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了什么?”穆恩问。
“你的生日。”薛封晃了晃手里的铁盒,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我果然是既聪明又天赋异禀。”
“……”穆恩愣了愣,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迎接这个结果。
“别想太多,”薛封说,“无论他是出于愧疚还是别的什么,都过去了。”
也许那家伙只是单纯嫌麻烦呢。
过去的龃龉不会因此消弭,未来的一切也不会因此改变。
“看看他放了什么吧。”薛封把盒子推到穆恩面前。
穆恩沉默地打开了它。
一个猫猫玩偶出其不意地蹦了出来,砸了穆恩一脸。
本来以穆恩的身手是能躲开的,但他这时心里乱得很,一时不察,居然着了道。
他已经不是会被这种东西吓一跳的年龄了,但还是一时僵住,木木地看着小玩偶掉在了地上。
薛封发出了非常不厚道的大笑。
这一刻薛封好像从他身上看到了过去的小少年的影子,一时得意忘形,差点想伸手掐一掐他的脸。
——然后大脑马上清醒了过来,迅速缩回了手。
还好还好,不然他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小猫玩偶是黑白色的小奶猫,一只前爪黑黑的,像是被踩脏了一样。
薛封在更早的世界线见过几乎跟它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猫,但小穆恩没养多久,它就跑了。
这是一件非常非常小的事情,几乎谁都不知道穆恩曾经投喂过这只猫,没想到克拉伦斯会记得。
这真是个矛盾的人。
但薛封不觉得穆恩看到它会很高兴,连忙把它捡起来收好,笑道:“没想到陛下也这么有童心。”
穆恩的视线随着小猫布偶移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不要这么……我又不是什么玻璃人。”
不要对他这么好,哪怕他知道薛封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才这么帮助“主角”,他也会……
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薛封没想到此刻穆恩心里在想一些不太和谐的东西,只是挑了挑眉,摊手道:“这就算好了?不用害羞,承认你只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也没什么。”
“……”穆恩心里那点阴暗的心思被他的插科打诨打没了,面无表情道,“没有。”
说完低头,仔细看了看盒子里的其它东西。
薛封却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收敛了笑,半垂下眼睫,神色看起来有几分严肃。
是他逾矩了……
他心不在焉地看着穆恩把盒子里的一堆纸拿了出来。
上面详细地写了很多治理这个帝国的方案,还有一批大臣的名单。
跟薛封猜测的大差不差。
克拉伦斯那人再怎么混蛋,也是一个帝王。他在谋划自己的死亡之后就准备好了一切。
可这看起来显得更加凉薄。
他心里放的更多的还是他的帝国。
那生日密码、小猫玩偶算什么呢?一个不走心的补偿?
指着这点不废什么力气的东西,就想让穆恩死心塌地循着他的路走?不可能。
穆恩直接把那堆东西塞了回去,显然一眼都不想看。
心里的那点期待也灭了。
他会做一个合格的帝王,但不是跟着那个人的指令走。
“怎么收起来了?”薛封其实是在明知故问,心里也慌得很。
克拉伦斯应该不会真的只单纯地放了这些东西吧?
这样真的很渣啊!
薛封说:“要不再看看?说不定还有别的。”
穆恩没说话,把盒子推给了他,示意他看。
“给我看?”薛封瞪大眼睛,“这这这、这不好吧。”
这么机密的东西给他看,穆恩不会真的——看上自己了吧?
唉,长得帅就是令人苦恼。
“不看算了。”穆恩故技重施把盒子拖了回来。
薛封果然没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看看看。”
他只是为了找找看克拉伦斯有没有留下别的东西啊!没有别的意思!
里面的一些资料,他为了避嫌,只是浮光掠影地瞟上一眼,然后飞快地翻了过去。
薛封快速地翻了一个来回,居然真的只有这些公事公办的东西!
不会吧?
克拉伦斯,你真的这么渣啊?
写点东西敷衍一下都不愿意吗?
薛封不信邪,又翻了一遍。
“别找了。”穆恩说,“他不会写这种煽情的东西的。”
“不是吧……”薛封说话间,一张小纸条飘了下来。
他总算松了口气,弯腰把纸条捡了起来:“我就说……”
他看清了纸条上写的字,顿时脸绿了。
上面写:“失恋不要紧,给你找了几个更好的。”
下面是一串人名、相关信息和联系方式。
……这人有毛病吧???
薛封受不了了,飞快地把纸条塞进兜里,甚至没来得及思索自己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他跟穆恩说:“你说得对,他就是个混蛋。”
穆恩:“……纸条上写了什么?”
“没什么,”薛封坚决不让他看,“你看了会气死的话。”
“哦。”穆恩居然没有多问。
他转过头,掩住唇角的一丝笑意说:“走吧。”
——其实他看见了。
*
在小阁楼里耽搁了这么一会儿,外面天已经黑了,深冬的寒风吹过来,冷得要命。
薛封心里有再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也被这风吹得萎了。
咸鱼最讨厌冬天在外面动弹!
睡觉它不香吗?
不过显然上天还是不肯让他罢工休息,刚没走两步,就让他差点踩到人。
“我……”薛封险险咬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
吓他一跳!
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穆恩皱起了眉:“游恕?”
“殿、殿下……”游恕冻得说话都不利索,“有、有陛下的消、消息了吗?”
穆恩沉默了一会儿。
游恕看起来有些失望:“还是没有啊。”
“你……”穆恩看着他的神色,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一直以来在我身边做眼线的人是你吗?”
游恕有些失神。他已经无暇去注意这些了:“是,殿下,对不起。”
“你是卧底?”最吃惊的反而是薛封。
所以游恕这个变数的出现……是克拉伦斯造成的吗?
游恕补充道:“但他只是想让我护着你,没有别的意思。”
听到游恕承认,穆恩脸上还没什么变化,因为他心里早就有所猜测。
但他说“护着”?
连薛封都有点不信:“护着?殿下的实力比你还强吧?”
游恕:“我一开始也不理解,但是……”
但是后来发现布兰登家的人都有点疯,这个“护着”,还是有点道理的。
“陛下救了我,收养我,这份恩情难以回报。但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朋友的。”他说完,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算了,现在说这些听起来是有点假。”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我先走了。”
“……等等。”穆恩叫住了他。
*
叶濯正在认真地往白无陵身上扎针。
自从游公子说了一种古老的“针灸”疗法之后,叶濯就每天扯着白无陵折腾。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把白无陵的眼睛治好,但总得试试。
白无陵倒也听话,每天安安分分地由着他折腾。
叶子归带着k67从旁边呼啸而过。
最近几天联盟暂时没有什么动作,这俩人就玩疯了,一拍即合,在房间里上上下下地蹿跳。
要不是叶子归还有牢狱记录,她早就飞外面到处跑了。
如果不去管那些外面的纷扰,单单看这一幕,倒还是挺安静祥和的。
直到这场宁静被一则突如其来的视频打断。
星网上突然毫无预兆地上传了一个关于皇帝陛下的视频。
叶濯一直在关注网上的流言,于是边拿着针,边语音控制终端打开了投屏。
视频的开头,他对着全帝国的子民说:“我是克拉伦斯,当你们看到这则视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死于联盟人为制造的虫潮。”
叶濯一愣,手里的针差点扎歪了。
“……”叶子归也不呼啸了,停下来,呆呆地看着视频上的父亲。
k67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他……死了?”叶濯恨了他这么多年,这会儿得以死里逃生,他还想找个机会狠狠报复他一把呢。
怎么会……死得那么轻易呢?
他甚至连克拉伦斯的面都还没见到。
“死的好啊!”叶子归冷着脸,把手里拿着的玩意儿甩到了地上。
k67扑过去接住了,继续抬头观察她的表情。
视频上的克拉伦斯还在说,关于联盟的舆论骗局,然后鼓舞一番,大意无非是齐心协力、度过难关云云。
到了最后,他突然说了一句:“在位二十余年,我……”
他居然卡壳了一下,才平静地说:“我对不起我的妻子和儿女。”
视频突兀地断在了这里。
断得挺及时的,因为下一秒,叶子归就又抄起k67手上拿着的东西砸向了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最后遭殃的只有一面无辜的墙壁。
……和k67手里的玩具。
“克里安?”叶濯叫了她一声。
叶子归沉默了一会儿,说:“待会儿让洛德把墙修好。”
洛德是她给k67取的名字,一直小孩小孩地叫着也太不习惯了。
k67:“……”
叶濯无奈道:“我不是说这个。”
“不听不听。”叶子归直接抬手捂住了耳朵,“王八念经。”
k67也跟着把耳朵捂上了。
不听不听,不去修墙。
叶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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