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以前的政教活动课不是拍完照之后让我们自习的吗？今天怎么规规矩矩给我们看了快半节课的纪录片？”林珂悄咪咪回头问白晚风。
白晚风看着多媒体两边的黑板。
左边写着：反恐反暴。
右边写着：共筑平安。
正中间的多媒体上正播放着“谨防恐怖分子进校园”纪录片。
沉默片刻后，白晚风说：“我觉得这很重要。”
“有吗？”林珂把凳子往后靠：“应该不会吧，咱们国家的治安是很强的。”
“你忘了去年的玉石走私案？”
“那是意外。”
“世界上意外很多。”
“那也应该不会刚好轮到我们吧，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
白晚风不知道如何跟他说，世界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但是难免会有人为。
正当他斟酌着要开口时，纪录片刚好放完，王老师站上讲台：“纪录片已经看完了，我们现在来思考一下，如果学校遭遇恐怖分子袭击，你们会怎么样？”
政教活动课一般来说是由班主任上的，但是卢漱玉因为大病初愈不宜劳累，所以只是作为助教旁听，把政教活动课的任务交给了王老师。
听着王老师的问题，卢漱玉挑了挑眉，这种中规中矩的问题，明天班这群书疯子肯定不会规规矩矩的答，还活跃不了气氛。
果不其然，只见明天班的同学都摇头晃脑地回答：“摆烂。”
听到这个回答，王老师推眼镜的手差点没推稳，戳瞎自己的眼睛。
卢漱玉倒是习以为常，对王老师挥挥手，说：“老王，你应该这么问。”
说罢，她清了清嗓子对全班问道：“提问，如果有恐怖分子进校园把你刚做完微积分的草稿纸给撕了，你们会怎么办。”
明天班沉默三秒，忽然所有人都有了动作。
林珂拿出抽屉里基德同款扑克牌枪，表情有些狰狞：“扑克牌，一发入魂。”
谢敏高举起手，两个小虎牙都快呲成狼牙了：“搬起桌子给他做开颅手术。”
余潇默默吐出一口浊气：“丫的。”
马晋默默捏紧拳头，但是比其他人要矜持：“代入感很强，已经在生气了。”
付乖默默把桌板里的仙人掌拿出来：“用仙人掌给他梳个头，再来套针灸。”
“这个世上少了一个畜牲，多了一个失足少年。”
“警察会看见一个小方盒子，里面装着那个人。”
“动了我草稿纸，110带我走，120带他走，我上新闻，他下户口，我进监狱，他下地狱。”
“这样不好吧，要不然给他打一针肾上腺素，先cos刘瑾，再cos商鞅，最后cos路易十六。”
“相信我，在那样的情况下，我能当场研究出原子弹和他同归于尽。”
“他不会是被告，他会是死者。”
“上勾拳! 下勾拳! 左勾拳! 右勾拳！扫堂腿! 回旋踢！羚羊蹬！山羊跳！乌鸦坐飞机！老鼠过迷宫！愤怒的章鱼！巨斧砍大树！疯狂疯狂!彻底疯狂 !”
“你说，警察叔叔会相信他进教室的时候本身就是碎的吗？”
……
七嘴八舌里，卢漱玉朝王老师比口型：规矩和气氛，总得要一个吧。
王老师摇了摇头，然后又对班里的人说：“你们就会口嗨，给你们指条路。”
他指着多媒体旁边，被多媒体稍微遮住一点用透明塑料壳保护的红色按钮，说：“自动报警装置，方便你们自首。”
教室再一次沉默。
“教室里还有这东西？在一中待了三年了，现在才知道。”有人问：“这东西真的能用的到吗？”
“我希望永远不要用到。”王老师说：“但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我希望你们能理智地作出决定，按下这个按钮，等待救援，有序撤离。”
全班异口同声：“是！”
王老师点头：“那好，等会逃生演练的时候你们注意着点，别发生踩踏事件。”
明天班：“……”还有逃生演练？
这句话还没出口，广播里就响起警报声。
明天班：“……”
“靠！黄金矿工都挖不出这么纯的神金！什么垃圾学校！这破学我是一天都不想上！”
“日你大爷的！老子作业还没写完呢！”
“果然，人活着就没有不疯的。”
“赶紧跑啊！”
“日！”
“女士优先啊喂！我们班女尊男卑的准则还有人不知道吗？”
“尼玛逃命呢，把你们的男德放一放好不好？生命最重要！”
“不守男德会被男德学院给开除的！”
“男德课代表，别坚持了，赶紧跑。”
一众人笑骂着跑出教室，按照指定路线来到外操场，沐子归拉着白晚风站在队伍最末尾。
林珂仗着他们个高个子的能把他完全挡着，直接盘腿坐在草地上呼朋唤友来打牌：“晚风，你也来吗？哦算了，你不会。”
楚言楠因为太热撸起校服外套的袖子，大咧咧地也盘腿坐下：“我来我来。”
谢敏也无聊地加入了他们的斗地主队伍里。
“诶，晚风。”谢敏指着主席台下面背演讲稿的女生，问：“那是晚秋吧。”
白晚风眯着眼睛看过去：“是。”
“初中部的学生代表是我们娘家妹妹，那高中部的学生代表是谁啊？”林珂一边发牌一边问：“晚风？”
白晚风摇头：“没有通知。”
林珂：“马晋？”
一旁的马晋从复习资料里抬头：“不是。”
发完牌，林珂摸着下巴：“那是谁呀？余潇？”
余潇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演讲稿，递给谢敏。
谢敏一手拿牌，一手接过余潇递过来的演讲稿：“我。”
虽然意料之外，但是情理之中。
“厉害啊，我滴姐。”林珂打出两张牌：“等会都要上台演讲了，现在还能和我们斗地主。”
“我之前又不是没上去过。”谢敏说。
“是啊。”余潇拆台：“我真怕你上去之后串台念检讨。”
“……”谢敏缓缓转头：“潇潇姐姐，你这样真的很过分。”
“谢敏，谢敏，我亲爱的课代表呢？你还不赶紧去准备一下演讲。”卢漱玉控制着她的轮椅来到队伍末。
林珂立马用他母胎solo的手速收拾牌局。
“来了！”谢敏立马跳起来，高举起手上的演讲稿朝卢漱玉跑过去。
白晚秋反恐的演讲结束，谢敏禁毒的演讲立马接上，可能是为了完成了KPI，谢敏禁毒的演讲结束后又安排了防拐卖、防溺水、交通安全等演讲。
等演讲结束时放学铃声已经响了五分钟了，等最后一个学生代表下台，稽查部部长兼广播站主持人的黄茜蕊甚至都不让领导上台说解散，自己就把“解散”二字说出来，然后跳下演讲台冲向食堂抢晚饭。
准备上台的校领导：“……”
“部长牛逼！部长天秀！”
“部长！你！是我的！神！”
“冲冲冲冲冲！”
所有人一哄而散分别冲向校门口和食堂。
—
“哎，要是我们学校真的进了什么恐怖分子，你会不会保护我呀？”
“不会，我一定会按一下自动报警器，然后继续写作业。”
“也是，都快高考了，就算真有恐怖分子来了，我们校长也一定是一个滑铲把人送走，不会给放假。”
“嗐，我很期待在江南日报上看到一中校长拿扫把对抗恐怖分子大杀四方的新闻。”
听到背后两个女孩子吃饭时的讨论声，楚言楠忍不住笑出声，但是他抬头一看，他旁边的几个人都没笑，不仅没笑，还一脸，呃，复杂。
楚言楠疑惑：“不好笑吗？”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跟着白晚秋她们过来找哥哥的沐予明就憋不住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额嗝，操！滑铲！鹅鹅鹅鹅鹅，扫把大杀四方！啊哈哈哈哈哈——”
楚言楠：“……”
不是，沐子归的弟弟怎么那么……清澈的愚蠢？笑得太夸张了啊喂！我都已经感受到我背后那两个女生的目光了！
楚言楠如芒在背地抖了抖。
白晚秋和白晚童被沐予明感染，但还是矜持的，笑得直摇头。
沐子归要脸，只是捂着嘴，偏头很轻地笑，没有他弟那么猖狂。
白晚风用手肘拐了一下他：“注意点。”
注意点，她们说的是你爹。
“嗯。”应完，沐子归就把头埋进了白晚风的颈窝里。
楚言楠：“……”
注意什么？Can you tell me？
楚言楠拉了一把白晚风，不让沐子归把头埋进他的颈窝里。
白晚风被他拉了一下，转头看他，看见他眼底的迷茫，没有解释，反而蜷起了手指，挡住上扬的唇角。
楚言楠：“……”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们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你们怎么悄咪咪背着我有秘密了！
但直到吃完饭，他也没有得到答案。
也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沐子归和沐予明随母姓，而他们的父亲姓宁，一中校长宁致远的宁。
—
【3.14 Club】二楼包厢区。
苏沫正和阮软软对坐在白色圆桌前。
苏沫喝了一口咖啡，对阮软软问：“我们现在所掌握的这些，扳倒阮瑞光的几率有多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阮软软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只缺少一个大清理的契机。”
苏沫点头：“不急于一时。”
“现在不是我们说不急就不急的。”阮软软也端起自己面前的奶茶：“既然白玉都说了计划提前，那么我相信，那阵东风不久就要送到我们眼前了。”
“嗯。”苏沫心不在焉地再次点头：“我知道，但是我的心怎么就这么慌呢？”
“别慌啊。”阮软软笑着，说：“让我们畅想一下，我们的未来。”
“我自然就是规规矩矩开我的俱乐部了，没有阮瑞光以庇护之名的牵制，我再无后顾之忧。”苏沫想着想着就笑了：“想想就高兴。”
“庇护？你，找他，真假？”阮软软一脸不可置信地问。
“呵。”苏沫木着脸说：“你知道我不交‘保护费’，不同意他所谓的‘庇护’，就被他买通前男友计划弄个情杀，还差点成功了的事吗？”
“……”阮软软拍了拍她的肩膀：“难为你了，能忍他到现在。”
“咦～你在同情我。”苏沫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打住，就此打住，别让我们纯粹的利益参杂了肮脏的感情。”
“啧，不是别让我们纯粹的感情参杂了肮脏的利益吗？到你这里怎么反了？”这么说着，阮软软翻了个白眼。
“只有利益才是最纯粹的，不是吗？”苏沫反问她。
“以前我也这么认为。”阮软软木着脸说：“直到有人跟我说‘成天把利益长利益短的挂在嘴边，真的很幼稚。’”
“谁说的？她才幼稚呢。”
“白玉。”
“……”苏沫哑然：“我收回刚才那句话。”
“她又不在，你说呗。”阮软软举起自己的奶茶：“为了我们纯粹的利益，cheers.”
苏沫举起自己手里的咖啡：“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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