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玄商君也没心情喝茶了。
“县令刻意隐瞒灾情,又派兵镇压。同村老弱妇孺惨死。乡民……已渐成反叛之相。”
“什么?!”夜昙的小手一抖,瓜子撒了满床。
不是吧,真的有人要造反了吗?!
“……公主放心,我已和青葵公主……的内侍说了。”凭他现在的身份,还真不能轻易见到那位未来天妃。
“只要早做部署,应是不会生乱。”
“……你之前不还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吗?现在王土就要更名改姓嘞!”“辱父欺君”,不是没有原因的。
夜昙往床里滚了滚,好让自家小玄子帮忙收拾满床的瓜子,还没忘了从床上捡了颗瓜子扔嘴里。
“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她的语气里甚至带点幸灾乐祸。
“……”玄商君满脸复杂。
《孟子》有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如今,他不得不承认,当时她的那篇文章……也算有几分道理。
“可暾帝也只是遭人蒙蔽罢了……”
“可他无能是事实。”夜昙依旧犀利。
“一个无能的君主,即使遭遇了刺杀……也只能受着吧?”
就和她一样。
“公主!”少典有琴向夜昙摇了摇头。
“慎言!”
“哼!”
“时候不早了,公主该就寝了。”
玄商君将夜昙那叠吃了一半的瓜子没收后,便躺上了简易床榻。
“小玄子,你睡着了吗?”夜昙闭了会儿眼睛,又忍不住睁开。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加上早晨还在车里睡了好久,现在她哪能睡得着嘛!
“……”少典有琴闭目不答。
经验告诉他,只要自己一搭理她,她就会叽叽呱呱讲个不停。
“小玄子~”
“睡觉!”
“哎呀人家一点也不困嘛!”
“小玄子,你知道我为何那么热衷做沉渊恶煞吗?”
“……”玄商君装睡失败。
她抛出的是他很想知道的问题。
“你不就是觉得乌玳很厉害吗?”他可比乌玳厉害!
“公主……”玄商君想起昔日上书囊的同窗,“其实神族就有不少比乌玳本领大的青年才俊……”如果她想,他甚至能帮忙引荐。
不比乌玳强吗?
“不仅是因为沉渊族强大,可以无法无天……”
“还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做人真的很苦啊……”夜昙的声音小了下去。
有道是……人间万苦人最苦……
这苦当真没有下限。
食肉寝皮,血肉不存……
不出这宫门,她根本想不到。
“其实以前……”
漆黑的夜里,非常适合忆往昔。
“……”好了,这下他也睡不着了。
玄商君看了看床上号称不困,却已经睡得很香的公主,起身走到窗边。
大概没有什么比渴望不当人……更像凡人的愿望了。
白日,他找机会细察了那些尸体。
样子的确非同寻常,寻常蝗虫啃咬,断不会至此。
从地震到蝗灾……
玄商君心中咯噔一下。
这一连串的灾害……会不会是归墟异动导致的连锁反应呢?
归墟……
自己到底该不该插手管人族之事?
少典有琴伸出手,盯着看了会儿。
现下他法力不够,若真去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万一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的话……
归墟怎么办?
而且……
玄商君还是挺怕那些虫子的。
想了想,他将窗推开了一条缝。
天垂象,见吉凶。观乎天文,以察时变,示神也。
窗外星辰黯淡……
这蝗灾恐怕是不会轻易停歇。
屋中不知何处传来跳动的响声,似鸣虫翅膀的鼓动声,又若柴火高温下的爆裂声。
也许今夜,他是注定无法入眠了。
“唔……”床上传来了一些动静。
玄商君看过去,原是夜昙翻了个身。
“我原以为我是这个世界最惨、最倒霉的人,没想到不是啊……”
她方才是这么感慨的。
故人不独亲其亲……
“哎……”少典有琴叹了一口气。
这蝗灾不解决,他家这位公主可能也有危险。
朝臣们会如何借题发挥,他能想象得到。
——————————
翌日。
“咦?小玄子你去哪儿?”夜昙公主脑袋上顶着床被褥,整个人裹得像个粽子。
“我去外面看看。”玄商君继续轻描淡写。
他想去调查此次灾情的源头。
“哎呀一起去一起去~”夜昙欢快地掀开被子,兴奋得跟要去参加庆典似的。
“……”
整装完毕后,无人看管的二人来到街上。
蝗虫暂时退却,但没有人知道,下一波飞蝗何时会来。
当然,灾还是要救的。
路边临时搭建的粥棚里有些喧闹,不少人在推挤、插队。
“哎呀我不活了呀——”一妇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我早起排队等了一个时辰呢!”是人都能瞧见,那锅里不剩多少了。
“我看见了!那个人是插队的!”夜昙忍不住插嘴道。
那妇人的言语,也曾在她心头滚过。
“你们是什么人!去去去!”兵丁怎么可能买一个小丫头的帐呢?
“奉青葵公主之令,前来视察救灾情况。”玄商君一边搀着人,一边掏出一块腰牌来。
还好昨日他接了青葵公主给的令牌。
“不知是上官驾到,恕罪!恕罪……”几个士兵看到令牌,也不再装聋作哑了。
他们拉开人群,开始维持秩序。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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