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欢盯着左上角不断缩短的倒计时看了片刻，又盯着那手瞅了几眼，心一横对他打开了智脑开放权限。
不管了，反正都是死，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
在她打开权限的瞬间，那只手轻微颤了颤，随即在桌上用食指轻轻画了个半弧。
是C！程欢立刻选了上去。
紧接着，她只要换到下一题甚至不需要一秒，那只手就给出了答案，快的离谱，程欢没敢抬头看不见梅洛的表情，但她怀疑他回答这些问题甚至不需要思考，这个掌握程度就好像知识已经化作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他的思维而不断摇曳。
仅仅一分钟不到，程欢就答完了十道题，而那只手则慢悠悠地收了回去，她盯着它，感觉自己好像在一只手上看到了功成身退四个大字。
十分钟后，程欢交了卷。
黄寺讲课暂停了一瞬，打开智脑看程欢的成绩。
尤尔·卡佩大马金刀地坐在教室折叠椅上，高挺眉骨下一双深棕色的眼看向黄寺，已然是胜券在握了。
自出生以来十九年，他想做的事还没有失败的，谁叫这个叫成俞的向导自己作弊导致他变成倒数第一的？她活该被他针对。
黄寺喜怒不辨的抬头，眼神在这四个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打起精神等他的结果宣判。
只见他终于开了口：“成俞作弊——”
程欢与尤尔·卡佩的身体同时前倾竖起耳朵，黄寺也终于说出了定论：“是假的。”
尤尔胜券在握的笑容消失了，转移到了程欢脸上，她努力压抑着自己上扬的嘴角，在智脑上打下几个字朝左边晃了晃：
谢谢你！！！
她听到那微哑的声音似乎很淡的笑了下，轻的像是她的幻觉。
“怎么可能！”身后一声巨响，尤尔愤怒地噌一下站了起来。
“给我坐下！”因为他耽误了这么多上课时间，黄寺顿时看他更不爽了，“污蔑别人没完了是吧？你拿也拿不出证据，现在人家位置也换了，试也考了，你还想怎样！”
“我.....”尤尔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张口结舌的滋味。
教室里本来看向程欢的异样目光全部投射在了他身上，在万众瞩目中长大的卡佩少爷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难堪，他砰的一声坐了下来，不再出声。
黄寺却没打算就此作罢，他是白塔里少数出身微末的普通人，凭借着武器学的天赋才得以从地下城来到白塔工作，多年以来被权贵嘲讽打压他都只能默默忍耐，今天尤尔的举动莫名激出了他心里那股压抑许久的火，让他做出了一个极其不理智的举动：
“一周后，我将进行第二次摸底测，这次倒数第一的人要去B级污染区生存三天。”
闻言，教室内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没听错吧，那可是B级污染区！
要知道程欢曾经拼尽全力杀死的舌蠕蛞蝓，一个可以轻松毁坏吨级双层巴士的污染物，也不过C阶，把它丢去B级区甚至活不过五分钟。
星际有句话：A级区及以上皆为生命禁区，是白塔最精锐的士兵也无法深入的地方，而仅次于它的B区，也鲜有人可以在进去后全身而退。
黄寺他疯了？尤尔但凡出事，卡佩家族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大家都忽略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下一次考试还是尤尔垫底这件事。
听到这话，尤尔表情冷了些许，倒数第二第三脸色也不好看，显然都对B级区忌惮不已。
黄寺当然知道底下这一片惊异的视线是为何，其实在话出口的瞬间他也有点后悔，白塔确实给了老师惩罚学生的权限，但最多只是C级污染区待三天，是他自己刚刚临时加重了惩罚。
但已经说出口的话就无法再收回，而且他一想到尤尔这样出身的天横贵胄会凄惨的身死污染物口中，就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兴奋到战栗，连瞳孔都因为过度激烈的情绪而缩小成一个黑点。
同时，他手心智脑轻微翻转，对准了台下某一处，嘴里阴阳怪气道：“当然，我知道B级污染区对某些人来说是比较困难的，毕竟大家都是养尊处优的贵族，要是不想去和老师说一声就好了，B级污染区确实危险，谁也不会说你是废物的。”
程欢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这一片，或者说......就落在她的身后。
她想：尤尔能受得了这个激将？
下一秒，尤尔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答案，他受不了。
他冷笑一声，双眼乖戾地看向黄寺，摸爬滚打半生的老头竟然也在这注视中生出了些许畏惧，哨兵嗓音低沉：“好，谁倒一谁去B级污染区，不去的是废物。”
“呵呵。”
黄寺神经质的笑了两声，手指轻触智脑关闭了录像，继续恢复上课，就好像刚刚的事情只是一个再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这个时候已经没人将心思放在他讲的内容上了。
别人在讨论B级区，而程欢盯着智脑上的某一篇新闻一动不动，看似在读文章，实则已经走了好一会了。
大家都以为这是黄寺和尤尔的battle，只有她知道自己才是那个最有可能被流放B级区的倒霉鬼！她什么都不会！她的知识储备甚至比尤尔还要差一百倍！
更可怕的是，有了B级区的威胁，大家都会在这一周疯狂学习，将本就吊车尾的她拉的更远！
甚至连作弊这一条路都被堵死了，尤尔已经注意到她作弊的事情了，并且知道她其实会的并不多，为了不去B级区，他非常有可能在下一次考试时对她盯梢！
程欢此刻就是后悔，非常后悔，她恨不得穿回半个小时前展现自己的真实水平，告诉老师她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小姐，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哪怕因此被怀疑身份也比去B级区送命强啊！
就这样浑浑噩噩熬到了下课，程欢脑子里已经开始想如何顺利离开白塔了，她沧桑地站起身，正对上暮凌霄担忧至极的眼神，她正要说点什么，却听到自己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梅洛的声音低哑磁性，他礼貌道：“成俞小姐，可以耽误你几分钟与我说句话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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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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