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过他的。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这一切努力化为泡影。
“东丘国主……与王后……是我杀的。”
“他们抵死都不肯交出太极图……”
正如夜昙所言,父帝为了得到太极图而征讨东丘,本就是不义之举。自己没能阻止,还……做了帮凶。
是他们有愧于东丘族人。
可父帝那里……
“我……只能……这么做……对不起……”
玄商君想了许久,还是决定这么做。
消弭仇恨的方式,就是让报仇之人以为自己大仇得报,“我……咳……当时……只是怕你恨我,所以说谎了……”
“昙儿,你……杀了我,咳……就不要……再杀别人了,好不好?”
“……”她不想说好,也不想说不好。
离光夜昙从来都知道,不能在情绪失控的时候做决定。
而且……他的话前后反复,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随便相信!
“你想得美!”
“一人换一族,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既然你要死的话……我便成全你!”
夜昙握紧了拳头。
她终于下定决心。
无所谓了……
他也是少典氏的一员,还是顶重要的一个。
少典宵衣的得力干将。
就这样去抽出他胸口的美人刺,再割破他的喉咙好了……
让他血债血偿!
可他会不会反击?
“咳咳……”黑暗中,只传来少典有琴的咳嗽声。
夜昙的目光忽的落在墙面的一把弓箭上。
她缓缓退后几步,取下。
夜昙弯起弓,搭好箭。
玄商君闭上眼。
一支箭蓦的破空而来,带起足以让空气都灼烧起来的炽热血腥。
夜昙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只觉指尖有些黏腻。
“你……”夜昙动了动脚步,最终还是逼着自己上前,将人抱在自己膝上。
你没事吧?
她想问,却觉喉咙干涩无比,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伤势……没有问的必要了。
何况,自己有什么立场呢?
夜昙怀中之人睁开眼睛。
“你……”
玄商君的手轻轻捏住夜昙一角衣袖,嘴张张合合。
要好好的。
“我……”
我爱你。
他终是没有说出口,也说不出口。
就算利箭没有穿透咽喉,真的说了,也只是……
徒增烦恼罢了。
他们之间,隔的是万水千山。
国仇家恨,岂是轻易能逾越的?
夜昙看到,捏着自己衣袖的手最终还是无力垂下。
大殿之上,那引起各国争夺多年的太极图,默默地见证着这一切。
“殿下……”大殿的另一侧,躲在屏风之后的飞池紧紧掐住自己的双手,直到鲜血渗出,才能勉强不发出声音。
事态紧急,他必须冷静下来。
虽然不知那放冷箭的究竟是谁……接下来,都必须要按照殿下的安排来——送离光夜昙走。
——————————
在飞池的安排下,乔装过后的夜昙走在宫道上。
“我兄长是冤枉的!”
清衡君——少典远岫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
他跪在宫殿台阶前哭。
“他没有欺君,父帝为何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
原来是宫里下了旨意。
夜半,玄商君不知使了什么借口,将至尊请到了绛阙。
之后,自己无缘无故身穿衮服,出现在陛下寝殿。
欺君、僭越、大不敬……
每一样都是大逆之罪。
玄商君与那女刺客是一伙的,为了确保君父安危,自己当机立断,将之毙于箭下。
这是二皇子的证词。
于是,一个故事便产生了。
玄商君勾结刺客,行刺王驾不成,又企图软禁圣上。
他按捺不住,急于登基,故而夜半时分黄袍加身,只待逼宫篡位。
“看什么”,飞池转过头,朝着夜昙使眼色,“还不跟上!”
虽然他家殿下和清衡君真的很可怜……
但他不能对着自家殿下用命换来的人发火,也不能真的置她的生死于不顾。
殿下会怪他的。
飞池带着夜昙来到停灵的偏殿。
现在这地方虽然冷清得很,但该有的规仪还是一应俱全。
玄商君毕竟是陛下的亲生儿子,没有那位的命令,谁也不敢真的在规制上怠慢了。
“进去吧。”
“……”被飞池安排成哭丧女的夜昙跨进了寝殿。
安安静静的,没有闹腾。
她答应来,自是想要看他最后一眼。
白布垂下来,棺材的盖子已经合上。
夜昙将手搭上去,楠木棺材在暗夜里愈发冰冷。那刻苦寒芒刺得她开始微微颤抖。
“站住!”宫门口的侍卫一把将手中长枪挥了下来。
“陛下有旨意。”飞池向人行了礼。
陛下最终还是没有下达任何的处罚令。
也是,人都已经不在了,再处罚,又有什么意义呢?
夜昙伸出手,将那金缕玉衣的面具剥下。
停灵尚且未满三日,上头便下旨封棺移葬了。
历代的宫闱秘事,怕也都是如这般被尘封的吧?
他的脸……
夜昙从棺材的暗格中爬起来,细细端详了一番。
还是和从前一般,并未开始腐烂。
离光夜昙就这么躲在棺材里摸瓤子的脸。
摸了一会儿,外边抬棺材的突然一震。
“啊……”夜昙忍不住捂住脑袋。
好疼啊……
夜昙疼得直飙泪。
这一下,跟醍醐灌顶了似的,她又开始猛敲棺材。
“开门!不对,开棺!我要回宫!”
眼见着棺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飞池只得命令队伍暂时停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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