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椋的电话让幸星冷静下来。
就算，就算她找到了他又能怎样？她和陆泊舟之间的问题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而且陆泊舟现在根本不想跟她说话。倒不如给彼此一点时间冷静，等陆泊舟气消了再解释也不迟。
既然已经想好了，幸星也就不再纠结，她打开手机上的粉色软件数了数，这次到账的钱要比上次多三分之一。
幸星以为发错了，她翻到通讯录下滑，找到负责人，给她发了个信息。
在等消息的间隙，幸星撇了一眼搜索引擎，被界面下的热度关键词所吸引。
她好奇地点了进去，原来是有人把他们这次的游戏视频单剪出来做了个合集，甚至还一帧一帧分析他们仨的微表情，从里面抠出感情线，总结他们三人的爱恨情仇。
果然，人类的本质是八卦，谁都不能例外。
幸星没看到最后就关了视频。
可真闲！
她刚退出APP界面，屏幕上方出现一条弹窗，是游戏那边的负责人给她回了消息。
“抱歉，刚才有点忙。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策划那边的答复是这样的：小男孩是这次副本的隐藏任务，你们成功带他离开了基地，这是额外的奖金。”
原来是这样，幸星跟负责人道了声谢，随即向房东和齐椋各转了一笔钱。
看着还剩不少的余额，她想，在高考前应该都不用去游戏打工了。
解决完所有事，幸星这才觉得饿意袭来，可是她一点都不想动，她有点怀念陆泊舟在的日子了。
她抓起床头的小抱枕砸向卧室灯的开关。
抱枕落地，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零星的灯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睡吧，反正也没人疼。
……
周日，幸星一大早便到了第三人民医院，刚进大厅，她就看到了正在缴费的齐椋，上前跟他打了声招呼。
齐椋见到幸星点点头：“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忙完了。”
幸星本来是想打个招呼就上去看奶奶，但看齐椋似乎有话对她说，她索性倚靠在窗口，等着跟他一起上楼。
没一会儿，齐椋就办完了所有出院手续，他收好东西走到幸星身边。
“都办完了？”幸星问。
“嗯。”
齐椋接过幸星手里拎着的水果，和她一起往楼梯间走。
“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吗？”
幸星知道，齐椋刻意叫住她肯定是因为有些话不方便在奶奶他们面前说。
齐椋拿出手机点开与幸星的聊天界面：“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我才发现你给我打钱了。……你没必要这样做，奶奶的医药费已经全数还清了。”
“等等！你先听我说，我不是因为愧疚才给你转这笔钱，而是因为，”幸星按住齐椋退还转账的动作，“我觉得现阶段奶奶需要它。”
看齐椋听进去了，幸星松开手继续说道：“她手术才做完没多久，现在是养身体的阶段，总不能紧巴巴凑活过吧。”
幸星看齐椋张嘴，想也没想伸出手捂住他的嘴，继续往下说：“你先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可以兼职出这笔钱，可你也高三了，还有一个月就要高考了，你不能再分出心去做这些事。就算……你可以，爷爷应该也不会让你这样做。”幸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也不忍心让爷爷照顾奶奶的同时再去公园揽客剪头发吧。”
听完幸星的话，齐椋陷入沉默。
幸星知道，他这是被说动了，她趁热打铁：“如果你还是觉得不行，那就当你借我的。等高考完，你再兼职还我，行不？现在先拿这笔钱度过这个阶段，可以吗？”
齐椋想了想应下：“我们说好了，这是我问你借的，等高考完我慢慢还你。”
“行。”
只要齐椋能够收下这笔钱，剩下的，幸星也就无所谓了。
齐椋踩着台阶一步步往楼上走，他想起昨天的事，偷偷看了一眼幸星。
“有什么话就直说，偷瞄我干什么。”
两个人贴那么近，幸星想不注意到都难。
被她抓包，齐椋尴尬的神色只维持了一秒，很快恢复了原样。
他停下脚步站在楼梯拐角处郑重地对幸星说：“对不起。”
幸星愣住，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齐椋在为什么而道歉，她拍拍齐椋的背：“你不必为游戏的事而道歉，我一下子救了两个人，开心还来不及呢。”
“不管你怎样说，我还是要跟你说对不起。是我利用了东霖，利用了你们的感情。”
“真的没有必要，为了奶奶，为了我们的情谊我也会选你的。”幸星觉得这样说可能会让齐椋好受些，她不想再说这件事了。
原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哪知齐椋继续追问了一个她现在都不想面对的问题。
“这件事，影响到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吗？”
齐椋其实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幸星，刚才的道歉不只是为了逼她做选择这件事，还为了另一件事。
太阳逃离诺德基地，他们在外面碰面，他除了让他带给幸星一些自我保重的话之外，最后还追在回基地的车后让他告诉她，他想她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齐椋才知道幸星和太阳在游戏之外关系很亲密。
幸星神经大条，哪里能琢磨出深层含义，她只当齐椋也在粉色APP上看到了网友们的分析视频。
“我们之间没那么脆弱，你不要在意网友们的那些话。”幸星反倒安慰起齐椋。
齐椋眼皮垂下，将失望的神情全藏进眼底。
两人很快到了奶奶的病房，收拾好东西他们一起出了医院。
第三人民医院距离齐椋家不远，齐奶奶嫌在医院快躺发霉了，提议慢慢走回家，晒晒太阳。
既然齐奶奶这么说了，路途又不远，他们也就随她去了。
然而幸星没想到的是，就在散步的这点时间，有人又加剧了她和陆泊舟之间的矛盾。
……
“喂，陆哥！”顾千帆贱兮兮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陆泊舟拿着刚到手的策划案反复查看：“有事就说，没事就滚！”
“别啊！”顾千帆抛出个问题挽留道，“你猜我看见谁了？”
陆泊舟的耐心已经被耗尽，根本不想跟顾千帆玩这种游戏，他直接挂断电话。
顾千帆看着手机，有些难以置信，他陆哥虽然常有挂他电话的情况，但也不至于只说一句话就挂电话呀。
难道有人惹他了？顾千帆望望身后已经看不见的医院，他摸着下巴反复琢磨。
不行，他还是得打个电话，要不然到后面陆哥会搞死他的。
顾千帆又给陆泊舟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惜一直都没有打通。
直到晚上，顾千帆终于打通了陆泊舟的电话。
他一上来就嗷嗷大叫：“陆哥，你好狠心啊！我下午打了那么多通电话，你都不接！”
陆泊舟拿远手机，揉揉耳朵：“你要没别的事就别来烦我，我还有事没忙完。”
顾千帆轻咳两声说道：“我就是想跟你汇报一下，我今天下午的所见所闻。”
“你是不是找抽？”陆泊舟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有点无语，“你要是没事去写日记，我可不想听你废话。”
顾千帆叹气，他算是明白了，在陆哥面前他永远玩不了神秘，他破罐子破摔说道：“我今天在医院看见了幸星。”
听到幸星的名字，陆泊舟微微晃神。
许久听不到声音，顾千帆看了看电话，确定陆哥没挂后，他试探性地叫了声：“陆哥？”
“继续说。”
顾千帆露出得意之色：“哎呦，这信号不好，你刚说什么？”
陆泊舟了解顾千帆这人，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还不等他出声制裁顾千帆，他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顾千帆妈妈的声音。
“千帆，你在和谁打电话？休息好了就去学习呀。”
“妈，等会儿，我在跟陆哥交流学习心得。”顾千帆声音懒懒的。
听到电话那头是陆泊舟，顾千帆妈妈声音都变的热切很多：“好好好，你跟泊舟好好聊，让他给你指导指导。”
陆泊舟就这么一字不落地听完了顾千帆瞎编的谎话。
要不是想知道她的消息，他才不愿意跟顾千帆掰扯这么久。
“陆哥，我刚刚说哪了？”送走母亲，顾千帆问陆泊舟。
陆泊舟倒是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他问：“顾千帆，如果我现在打电话告诉你妈，你周末没来找我学习，而是去了航展，买了一堆模型偷偷放在我这里。你能不能想起来准备跟我说的话？”
顾千帆咬紧后槽牙，算他陆哥狠！
“能！当然能想起来了。”顾千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调转，他谄媚地说道，“陆哥，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陆泊舟捏紧手中的笔，沉默了两秒后说：“你在哪个医院看到的她？她怎么了？生病了？”
顾千帆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应该不是她，我估摸着她应该是陪老人去看病的。”
老人？陆泊舟记得幸星和父母两方的老人都不亲近，又怎么会陪他们看病？
“除了老人还有没有别人？”
说到这顾千帆想起了幸星身边站着的男生，他说：“有，还有一个男生，个子高高的，颜值嘛，和你差不多，跟幸星站在一起很配……”
话出口，顾千帆才觉失言，他轻轻合上嘴，一个字也不敢说。他早就看出来陆哥喜欢幸星，虽然他说帮幸星是因为廖老师，但他了解陆哥，如果是他不想做的事，任谁说都没用。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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