们合作就可以了。”
季明川不太在意，“比赛的时候，告诉我做什么就行。”
容启昭不劝了，直接问:“你假期有安排？”
“嗯。”
季明川说的漫不经心，“我要去喝星尘家的招牌，还要去几个人工餐厅换换口味，阿斯帕家的料理是好吃，吃久了也有点腻。”
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带霍清野再去一趟102星，但这就没必要告诉容启昭了。
容启昭声音更冷，却道:“去的路上会经过星尘家，你可以买一杯招牌。”
季明川显然没想到他的妥协，愣了下继续反抗:“我想换口味。”
容启昭颇有些不耐烦:“训练结束后，我请你吃饭，就在星云私厨。”
看起来是没办法拒绝了。
“行吧，训练我去。”
季明川终于点头答应，却又提出了新要求，“能改时间么？别用假期？”
“再多说一句，”
容启昭皱眉，“星云私厨就不去了。”
季明川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
“训练地点在野外，我们要在那住两天，记得带上行李，明早六点，军校大门集合。”
见他终于消停了，容启昭最后扔下这么一句硬邦邦的话就走了。
早晨六点的天光刚漫过军校大门的尖顶，季明川就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晃了过来。
他身上套着件宽松的浅灰色卫衣，双手随意插在黑色休闲裤的裤兜里，和旁边六人一身笔挺的训练服比起来，显得格格不入。
其余六人早已在门口站定，见状都忍不住神色古怪的看过去。
季明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腕上的终端:“六点集合，我没迟到啊。”
“哥，你怎么没穿训练服呀？”
季明屿最先迎上来，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在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上，“对了哥，你行李呢？”
“容学长没说要穿训练服。”
季明川显然是没睡醒，还是一副迷蒙的状态，才对他的问题如此配合的回答，“行李在后面。”
说着，他把右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弯了弯指尖，上面缠着的青丝动了动。
六人顺着他指尖的精神力往后看，就见一团模糊的青色影子“嗖”地从后面跃了过来，稳稳停在季明川脚边。
待看清那东西的模样，众人都愣住了——那竟是个用精神力搭成的简易车架，底下安着四个小巧的轮子，上面捆着个小巧的黑色行李箱，旁边还立着两个高高的勉强可以称之为圆桶，桶身带着金属冷光，造型更是奇奇怪怪。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喻明舒先找回了声音，指着那圆桶问：“季明川，你这带的什么？”
“水啊。”
季明川指了指装在圆桶最下方的水龙头，“不明显吗？”
“哥。”
季明屿再一次被震撼了，“你带这么多水干什么？”
“洗漱啊。”
季明川回的理所当然，“我们不是要在野外住两天吗？不带水怎么过？”
洗漱用水也要自己带？
第一次参加这种训练的喻明舒被吓到了，震惊的转头看向容启昭:“容学长，训练场连水都不提供？”
另一个女生林惊弦也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看向容启昭，语气里带着点羡慕:“容学长，可以带这么多水吗？”
容启昭皱眉:“我们是去训练。”
言下之意，又不是去玩的。
“别问这些了，赶紧走吧。”
季明川困得很，实在不想应付这么多问题，说着就穿过众人往前走，径自走向门口的飞行器，把带过来的行李丢在角落，这才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倒头就睡，“我一晚没睡，困死了，路上别叫我。”
话音刚落，他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看向跟上来的季明屿，交代道:“明屿，经过星尘家的时候记得帮我买一杯招牌，容学长答应过的。”
说完，头一歪，彻底睡了过去，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着上了飞行器。各自坐定后，飞行器缓缓升空，朝着预设的地点飞去。
“学长，你到底是怎么和我哥说的？”
季明屿坐在季明川旁边，看了看季明川的穿着，又看了看那诡异的圆桶，头一次对容启昭产生了怀疑，“你是不是没和我哥说清楚啊？他真知道我们是去干嘛吗？”
容启昭冷笑:“他要不知道，能带这么多水？”
野外环境差，不一定找得到水源，每年进行野外实地训练的军校生，能带上必要的饮用水就不错了，至于洗漱，自然只能等训练结束再说。
季明川倒好，让他带行李，啥准备不做，就带这么两大桶水。
霍清野相对来说，是不那么意外的那一个。
毕竟，季明川实在是很爱干净，也很爱惜那一头长发，几乎日日都要洗护保养。
不过，他看着那奇形怪状的圆桶，看着看着，忽然看出了些许不一样:“喻明舒，你看，这像不像穿梭舰模型？”
“外表是挺像的。”
喻明舒凑过去仔细观察，“这桶是用机甲材料设计的，密封性很好，但没装引擎，也没装能源阀，就是个空壳子，不能动。”
坐在季明屿旁边的江逐月忽然开口:“他应该装了能源。”
众人都看过来，尤其是喻明舒:“他装能源了？我怎么没发现？”
“不是驱动机甲的晶石能源。”
江逐月摇头，抬手指过去，“是普通的，可充电的电力能源，在圆桶的最下方。”
那里有几根白色的导线，只是和同色的机甲材料缠在一起，很容易忽略。
“他装电力能源干吗？”
问题刚出口，喻明舒就已经找到了答案，“烧水。”
众人几乎是同时看向了季明川，心中冒出了同一个念头:还挺会享受。
挺会享受的季明川睡了一路，直到被季明屿轻轻晃着胳膊叫醒。
他睁开眼的瞬间，眼底还蒙着层未散的睡意，却有一瞬掠过极冷的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快得让人抓不住。
季明屿正凑得近，被那眼神扫过，莫名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可那冷意转瞬即逝，不过半秒，季明川的眼神就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蒙：“明屿，到了？”
“嗯。”
季明屿愣愣点头，很快把刚才那点莫名的寒意抛到脑后，只当是哥哥没睡醒，还带着起床气。
他把手里那杯冰饮递过去，“哥，你怎么这么困？昨晚没睡啊？”
“嗯，宿舍里没有合适的容器，我就做了两个。”
季明川接过饮料，用力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总算让他迷蒙的眼神添了三分清醒。
这味道与刚做出来的一模一样，他不由笑着夸赞，“明屿，不错，还帮我隔热了。”
“不是我。”
季明屿连忙摇头，“我实体屏障用的还不太好，是霍学长帮忙的。”
“哦。”
季明川抬眼望去，正看见霍清野收拾着行李准备下飞行器。
他举起手里的冰饮，朝着那个方向晃了晃，声音不大却清晰，“霍学长，谢了。”
“不用。”
霍清野没回头，只是继续往前走。
季明川也不在意，用精神力牵起行李就同季明屿一起走下去。
飞行器悬停在一片苍郁的山林上空。
舷梯缓缓放下，几人顺着金属台阶往下走，脚刚踏上覆着薄霜的土地，就见不远处站着个穿深绿色军装的上尉，肩章上的星徽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身姿笔挺的上尉言简意赅的向他们介绍了此次训练的任务目标，给了地图、信号器和一些简要装备，又开始审视他们携带的行李。
不出意料，季明川那两大桶水不被允许带进去。
“为什么不行？”
季明川据理力争，“这水我只用来洗漱，不违反野外训练手册啊。”
谁家野外训练还带洗漱用水啊？
是苍穹军校改规矩了？还是世家少爷变这么娇气了？
上尉几乎要翻白眼了:“谁信你不会喝？”
“我往里面加了药，不能喝。”
季明川直接伸手，拧开其中一个水龙头，流出的水不是寻常的无色透明，竟是浅绿色。
上尉目瞪口呆，但还是坚持原则:“不能带就是不能带。”
季明川不肯妥协:“不违反野外训练手册，怎么不能带？”
“你知不知道你是军校生？以后是个军人？”
上尉颇为嫌弃，“等你以后上了战场，打星兽的时候也要带上洗漱用水吗？”
季明川愣了愣:“我没打算上战场啊。”
这话一出，同行的几人都愣住了，齐刷刷看向他。
容启昭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低喝一声：“季明川！”
上尉眼中的嫌弃更浓了，干脆别过脸，直接看向容启昭:“容启昭，管好你的队友。”
容启昭没看上尉，只是死死盯着季明川，声音冷得像冰:“你现在是苍穹军校的学生，一言一行都代表苍穹军校。”
“我想搞学术啊。”
季明川迎着众人的目光，神色坦然的开口，“联邦一号法案只规定，军校生都要从军，可没说军人一定要上战场。”
他漫不经心的笑，“别歧视搞学术的军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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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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