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箐听了好一会,那声音怪瘆人的,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近在眼前。该不会是那假和尚的摄魂幡漏了,有女鬼跑出来吧。
萧箐在废墟里自己吓自己,外头霄云将军与假和尚打的难分难解。
萧箐无聊的像一只蚯蚓一样,在土里钻来钻去。然后猛然想起红叶落花,她被埋废墟的时候,吴禹也被埋了,且他好像将红叶落花拿走了。
不行,得把红叶落花拿回来。
萧箐这样想着,便要狐妖找吴禹被埋的位置。
狐妖一番讨价还价,又套走萧箐一个承诺。
萧箐按狐妖的指示在废墟打起了地道,虽然那地道仅容她一个蛇身而过。
越往前走,那女鬼哭声越明显。
萧箐忐忑,低声嘟囔:“这究竟是寻吴禹,还是寻女鬼?”
狐妖道:“难道没有其他可能么?”顿了顿,“比如,那女鬼与吴禹待在一起。”
萧箐讶然,“前辈如何知道?”
狐妖高深莫测,“你叫本狐一声前辈,前辈自是比晚辈知道的多,不然怎么当你前辈?”
萧箐翻了个白眼:“说人话。”
狐妖咳了咳,“其实是那女鬼的气息熟悉,不知你还记得么,上次你被城东王员外掳去那晚,见到的那个女鬼。”
萧箐想起那日员外府,那只落水女鬼,且她还帮了她,将那王员外的护身符打落在地,使得女鬼可以近身王员外,也不知那女鬼报没报仇。临走前,她好像听到王员外让人唤洪福寺的慧觉大师入府捉鬼。
难道——
女鬼被慧觉大师捉到了摄魂幡里?
萧箐又想起,从员外府逃出那晚,吴禹拦住她,让她给鬼带句话,该不会说得就是那只女鬼吧?
狐妖一副你终于想明白的表情,让萧箐觉得自己就是个智障。
所以,女鬼在哭什么?哭吴禹,他嗝屁了?
看吴禹那夜那般在乎的模样,似乎与女鬼关系匪浅,萧箐好容易忍住八卦的天性。
“快快快,带我过去。”萧箐灵台里对着狐妖嚷嚷,有些小兴奋。
小蛇身一扭,嗖一下窜入泥土中。
没一会便看到一团黑色的影子守在昏迷的吴禹身边,吴禹被木柱砸破了头,又被横梁石块等压住身体,动弹不得。
那女鬼就坐在旁边,抽抽噎噎,哭得肝肠寸断,身下一滩黄泥水,发梢上的水也未断绝。
萧箐绕着女鬼与吴禹转了转,未看到红叶落花的痕迹。
不该啊,不在这,吴禹又能将其藏到哪去?
萧箐不得不又转了两圈,还是一无所获。
“你在找什么?”
吴禹的声音突然响起。
雾草,离了个大谱,她好像听到吴禹的声音了。
萧箐往吴禹那瞅了一眼,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嗯嗯,一定是幻听了,她现在可是一条蛇,吴禹他就算是醒着,也不可能与一条蛇说话。
那声音又道:“萧娘子,莫白费力气了,红叶落花已被在下放入储物戒内,除非在下本人,旁人谁也别想打开。”
这都指名道姓了,应该不是幻觉,萧箐循着声音望去,就见吴禹的身体旁,一株绿色的草在摇晃。
萧箐惊道:“你该不会是这株草吧?”
吴禹:“……”
你才是草,你全家都是草!
萧箐蹿溜着蛇身过去,躲到草旁的石头缝内,“说吧,怎么就成这样了?还有,你如何认出这条蛇就是我?”
吴禹说:“萧娘子当知道,在下出自青羊山。”
萧箐点头,“这个你说了八百遍了。”听吴禹那口气,好像青羊山挺有名的。
“旁人都以青羊山剑法道义闻名,却不知,青羊山最厉害不是剑法,也不是道义,而是与天地万物沟通的能力,通俗一点便是,青羊山弟子听得懂花草兽语,有御兽掌花之能。”
“这么说,你早就认出我了?”
萧箐想起自己闷头钻进吴禹裤腿,尴尬的想抠地。
“萧娘子嗓音独特,虽不知怎么变成了蛇,不妨碍吴某认出。”
萧箐气道:“所以你就趁机报复,差点捏碎我的尾巴骨!”
吴禹咳咳:“……”道歉道:“在下无心之失。”
萧箐白眼:我信你奶奶个鬼!
“好,你将红叶落花还给我,我便原谅你。”
吴禹拒绝:“那可不行。若慧觉和尚赢了,在下还需用此药换小师弟的命。”
“你觉得那假和尚会与你换么,那和尚可是心心念着,将你师弟的□□与那鬼的魂魄一起放入摄魂幡炼化呢!”
“那就不劳萧娘子操心了。”吴禹油盐不进。
萧箐偷偷问狐妖:“前辈可有其他办法,将红叶落花从吴禹的储物戒拿出来?”
狐妖眯着眼看了半响,“若是普通的储物戒,只要宿主死亡,储物戒便会被抹掉痕迹,里面之物归任何人所有,只是吴禹的储物戒不太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法?”
“我能力有限,看不透彻,总觉得那储物袋掩藏了很深的灵力,很危险,似乎不属于这个地界的。这个吴禹不简单呐。”
萧箐耷拉蛇头,若其简单,她也不会三番五次被欺负了。
真想一口将那根草咬碎了,欺人太甚!
“其实,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吴禹悠然道。
萧箐眼一亮,“还请示意。”
“在下说过,要娘子带一句话。”
萧箐看着吴禹身边跪坐的女鬼,“人就在身边,你要我带话?”
吴禹笑了,草叶晃动,“在下说过,她不见我。且此处只有她的人魂,天魂与地魂以及七魄均不在此。萧娘子难道没有发现,她除了哭,便只是哭了。”
“你昏迷不醒,她担心你,哭不是很正常。什么天魂地魂的,我怎么听不明白。”
“如你所想,她被慧觉收入摄魂幡中,人魂感应到我遇险,从慧觉的摄魂幡逃了出来,鬼力所剩无几,心智失常,只余本能,所以才会在我的身体旁哭泣。”
萧箐恍然,“哦,我明白了,她以为你死了。”在哭丧呢。
吴禹哭笑不得,“虽然她失了智,却依旧牢记生前之事,不见我。”
“她为何不愿见你?”萧箐一直疑惑,“难不成,你做了什么负心薄幸之事?”
吴禹草叶一僵,“你在胡说些什么?”
哦豁,渣男恼羞成怒,萧箐悻悻然。
吴禹叹息:“是在下之过,未曾与萧娘子说清楚。”
“那你现在说也不晚。”萧箐昂着蛇头本能的吐着信子。
“娘子误会了,我与那鬼并非娘子想的那般关系。”吴禹顿了顿,“若说有关系,那应该是,她是我这具身体的缔造者。”
说得这般清新脱俗,什么这具身体的缔造者,萧箐这般想着,突然一顿,看向吴禹,恍然道:“你、你是说,她是你妈,不,不,她是令堂?”
吴禹道:“是这样的。”
萧箐早就脑补了一场凄美绝伦爱恋,差点没能拉回来,然后现在却告诉她,特么俩人是母子,要不要这么虐。萧箐有气无力,“您继续。”
“我爹你应当见了。”
萧箐点头,“恩,见了,四五十岁的老头。”虽然老,看起来挺精神,是个帅气的老头,就是嘴脸太难看了。
“我爹与我娘是指腹为婚。我娘是名门闺秀雁南许家独女,许家书香门第,底蕴深厚,乃大启八大世家之一,很有威望。我爹呢,能与我娘指腹为婚,家世也弱不到哪去,关北首富王万金之子。许家与王家联姻,强强联手,羡煞旁人。奈何命运多舛,我爹十八岁时,王家旁戚夺权,暗害了我爷爷,逼得我爹远走异乡,后来又经营不善,王家几近败落。许家重诺,并未嫌弃我爹,着手下寻回我爹,为我爹娘完婚,又暗中扶持,支持我爹夺回产业。我爹感恩,对我娘千依百顺、恩爱有加,这段姻缘也算是郎情妾意、一段佳话。只是……”
吴禹顿了顿,继续道:“只是人心易变,曾经海誓山盟,如今割袍断情,我爹夺回产业三年后,许家因政治立场,被奸人构害,九族皆诛。我娘外嫁之女,本也在九族内,只是她恰好怀孕,又有朝中与外祖要好之人斡旋,我娘免去一死。”
萧箐心道:这灭了许家九族的事,很像是大启殇帝,她那名义上的父皇,亡国之君能干出来的浑事,听说他刚登基,就把教了自己十几年书的太傅车裂,妥妥的暴君。
吴禹再道:“我娘没了娘家,我爹眼可见的对我娘越来越冷淡,背着我娘养了外室,违背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我娘一天天的郁郁寡欢,早产生下了我,我爹得知后,不顾我娘产后身体虚弱,直接将我从我娘身边带走。我娘不顾孱弱病体,与我爹争执,却被伤了个体无完肤,我爹对我娘说,若她见我一次,他便抽我一鞭。我娘不信,毕竟虎毒不食子,可我爹非常人,我娘看我一眼,他就真的抽我一鞭,那鞭子沾了辣椒水,狠狠得抽在我细嫩的皮肤上,我娘不敢置信,一下子疯了,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萧箐唏嘘:“你爹可真丈夫,这都能下得去手。”
吴禹笑,“可不是么,无毒不丈夫。后来我才知道,我爹逃亡时期,与一青楼女子有了私情,许家清流之家,娶许家女不可纳妾。他为家业,违心与我娘完婚,待羽翼丰满,暗中伪造信件,构陷我外祖一家,只是为了与那青楼女比翼双飞。他连我娘也算计在内,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娘怀了孕,且因着怀孕免去了一死。所以,连带着肚中的我也恨上了。”
“他不想让其他人觉得他薄情寡义,以我为质,暗中折磨着我娘。盼着我娘早死,腾出位置,他好娶那青楼女子回来,扶作正室。”
竟然把王家写成了柳家
赶紧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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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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