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澄像往常一样，要把管家机器人关在客房里，不想管家看到她的背包，却后退摇头，表示了拒绝。
“嗯？”程澄音调提高了一度。昨晚刚在心里夸了它几句，今天早上就这样，真是白夸了。
管家机器人识别出了程澄的不满情绪，按照程序设定，它不能引起主人的不满，否则便是它做错了。
于是，下一秒，管家机器人就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嗫嚅着说：“主人，我只是想为您分忧，您出门的包裹可以由我来背，我不想被关在房间里，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的包裹？
程澄眯了眯眼睛，这家伙是在说她的背包？她的背包里就两个笔记本，是她默出的《老子五千言》上下，另外默出的《连山易》、《归藏易》她都没有带。
仅仅两个本子而已，她还不至于拿不动。况且，对于带个机器人出去，她一时半会儿也很不习惯。
“我需要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不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你就安静待在这里。”程澄伸手去握住它的手肘，轻轻一掰，就将它的两条手臂卸了下来。
“主人……”管家机器人只来得及发出一个词语的音，就彻底陷入了停机状态。
程澄将它拖进房间里，锁好门窗，然后就拍拍手出了门。
还没到约定的交易时间，程澄到了交易所，专门跑到写着图书交易区的地方看了看。
与她想象中的大有不同，这里没有一排排的书架，也没有一摞摞的书籍，有的只是一块块电子屏幕，屏幕上滚动播放畅销书的简介，如果想要购买哪本书，可以直接向店家买相应的芯片，也可以只购买电子借阅权限。
程澄查看了一下价格，发现电子借阅权限竟然要比实体芯片便宜九成左右，虽然有三个月时间限制，但还是有更多的人倾向于购买电子借阅。
不过，无论是芯片还是电子借阅的书籍，都很少有新星历以前出版的，程澄问了几个摊位，得到的答复都是，那要算是古籍了，要去专门售卖古籍的摊位看。
攒着包里的《老子五千言》，程澄找到一个挂着古籍图书牌子的摊位，没想到这里的书竟然也是芯片，而且说是古籍，大多也就是星历到新星历这一段，再早之前就没有了。
这个时候，程澄方真切的意识到她包里的这两本笔记有多“珍贵”。如果是按网上的价格，十万一本似乎也太便宜了些。
不得不说，这些摊位逛了一圈，程澄的信心膨胀了。
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程澄走到a区入口，她的终端立刻就响了起来。
是“霞光”给她发来了消息：我们到了，你在哪？
程澄没有立刻给她回复，而是向四周看了一圈，发现有一队三五成群的女子，正簇拥着一个上了年纪的阿姨站在她前方不远。
她敲开终端的对话界面。
大橙子：我也到了，看到你们了。
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程澄背着双肩包向老阿姨走了过去。
“你好，是霞光阿姨吗？”程澄一开口，旁边的三五女子就捂着嘴乐，有一个没控制住音量，还笑出了声。
霞光阿姨也跟着乐：“你就是大橙子？你这小娃，知道我多大年纪了吗？上来就叫阿姨，我都可以当你奶奶了。”
“我是。”程澄一怔，有些不好意思：“多大年纪都可以叫阿姨嘛。”
“哈哈哈。”这一次，霞光直接笑到用拐杖捶地面，“你这小娃，说话我很喜欢。来，让你霞光阿姨看看，你带来的东西？”
程澄掂了掂自己的背包，没有立刻将笔记本拿出来，而是问她：“你们真的确定，手抄本可以？一个手抄本的报价是多少？”
霞光笑了，示意身旁的女子亮出终端页面给她看。
终端上显示着她们的来历和报价。
这一伙人看着不起眼，没想到竟是帝国之星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她们是专门研究古籍的，利用假期时间到各个行星搜集古籍，经费充足，因此给出的报酬也很高。
程澄仔细数了数页面上的零，确认自己没有数错后，她一时竟说不出话了。
“这么多？还只是预付款？”这可比十万星币又多了个零，她默下的手抄本竟然值这么多。
“我们要先辨别真伪的，如果是真的，教授还会根据具体的价值估价，你所得的，只会多不会少。”女子语气亲切，让程澄心里增加了不少好感度。
于是，在a区入口的通道上，人来人往中，程澄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本笔记。
这是《老子五千言.上》，她拿给她们后，飞快地将背包重新拉上。
几人看到笔记，如获至宝。
由霞光翻动，三五脑袋凑到一起，一页一页翻看起来。
随着哗啦哗啦的书页翻动声，程澄又唤醒小炎，登录智网，搜索了一下她刚刚看到的名字——陈艾恩。
陈艾恩就是这位“霞光”的真名，智网上写得很清楚，陈艾恩是帝国之星学校古籍文化研究的老师之一，在古籍研究界颇有威望。
因为星历的建立，人类文化宝库丢失了很多资料，及至新星历，许多需要溯源的东西都找不到源头。人类像是一下就没了过去，这让许多专家学者很不安。
古籍文化研究应运而生，不过因为古籍的缺失，进展并不算顺利。
程澄从智网的照片上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
陈艾恩没有翻几页，就因为看到的内容，激动地颤抖起来，她将笔记本合上，交给旁边的女子，让她装进密封袋子，仔细收好。
她眼含泪光，尽量克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抱住程澄的冲动，声音颤抖地问她：“这样的笔记，你还有多少？”
程澄想了一下自己曾经背过的古书，一时之间倒是真的数不出来她能默出几本，不过，应该不止十本。
“我目前就这一本，陈老师你看，这一本大概价值多少？”
见程澄不说实话，陈艾恩知道，她着急也不是办法，只好顺水推舟：“只有这一本的话，也就是预付款的价格，如果你有上下两册，我们可以给你四倍预付款的价格。”
“老师！”一个女子轻声喊了出来，表示不解，“那可是我们接下来三年所有的活动经费了。”
陈艾恩示意女子不要多说，只目光灼灼地望着程澄：“你有吗？”
程澄想要点头，却又犹豫了。沉默了一会儿，她只说：“这也是我在家里的旧箱子找到的，只有这一本，如果想要下册，我回去再翻翻。”
“好。”陈艾恩制止了旁边女生的疑问，一口应了下来，还让她的学生给程澄转了账。
看着程澄满心欢喜的离去，陈艾恩忙招呼学生们回她们在瑞星上的住处，她刚刚看得太匆忙，这个笔记，需要她们回去仔细研读。
刚刚嘴快的女生不解，问她：“老师，这个程澄一看就是没说实话，这本笔记虽然是仿古风格，但一看这纸张就知道，是新星历以后才有的，她一定是照着原本抄写的，想从我们这里多拿些钱。”
陈艾恩没有否认她的说法，也没有表现出生气：“时麦，我们不要这么小气，你可别忘了，我们以前就算想要手抄本，可是有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时麦仍然不高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们给她的价格都能买个原版古籍了，实在是太亏了。”
“能看到内容就不亏，况且时麦，我们谁都没看到她有原版古籍，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陈艾恩说，“她年纪不大，又见钱眼开，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可是老师，如果她又抄了一份卖给别有用心的人怎么办？”时麦依旧是不放心。
这一次，陈艾恩没有再笑，她的神情严肃起来：“你是说血盟那些人？放心，就算他们有了古籍研究员，这些古籍，也不是谁都能看得懂的。”
听到老师明显带着安慰口吻的话，时麦撇了下嘴，没有再说什么。
这一边，以最快速度离开交易所的程澄，就像回归了山林的小豹子。
一百万！这可是一百万诶！
她在心里不停地呐喊，一路上，面上却又要强忍镇定，这可真是太难熬了。
终于，她带着新的余额，回到了家里。
程澄决定趁热打铁，她又找了几个空白的古旧色笔记，开始默更长的古文。
写到一半卡壳的时候，她就把浴缸放上热水，泡进去想。
《老子五千言.下》程澄暂时不打算给陈艾恩她们，毕竟，能够默写这些古文，是她的秘密，如果她们要哪本就有哪本，实在是太过凑巧了些。
一晃过了三日，程澄没日没夜地默写终于暂告段落，她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这几天霍婵或是梨花所长一直都没找她。
终端上的D级任务也一直处在未更新状态，程澄敲开跟霍婵的对话页面，觉得很有必要问上一问。
她发了消息过去，等了半小时也不见回复，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去一趟东区的交易所。
（给陈艾恩起网名的时候，脑海里忽然开始唱“旭日升在东方，大道满霞光”，所以就叫“霞光”啦）
不出意外，晚上零点可能还有一更，补之前两天的［疲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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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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