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啊——!”

一声凄惨的尖叫陡然划破夜色,巷子深处,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窸窣的咀嚼声,令人毛骨悚然。

巡逻的天机卫提着灯赶来,只见巷子里血污横流,一颗头颅孤零零滚在墙角。夜色下,满地碎肉七零八落,几截白骨从碎布中支棱出来,犹自挂着未啃尽的筋肉。

这血腥且可怖的景象让几个年轻的天机卫当即便扶墙呕吐。

“怪了,这究竟是哪里来的凶兽,三日来在城中作案十余起,竟无人查到。”为首的领队眉头紧皱,第一起是在花朝节当晚,此后这食人的异兽似乎上了瘾,每晚出没,连连作案,就像吃不饱一样!

天机卫毫无头绪,如同无头苍蝇般缀在作案者身后。

这般可怕的事尚未在东都传开,天机卫原先计划着早日擒拿凶兽,平息祸端,以免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谁知翌日清晨,青天白日的,街市正是热闹的时候,竟发生了一件类似的祸事!

那是一名普通的初阶术师,原本还在跟面摊的摊主说笑,忽的身形一僵,就像被什么控制了一般,皮下青筋暴起,整张脸涨得紫红,双目充血凸出,血丝密布,几乎要裂眶而出。

摊主哪里见过这般骇人景象?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湿,瘫软在地,一句话都吭不出来,扶着板凳抖如筛糠。

也亏得他吓得腿软了,反倒逃过一劫。

因为那术师变成了一具血人后,旁边路人吓得尖叫着要跑,竟被他一把擒住!照着喉管一口咬下,顿时血溅三尺!

待天机卫疾驰而至,长街已死伤近十人,血腥冲天!

更可怕的是,血人被击倒地后竟如泄气皮囊般急速干瘪,人皮下血肉翻涌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吞食着他,片刻后不光血肉化作了一滩黑血,居然连半分法力波动都未残留,就像被某种邪物吞噬殆尽了一般!

这下,整个东都炸开了锅,人人自危。

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白星临等人耳中。

玄灵学宫为了学子安全,严禁学子外出,并加强了巡逻防备。

这下潜入禁制之地一事也变得棘手起来,加上郁九霄前去神木之地尚未回来,白星临只能在心里干着急,一天天往茂林轩跑。

陈讲学家中幼弟与白星临年龄相仿,可惜弟弟无心向学,且无术法天赋,至今仍在家中蹉跎岁月。

以致于他每每见到白星临都不免叮嘱他好生学习。

“如今东都屡现凶案,恐怕是不祥之兆,你可得加紧修炼。如若形势愈加恶劣,我们玄灵学宫的师生们便要挺身而出。”

他口中所说的凶案,白星临只听旁人说了个大概,于是好奇问道:“我听说那凶兽会吃人?还听说专门挑术师吃呢,真的是这样吗?”

陈讲学拍了拍手中的典籍,他这几日翻阅了学宫中大半的典籍,心中依稀有推测:“说是凶兽,只是因为大家都不敢面对真相罢了。实际从齿痕就可以发现是人所为。但人究竟为何会突然攻击同类,甚至出现人吃人这种可怕的行为,我怀疑是被什么控制了。既是要控制人心,便是用到了禁术,可我查遍了典籍,都没有看到有这种法子。”

听完陈讲学的这番话,白星临不由得想起瀛洲城所发生的事,两者会有什么联系吗?难道东都也有人暗地里试验郁九霄的龙血?

巧的是,他刚联想到瀛洲城,便又听陈讲学说道:“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传闻所说,天机阁内部出了乱子,天机卫在这场祸事上显然有些怠慢了,反倒不如圣光神会的反应迅速,据说神会言明百姓如有需要,可直接前往济安所求助。”

在旁一直没作声的辛默接口道:“听闻神会此前在瀛洲城遇到过相似的情况,想来是已经有成熟的应对之法了。”

白星临默默在心里点头。

提到神会,陈讲学的声音放低了些,说道:“那神会的主人怕是与圣教有过节,我昨日还听加入了圣教的覃讲学说济安所不收圣教教徒。覃讲学对此颇为不忿。”

辛默难得多说了两句:“依我看是覃讲学偏颇了,济安所不过是圣光神会设的一处救济院,为的是给百姓分忧。圣教在东都分坛众多,他本就是圣教中人,不去分坛,去济安所作甚?”

他们正聊着,门口忽的一阵骚动,隐隐可听见有人在呼救。

众人心中一凛,连忙起身前往。

万万没想到呼救之人竟就是覃讲学!

只见他拖着残躯从林子里爬出来,半截身子血肉模糊,十指深深抠入泥地,每挪一寸便在地上拖出触目惊心的血印。

他的嘴角不停地涌出鲜血,一双眼睛里充满着恐惧与求生的欲、望,嘶哑着声音喊道:“救、救我……”

血痕自林间一路蜿蜒,场面实在骇人。

冲出来的人们都不由得愣在原地。

有人眼尖地发现,覃讲学剩余的那半截身子居然有黑气腾起,连忙高呼:“小心!不要靠近他,他恐怕已经被附身了!”

覃讲学满脸痛楚,曲着手臂继续往前挪动,说道:“我没有……我没被附身!你们好狠的心……见死不救……”

在场的都是同僚,见他这般惨状早就动了恻隐之心,但他那身子又确实是有黑气腾起,力量波动十分古怪。

白星临与辛默对视一眼——这分明是大巫伏显的巫力!

辛默一把将白星临护在身后,跟陈讲学说道:“或许可先用阵法将其困住,同时再施以治疗之术?”

符文阵法正是陈讲学所擅,他连忙点头:“可以,只是落阵……”

就在这时,陈讲学忽然眼前一片白茫,周身沐浴在浩瀚的灵力之中。

众人只见他凌空而起,指尖金光流转,一个禁锢法阵轰然落下,将覃讲学困在阵心。

“让我来!”有了陈讲学这一手,一位擅长治疗术的讲学挺身而出,掐诀念咒。

治疗术始于光系法术,柔和的白光亮起之时,换来的竟是覃讲学的凄厉惨叫!

只见他在阵中疯狂挣扎,周身黑气横冲直撞。

“他果然被附身了!”

正在此时,破空之声响起,一支萦绕着净化之力的羽箭穿透黑雾,覃讲学的残躯猛地一僵,那缕纠缠不休的黑气终于烟消云散。

赶来的天机卫收起长弓,一场惊变暂且落幕。

天机卫要对现场进行查探,众人即便有心替惨死的覃讲学敛尸,也不得不先避让。

三五人成群退下,无不摇头唏嘘。

倒是有人拍着陈讲学的肩头,夸道:“陈讲学,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啊!”

陈讲学摸摸脑袋,呃,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突然飘到半空,然后又突然飘回原地……

刚才陈讲学凌空而起的一瞬,白星临便心有所感,他扭头看去,果然有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伫立在不远处的竹亭下。

圣城东都风声鹤唳,连玄灵学宫这等汇聚天下英才之地都遭此横祸,百姓们便更加惶恐,不少商铺大门紧闭,市井萧条,偶有行人亦是步履匆匆。

恰在此时,圣光神会昭告全城,称此为“人傀之祸”。

神会药师在布满光系净化阵法的丹房中炼制出“清心丸”,那药丸呈玉色,置于掌心莹莹生辉,服下后周身便泛起一层淡金光晕,可保十二个时辰不惧邪祟侵体。

神会派人在各坊市设棚施药,百姓们排起长龙,有人领到药丸当场吞服,竟见丝丝黑气自七窍渗出,在日光下化作青烟消散,不由得跪地痛哭,连连叩谢神会恩德。

“咦,那不是流华吗?”

白星临在灵驭车内注视着圣光神会的队伍,赫然发现流华的身影,不禁惊呼出声,引得郁九霄与辛默齐齐侧目。

今日他们三人悄悄溜出玄灵学宫查探东都实况,没想到正遇上圣光神会施药的场面。

郁九霄的目光停在了辛默身上——向来从容的辛默此刻竟微微别过脸去,显然是个知情者,她见隐瞒不住,轻叹一声,道出实情:“圣光神会实则是尔雅师兄所创,这些年我在东都周旋,多亏他暗中庇护。”

“尔雅?”白星临一惊,就是云策提到的神君座下第一大弟子,那位被哲罕曾茹欺骗的大师兄?

辛默望着远处忙碌着的神会众人,声音渐低:“他让我转告,说他无颜面见神君。”

“何必如此自苦?是他自己还放不下。”郁九霄叹气道。

当年之事,尔雅自责至今,除了他自己,谁也无法让他放下。

辛默从怀中取出一枚莹润如玉的药丸,递给郁九霄,“神君,这清心丸的药效,可还能再精进些?”

郁九霄接过药丸,指尖轻捻,一缕药香散开,他沉吟道:“药力已是普通人能承受之极限,再添一分,怕是会起反效。”

辛默一听,眉间顿时凝起愁云:“可这样一来,它只是拖延了一些时间罢了,治标不治本。”

郁九霄将药丸放回她掌心,道:“但终究是给天机卫争取了时间。”

提到天机卫,辛默冷笑一声,“嘉洛那君简直像死了一样,东都发生了这般大事,天机阁竟悄然无声。”

一旁的白星临疑惑问道:“可是天机卫不是一直在查案吗?”

“不一样的。”郁九霄解释道:“如今天元灵境以天机阁为马首是瞻,此等祸乱,天机阁本该由阁主亲自昭告全城共抗灾祸,否则迟早祸及天下。”

除非……阁主已自身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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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临异世录
连载中柳惜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