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夜晚,凉风来袭,葵星瑶不禁打了个哆嗦,不禁加快步伐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一进彩玉阁便看见白苏站在院子中的桂花树下。
“阿苏,你怎么在这?”
他微笑着走向葵星瑶,将手中的披风披在她的肩上:“我来给你换药,夜晚寒气重,莫要再受了凉。”
“谢谢。”葵星瑶将肩上的披风紧了紧又道,“阿苏,我阿爹可有帮你把住处安排好?”
白苏将她拉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另一只手放到她面前。
“知年兄早已帮我安顿好客房。”将药膏瓷瓶拧开,“会有一些刺痛,若是忍受不住,可抓住我的手。”
“没事,这点伤疼不到我,来吧!”
轻轻地将药膏抹在葵星瑶的额头上说道:“阿瑶,忍一下。”
葵星瑶只觉得额头一凉,紧接着传来脑仁都要炸开的疼痛之感,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条件反射般伸手抓向白苏。
他正在涂膏药的双手一顿,垂眸看去,自己大腿外侧被一双有些红肿的手紧紧抓住,那触感让他的耳尖瞬间变得红了几分。
“疼……”葵星瑶下意识惊呼道。
“阿瑶,涂好了。”
白苏将她红肿的手拉起,疑惑地问道:“阿瑶,手掌为何这般红肿?”
葵星瑶从剧烈的痛感中回过神,看向自己红肿的手,刚刚还不觉得,他这一提醒,只觉得刚刚用尽全力扇葵棠云那只手,又痒又麻。
“阿苏,我刚打了我堂姐一巴掌,比起她设计我坠崖,算是便宜她了,幸亏我福大命大只是额头受伤,要不就……”
“不要这样。”白苏将药敷在红肿的手心上,严肃开口道。
葵星瑶微微一愣,小声开口:“阿苏是觉得我做得太过分了吗?”
“不要因为别人,而伤到自己,你会疼,我会担忧。”
葵星瑶的心中又有一朵温暖之花的种子,在慢慢的生根发芽。
“阿姊,额头上的伤可是好些了?”
葵星瑶望向声音来源之处,来人竟是葵安予。
脑中有关葵安予的记忆并不多,性子、长相都随了张氏,模样生得乖顺,鼻子生得极为秀气。性子内向安静,平日多半是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和她的交集屈指可数。
“妹妹来找我有何事?”
“妹妹想着阿姊这会儿定时饿了,让兰香做了些糕点给阿姊垫垫肚子。”
葵星瑶看着兰香将食盒打开,糕点的香气勾起了她的食欲。
“谢谢妹妹,有心了。”
她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阿姊,这位郎君是?”
“这是救我的恩人白苏,是位小医仙。”
“原来是阿姊的救命恩人,请受安予一拜,多谢贵人相助,我阿姊才能平安归家。”葵安予屈膝作礼。
“小娘子言重了,作为医师之职而已。”白苏赶忙起身,伸手作礼,“瑶娘子,天色已晚,早些休息。”
每当有外人时候白苏就会唤她瑶娘子,这就是边界感?葵星瑶笑着望向白苏,打趣道:
“白郎君,也好好休息。”
“在下告退。”
白苏嘴角笑意又深了几分,转身走出了彩玉阁。
“兰香。”葵安予轻轻唤道。
兰香将手中的盒子放在石桌上:“二娘子,这是我们娘子珍藏的凝香膏,抹在伤口上可以加快伤口愈合。”
“咳……咳咳”一阵轻咳之声从葵安予的唇齿间中传出。
“妹妹这是怎么了?”
“只是普通伤寒,谢谢阿姊关心。”葵安予用帕子放到唇边捂了捂。
一旁的兰香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口道:“三娘子本来就伤寒严重,二娘子您又突然坠落悬崖,我们家娘子直接担心得昏了过去。这两天才见好转。”
这个堂妹在她的记忆中,一直是查无此人,怎么突然开始关心起自己了。
“让妹妹担心了,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妹妹也可要养好身子。”
“阿姊无事便好。”葵安予回笑道。
葵星瑶突然困意来袭,打着哈气说道:“等明儿,我拜托白小医仙给妹妹开几副药,吃两天就应该好了,天色不早了,妹妹也快些回去休息吧。”
“那就不打扰阿姊休息了。”葵安予站起来行了一礼,便被兰香扶着走出了院子。
“小娘子,您有没有觉得二娘子,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葵安予扭头望了望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兰香,不可胡言乱语。”
兰香闭了嘴,扶着葵安予逐渐远去,二人消失在黑夜之中。
“娘子!”
葵星瑶正坐在屋内悠闲地吃着点心,转头见一个十五六岁穿着蓝色罗裙的小女婢从屋外跑了进来。
她看着珍珠脸上、衣裙上满是泥点子,浑身上下像是在泥里滚了一样。还不等她开口询问,珍珠便嚎啕大哭抱住了她。
“小娘子可算回来了,听说您伤了额头,痛不痛?严重不严重?都怪奴婢那日没有跟着去寺庙。”
珍珠和伺候在葵知年身边的小厮玛瑙是对兄妹,父母早亡,寄养在婶婶家,但因为婶婶好赌,便将兄妹二人给发卖了,正好被任静姝买了回来,从小放到葵星瑶身旁伺候,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情谊自然不会差。
葵星瑶将珍珠从自己的身上扒下来,伸手抹了抹珍珠脸上泥点:“你家小娘子我没事,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浑身都是泥点子。”
“夏茶姐姐说,只要将泥涂满全身,然后再去城郊的莲花池磕头许愿,便可成真。”
这么扯她也会信?不过就像诈骗,不管骗到谁身上,谁都不会觉得自己会被骗。
她看着珍珠微微泛红的额头,心疼地说道:“傻珍珠,这你都信?!”
“起初奴婢也是不信的,只是二夫人身子越来越差,小娘子也杳无音讯,奴婢一心急便听信了夏茶姐姐。”
果然奴婢随主,谁的奴婢像谁,葵棠云可真是有个忠仆。
“快去洗洗,再将这个涂在伤口上,顺便吩咐人备水,我要沐浴。”
自己额头上的伤,有白苏专门调制的膏药,她便将葵安予送来的凝香膏递给珍珠。
“谢谢小娘子,奴婢这就去吩咐人备水。”珍珠开心的向屋外走去。
颜如阁内传来葵棠云的怒骂之声。
“贱人,混蛋!凭什么打我!那么高的悬崖怎么没摔死她。”葵棠云把桌子上的茶一个个的摔到地上。
夏茶胆怯地说道:“娘子您小声些,莫要叫人听了去。”
“啪—”
葵棠云伸手打向夏茶的脸,愤怒地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束本娘子!”
夏茶连忙跪在地上:“娘子,奴婢知错,奴婢多嘴,奴婢该死。”
方氏淡淡地开口:“棠云莫要气坏身子。”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夏茶,“你先下去吧。”
“是。”夏茶顶着发红肿胀的脸颊向屋外退去。
两人还未走近葵棠云的院子,兰香便看见从夏茶捂着脸红着眼从远处走来。
“夏茶你这是怎么了?”兰香小声开口问道。
“没……没事,见过三娘子。”夏茶向葵安予行礼道。
葵安予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夏茶,这是外伤膏,花了脸可就不好了。”
夏茶接过瓷瓶,感激地开口谢道:“谢谢二娘子,奴婢先行告退。”
方氏将葵棠云拉到自己身旁坐下:“云姐,你糊涂啊!做事情也不做干净些,平时里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阿娘,葵星瑶那个贱人从那么高的地方也没摔死,她命可真硬竟然活着回来了,还打我,她凭什么打我!”
“平日里她就总是仗着自己珍珠首饰多,惺惺作态施舍给我那些她不要的破烂玩意儿,凭什么燕小世子总是围着她转。”
方氏从嬷嬷手里接过膏药,柔声说道:“来,娘给你擦药,留下痕迹可不好了。”
“她和她娘一样,都是个装腔作势的,满身铜臭味。”
“不管!阿娘我这一巴掌不能这么算了。”
“好好好,阿娘给你报仇,车夫可处理干净了?”
葵棠云一愣,小声喃喃道:“给了些银两,将人打发回老家了。”
“阿娘今日告诉你,做事情不要留后患。行了,不早了好生歇着吧。”身旁的梅妈妈搀扶着方氏向门口走去。
一直站在屋外的葵安予,听到脚步声靠近,慌忙地开口大声问道:“棠云阿姊可是睡了?”
梅妈妈掀开帘子方氏缓步走出,对上葵安予慌张地视线。
“安予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有何事?”
“见过大伯母,安予担心阿姊脸上的伤,特意送些膏药来。”葵安予行礼道。
方氏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
“进去吧。”
“大伯母慢走。”
葵安予走进屋内,对上葵棠云怒气未消的脸,小心翼翼地伸手作礼。
“棠云阿姊脸上伤可是好些了?”
“你来干什么?”
葵安予将兰香手中的盒子递到她的面前:“阿姊,这是凝香膏,涂上可保不留疤。”
“算你有心,先放桌上吧。”
葵安予怯怯地开口:“星瑶阿姊也是刚受到惊吓,才做出那般惊人举动。”
“从那悬崖上掉下去,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万幸,阿姊就莫要追究星瑶阿姊的过错了。”
葵棠云忽的站起来,眉头一挑,伸手指着她。
“你这是在为她说话吗?你有什么资格来劝我,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今日莫不是吃错了药?”
“棠云阿姊莫生气,妹妹不说了,是妹妹说错话了。”
见葵棠云脸色缓和了一些,“棠云阿姊明日可寻白小仙医讨些药,听说他的医术高超。”
“白小仙医?”葵安予疑惑的问道。
“府中来了一位医术了得的小郎君,听说是救下了坠下悬崖的星瑶阿姊。”
葵安予见她陷入思考中,眼中掠过一丝疲惫。
“棠云阿姊,时候不早了,安予先告退了。”
葵棠云挥了挥手,葵安予便被兰香扶着出了屋门。
白小医仙吗……葵棠云眼底划过一丝算计,手中的帕子已是被她搅的褶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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