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竞的公寓是两卧,当初租大房就是为了他爹,谁知道老人不愿过来,另一间卧室就一直空着,后来赵赫家的孩子有时候上这边来玩,玩太晚了就给他们住下,有时候赵正周惹祸了逃难到他这,能一连一个星期不回家的,付竞挺喜欢这俩小孩,就没换房子。
但提着林绪的行李进门的时候,付竞还是犹豫了一下。
老处男没怎么谈过恋爱,不知道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是该怎么住着合适。
林绪笑着问了句:“怎么了,自己家还迷路啊,不给我看看我的房间吗?”
林绪永远都这么会化解别人的尴尬。
付竞搓了搓脑门,笑了声,带人去客房:“走吧。”
床单被罩都是提前换过的,其实不止客房,还有他自己卧室的。付竞发现自己自从开始谈恋爱以后,就特别喜欢打扫卫生。
“里间有浴室,”进了屋,付竞给林绪看了下衣橱,又给他指了下洗漱的地方,“牙膏牙刷毛巾什么的都是新的。”
林绪把花放床头上,点头:“好。”
“一会儿我再找个水瓶,把花插水瓶里,这间屋里没大书桌,你想要工作就去书房,”付竞打开柜子,帮他一块儿收拾行李,随口说:“就这么几间屋,都没上锁,你想进就进。”
林绪看着旁边人的手不停挠着自己的行李箱,笑笑:“知道。”
晚饭吃的外卖,俩人脱了外套,端着碗坐客厅沙发上吃的。一个麻辣烫加啤酒,一个牛排沙拉配红酒,麻辣的香气和牛肉的味道卷在一起,整个屋里都充斥着食物酱料的香味,没烛光晚餐的浪漫情调,还放了个《喋血街头》的电影。
动荡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好像更能凸显出来,辉仔能为了给兄弟结婚,借钱高利贷,半路被劫身负重伤,阿B能为了给辉仔复仇背上命案,带着兄弟抛下家庭远走他乡。和半路相识的人也可以经历几番生死情谊,一句话就是一个承诺,誓言是可以生命去捍卫的信仰。
“你觉得复仇值吗?”电影放到最后,付竞放下筷子,问了句。
“因为动荡,人命如草芥,情义才显得突出,”林绪拿纸擦了下嘴:“对他们几个人来说,应该都是值的吧。”
“可最后谁也没有真正好过,”付竞说:“一个为金条丢了情义,一个为情义丢了命,亲手了结他们的那一个,活着,也最痛苦。”
“人总得经历点什么才能成长,”林绪说:“如果没有失去,他就不会珍惜,死了有死了的安详,活着有活着的好处,起码他不会再像从前一样抛妻弃子,福祸都是相依的,事物在矛盾中发展,没谁能一直顺利。”
付竞啧了声:“林学长还挺乐观。”
林绪摇摇头:“我们站位不同罢了。”
“行吧,”付竞起身收拾桌子,问:“两天假怎么安排?”
林绪拿着纸帮他擦桌子:“你怎么想?”
“故宫一日游?”付竞征询意见:“还是天坛鸟巢水立方?”
“假期人多,”林绪一句否决:“堵车。”
“得,”付竞端着外卖盒,转身去厨房倒垃圾,笑道:“搁家歇着吧。”
林绪起身跟进去:“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付竞立在洗手池边洗手,笑道:“那就过二人世界好了。”
林绪笑着点了下头,然后靠在门口,细细瞧着正擦手的人。
老男人是烈酒陈酿,韵味与魅力并存,付竞是陈酿,早先在外面风吹日晒,把皮肤晒伤了,老了也不注意保养,就显得很粗糙。
但他长得好,五官深邃,深眼窝密长睫,脸部轮廓也深刻,那先棱刻在他脸上分明清晰的线条,看久了,很容易让人产生恍惚。
晚上的红酒,林绪才喝了半瓶,不会醉,他凑近付竞的身边,挨着他,也弯腰洗了下手。
.
收拾完桌子已经很晚了,付竞到客厅看了下时间,见林绪往卧室那边走,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关灯睡觉。
“晚安。”林绪关门前笑着冲他招了下手。
“晚安。”好像什么落了空,心里隐隐有点异样。
洗漱完了躺在床上,付竞闭了半天眼,还是睡不着觉。总觉得他和林绪还是有点隔阂,原先是熟悉的陌生人,现在是亲密的客套关系,谈恋爱谈得这老费劲,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责任。
是他的责任,他就得重新负起这个责任。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付竞想了半天,越想越对林绪心怀愧疚。
人家大老远的坐飞机跑过来找他,难道就是为了住他隔壁的么?
他作为接待的东道主,玫瑰花都买了,现在这么着……好像有点不合适吧?
付竞紧闭了闭眼,牙齿来回磨蹭着,被子掀开来盖上去,如此反复数十遍,渐渐怒火中烧。
何止是不合适!
简直就是太不像话!
付竞蹭的坐起身来,沉肃着一张脸靠在床上,先去支付宝蚂蚁森林逛了一圈。
今天的能量刚被收走,说明林绪还没睡。
喜欢的人就在旁边的屋,整个地盘都是他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于是付竞猛然从床上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提着枕头就往门口大步走。
不过这种行为真幼稚,因为他都三十六了。
脚跟一折,流畅转身,付大爷又回去往床边走。
但他都三十六,竟然还没有那什么!
没什么好犹豫的,脚跟又一折,付大爷快步生风,转眼就立到了林绪的门口。
砰砰砰!
房主气势十足的敲了三下房客的门,然后轻咳一声,扒着门缝轻声问:“林绪,你睡着了吗?”
“没有,进来吧。”
门后传来人含笑的声音,随即门开。
身姿颀长的人穿着深蓝色条格的睡衣,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好像还因为宽松的裤腿更挺拔了,付竞有点不好意思的抬头,然后就看到一张泛着黑油油水光的涂满了黑泥的脸,逆着身后卧室传来的台灯微光,站在漆黑一片的门口,微扬着嘴角冲他笑。
啊——!!尼斯湖水怪!!
付竞后脊一个激灵,整个人都跟着一抖,满眼惊惧,失声大叫:“林绪!!”
林绪被这声大叫给惊得鸡皮疙瘩一炸,立刻上前一步,紧张的问:“怎么了?!”
付竞被尼斯湖水怪惊得后退一步,连忙伸手开了楼道的灯,还是有点不适应的看着眼前的人,余惊未消:“你、你这是涂面膜呢啊?”
林绪低头扫了眼来人手里的枕头,控制住自己嘴角上扬的弧度,拉着人的手腕往屋里走,顺手开了屋里的灯:“嗯,你想要来点吗?”
付竞随手关楼道的灯,跟人进屋,抱着枕头直摇头:“别了,我糙,享受不起你这个福。”
“试试吧,”林绪接过他的枕头往床边走:“我也刚涂上没一会儿,今年换了护肤方案,感觉效果不错,你先去里面用跟这面膜配套的洗面奶洗个脸,一会儿出来我帮你敷。”
付竞刚要拒绝,就见林绪把他枕头放在了床头,然后拉开抽屉拿了一罐面膜和几小瓶精致的水乳液,坐在床上盘起腿,开始往面膜小盒里下毒似的配料鼓捣。
不过付竞的关注点没在小盒子里,而在床上那双被压在膝盖下的脚。
脚踝骨精致突出,白皙平直的脚面上突显的青筋和指骨相错交替,男人的脚掌很大,林绪的脚因为皮肤白皙,不会显得过于粗犷,只是有种诱人的力道美感,勾得人眼睛离不开。
西门庆喜欢摸潘金莲的脚不是没有道理的。
“记得洗面奶用黑色瓶装的那只,”林绪抬头提醒道:“灰色那只是日用的。”
“好的。”
付竞对着潘金莲,不,对着林绪的脚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浴室,神经恍惚拿了那只灰色的洗了脸。
出来后,林绪面膜已经调好了,见付竞走进,拍了下自己的腿:“小付来,头枕这儿,林学长要开始给你美容了。”
付竞哼哼笑了几声,脱了鞋坐过去问:“林学长,请问您这儿有美甲业务吗?”
“你想弄的话,”林绪把人摁在自己左大腿上,撩起他的两边的头帘,说:“网上有教程,我可以学。”
付竞又想笑,然而笑容还没展开,就立刻被人两只手固定住了脸。
“这位顾客不要笑,下面我们进行第一步操作。”
“第一步操作是什么?”
“爽肤。”
“真高级,爽肤爽吗?。”
“不怎么爽,”林绪抹了点油在手上,轻轻给他涂脸,擦完抬手放在他鼻尖上:“闻闻。”
“挺香。”
后脑勺枕着的地方温热柔软,付竞仰头就能看尼斯湖水怪没涂面膜的白皙皙的下颚,还有底下被睡衣封住脖口的上面,林绪的喉结滚动的频率次数明显要比他低,付竞抿了下唇,心里乱糟糟的,干脆直接闭上了眼。
“林绪。”
“嗯?”
“你这面膜每天都敷吗?”
如果每天都敷的话,那他岂不是每天晚上就只能见到尼斯湖水怪了?
“这种护肤,隔四天做一次。”头顶上的人声音悦耳,然后团了两坨海底泥抹在了他的脸上,手指微凉,慢慢涂匀在他脸上。
“那别的晚上不做吗?”付竞问。
“你想做吗?”林绪问。
“不是你做吗?”付竞不明所以。
“你不想做吗?”林绪问。
“我没那功夫,”付竞说:“要做也是你帮我做。”
“好。”林绪点点头说。
“会很麻烦吗?”付竞问。
“刚开始会很麻烦,”林绪帮他涂着脸,挺认真道:“需要经过很多步骤,可能你会受不了,但也别紧张,我会轻点儿。”
“没事,”付竞感受着自己脸上的清凉舒爽的触感,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他挺惬意的眯着眼说:“就这个力道挺好。”
林绪摇摇头,拿桌边湿巾擦干净了手,说:“这个力道进不去,得再使点劲儿才行。”
“嗯?”付竞突然发觉有点不对劲,猛然睁开眼:“你进哪儿去!?”
“付竞,”林绪冲他笑了笑,随即抬手捂上人怔愣错愕的双眼,俯身吻上了他的嘴:“别反抗我,这次,我征求过你意见的……”
啊,套中套!好腹黑的尼斯湖水怪吖!
【小剧场】
林:小学弟不要怕,下面我们进行第一步操作
付:第一步操作是什么?
林:让你爽。
付:第二步?
林:让我爽。
付:第三步?
林:一起爽。
付:嘎?
林:Action!
爽肤水:勿cue,雨我无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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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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