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天的假期是拿来给考生休息、调整心态的。
但是白晚风没法做到休息。
以前上学上班007的时候总想着清闲下来要做什么，可是真到清闲下来的时候，却也想不到要做什么，无聊得有些迷茫。
高考这段时间高中部统一放假，但是初中部不行，白晚秋和白晚童还是要去上学。
白晚风今天特地起得比平常更早，为她们准备早饭。
白晚秋和白晚童迷迷糊糊起床，连头都没梳就去刷牙洗漱，再游荡回302的客厅，坐到餐桌边吃白晚风做的蛋花粥配太阳蛋。
看着她们迷迷蒙蒙的样子，白晚风直接拿了她们的皮筋，接手帮她们扎头发的任务。
“麻花辫怎么样？”白晚风双手灵活地将白晚秋的长卷发分成三股，左右右左这样编下来，编出一条好看的麻花辫，在拿黑色皮筋系好。
白晚童喝完蛋花粥，举手：“我也要麻花辫！”
白晚风同样将她的长直发分成三股，编成漂亮的麻花辫。
等白晚秋和白晚童收拾好东西出门，白晚风又到楼上403叫楚言楠下楼吃早饭。
吃完早饭后两个人刷了一会儿题，楚言楠就回403打任天堂了，留下空间让白晚风和沐子归煲电话粥。
沐子归正在办理什么手续，白晚风不想打扰他，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白晚风实在不知道要干什么，于是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中午楚言楠跑下来说饿死了，他才回过神去做饭。
午饭只做了一道菜：番茄土豆牛腩汤。
在吃饭的时候白晚风也忍不住开始发呆，楚言楠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见他没有反应，开始叫他：“哥，你还好吗？”
“啊，还好啊。”白晚风回过神，继续吃饭。
楚言楠眨了眨眼，问：“哥，是沐子归那个狗变态惹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白晚风顿了顿说：“就是有点困了，想睡午觉。”
“哦——”楚言楠拖长的尾调，端起碗往外跑：“那你早点休息，我先上楼了，等会儿把碗送下来。”
白晚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发起了呆，过了好久才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发现怎么也睡不着，于是翻来覆去又爬起来复习。
以前总想着高考结束要做什么，可现在面临高考却觉得有些不真实。
—
高考第一天，白晚风本来以为除了特地请假的白晚秋和白晚童，没人会给他和楚言楠送考，结果看着门口佳人巷的叔叔阿姨甚至还有陈杳，他沉默了。
“晚风，身份证和准考证带了吗？”
“晚风，中午想吃什么阿姨来你们家做。”
“第一场考试几点放呀？我和老毛来接你。”
“网上说考试的时候最好不要穿校服，不要穿太紧太鲜艳的衣服，你这大红T恤是谁给你买的？”
“困不困啊，阿姨准备了咖啡粉和巧克力。”
“少喝点水啊，不然考试的时候上厕所很浪费时间哒。”
“检查答题卡！检查答题卡！检查答题卡！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笔还够不够啊，要不路上再买两盒。”
……
白晚秋看了一眼呆滞的白晚风，笑着回答他们的问题：“身份证和准考证都带了，刚刚检查过。”
“考场离得远，来回太麻烦了，哥哥打算在外面吃。”
“这T恤红红火火的，开门红嘛，也挺宽松的。”
“高考不能带有颜色的饮料和有文字的包装纸进考场，咖啡和巧克力就不行哦。”
“比起提醒他少喝水，不如提醒他多检查。”
“答题卡肯定会检查的。”
“笔够用的，昨天还买了一盒笔芯。”
……
浩浩荡荡一群人走在路上，但是出现在佳人巷这样的地方，比起高考送考更像是黑she会。
毛荣还特地把头发全染成了红色，说是喜庆。
罗历也特地把头发染成了绿色，说是一路绿灯。
白晚风很中肯的点评了一句：“以前是西红柿炒鸡蛋，现在是红鲤鱼与绿鲤鱼。”
楚言楠也说：“罗历，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洪黑和陈杳给他们准备了早餐是蒸饺，说是上车饺子下车面，还有天之骄子的寓意，此外陈杳还买了两杯咸豆浆。
吃完早饭白晚风和楚言楠又被逼着喝了点咖啡。
送到大路上以后，就有一辆出租车等在那里，这么多人，考场又这么远，不可能一起去送考。
而且他们也并不是很想出现在白晚风朋友的视野里，害怕有人说白晚风闲话。
白晚风和楚言楠坐上出租车，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但是等出租车启动开远后，他们依然站在佳人巷口。
白晚秋和白晚童站在队伍最前沿大喊：“哥哥！好好考！”
出租车上，司机放着高考特辑的电台，后视镜上还挂了两只粽子，代表高中。
刚一上车楚言楠接到了来自妈妈的电话。
“知道了，都带了，不会的，好的，明白，信我。”楚言楠把手机捧在耳边，声音听着敷衍，态度却极其认真：“我哥都帮我检查了的，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呀。”
白晚风笑了一下，然后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刚才送考的人里没有夏薇……
叮——
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妈妈：考得好你是你，考得不好你也是你，努力就行，高考加油，儿子。
白晚风嘴角慢慢勾起，开始打字。
风：知道了，谢谢妈妈。
与此同时，刚做完化疗出化疗室的夏薇，刚发完消息就趴在医院垃圾桶旁吐了个昏天暗地。
叮——
夏薇立马拿起手机，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她苍白的脸上也带了些笑意，使得她原本有些冷漠的脸变得温柔起来。
“猫儿……”
—
白晚风的考场在六中，比楚言楠的考场更远一些，所以楚言楠下车以后他又坐了几分钟才到考场。
考场外已经围满了考生和考生家长。
“学长。”
“嗯？”白晚风刚下出租车就听见沐子归的声音，左右寻找他的身影。
在他回头的时候，突然一旁的迈巴赫打开门，伸出一只手把他拉进去。
沐子归笑着说：“外面太热了，吹一下空调吧。”
“嗯。”白晚风应了一声，然后就沉默的打量他身上那件深红T恤。
沐子归身上那件T恤和他身上T恤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那件T恤前面是一张手握荆棘鲜血淋漓的图片，还用记号笔写了一句：I like sweet.署名——Dog.
他是故意的，故意穿“情侣装”。
白晚风偏过头说：“错了。”
“嗯？”沐子归挑眉。
“‘sweet’应该改为复数，代表甜食。”白晚风说。
沐子归看着他背上那句金色字体的“I am very sweet.”伸手上去抚摸，往下，在署名“Cat”上顿了顿。
白晚风微微一抖，似乎被他的手指给烫去。
“可妈妈说这是温柔的意思。”沐子归含笑在他耳边很轻地说：“我不喜欢甜食，我只喜欢你。”
“但如果你说的甜食是指你的话……”他说着舔了一下，唇似乎在回味什么：“那确实不错。”
白晚风被他禁锢在车窗边，想要动只能把他推开，于是他也这么做了：“滚啊。”
“怎么了大少爷？”听到后排有动静，前排的司机收起手机回头。
沐子归笑得前仰后合，对他摆手道：“哄你们大少奶奶呢。”
“靠。”白晚风被他这一句“大少奶奶”给臊的慌，看向窗外。
听沐子归这么说，司机忍不住去看他们所谓的“大少奶奶”。
少年看着很清瘦，白得像个女娃娃，懒懒地靠着门随意斜倚在后座，很安静地望向窗外，眼睛是一种性冷淡的灰蓝色，五官精致又深邃，黑色细软的头发略有些长了，差点盖过脖子。
此时窗外的光似乎格外眷顾他，将他的发丝打成金色，好看的面容像是蒙了一层绒光，整个人自带光芒。
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他视线的终点，一群小女生正拿着三支笔对一张A4纸打印的照片鞠躬拜了又拜，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信晚风，得高分。”
司机刚想感叹“现在的小年轻，怎么比我们这群老东西还迷信。”就发现，咦，那张A4纸上的人怎么这么眼熟？
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两眼的海报，再回头看后排的大少奶奶。
司机：“……”
那A4纸上的人，除了穿着校服、头发短些，不正是他后座的大少奶奶吗？
没想到大少奶奶还有副业哈。
那群小女生终于拜完了，于是大手一挥把那张A4纸对其他人。
“一中的兄弟们！”
所有人听到这一声吼，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一中的……是学霸吗？”
“这都还没进考场呢，他们这是要干哈？”
所有人看着那张A4纸，上面赫然是白晚风的正面照……还特么是黑白的。
与此同时，各个考点都有一中的人，拿出这张A4纸。
“……卧槽，什么鬼？”
“了解一下我们临时抱佛脚之风门？信晚风！得高分！”
“这帅哥叫什么？是一中的吗？”
“高考状元预备役啊！一中的杀手锏！”
“靠赶紧拜啊！”
“信晚风！得高分！大神保佑我能考个一本！”
各个考点门外，一中的人拿着水笔对着那白晚风的正面照，拜了又拜，在做题与作弊之间，他们选择的做法。
白晚风表示，尴尬得脚趾抠出了三室一厅。
坐在迈巴赫里的白晚风默默从座椅上滑下去：“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没这个功能，当初中考也是这样，我严重怀疑，让我扬名立万的不是成绩，而是有社交恐怖分子带着我社死。”
沐子归再次笑得前仰后合：“你应该感谢他们没有用你梳着大背头的那张正面照。”
白晚风无奈扶额：“我真的谢谢他们了。”
“时间到了！进考场进考场！”
“家长请到家长等候区！”
“乖囡好好考！姥姥回家做你最爱的糖醋肉！”
“儿子加油！你是最棒的！”
“姐姐加油！”
“我的儿啊！好好考！考完妈给你买游戏皮肤！”
……
无数个日夜里，午夜的灯光和凌晨的闹钟，不足六个小时的睡眠，两天用完一支中性笔，做题做到手抽筋，无数的努力就是为了今天。
白晚风戴上口罩，打开车门下车：“走吧。”
沐子归跟着他一起下车：“嗯，走吧。”
少年迎着光走向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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