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站起身,才发现不远处等着的人。
是一位女性,看着像白露母亲,她见两人走近才打招呼:“我见你们像在说话,便不意打扰。”
“您多虑了,我们还要郑重感谢您对我们朋友做的一切。”景元道。
女人见刃看着一旁的白露,有些感伤道:“那是我女儿,说来巧合,白露出生那一年,她表姐说着要赶回来看,却……”
她没再继续:“啊,你们应该认识,她也是你们朋友。”
景元点头,看向偌大的墓园:“您知道丹枫因为什么而死吗?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遗骨?”
踌躇许久,女人才叹气:“不怕你生气……当年凭借我们夫妇微薄的力量,得知丹枫最后在哪里消失,还是一年后。”
她脸上浮现悲伤:“可怜这个孩子,我姐姐带着他在那种家庭氛围饱受抑郁去世,而他那冷血的父亲,到最后连亲人的生死都不管不顾!”
“我们找了很久,一路上问了很多人,直到在求药使已经离开的那片树林,有一户人家的猎人,最后见过丹枫的身影……”
“他们也不确信,只见到一个黑发男人和求药使缠斗,猎人躲起来看见黑发男人断了求药使一条胳膊,自己却也精疲力尽被推下山崖。”
女人说到最后颤抖:“时间已经过去太久,猎人带我们来到当时的案发地,可山崖危耸,什么都看不到了。”
“可我们觉得不能如此。”女人噙着泪水:“便买下一块墓地,收集了他的遗物,作衣冠冢……”
原来……如此……
景元缓缓低头:“逝者为大,望魂归安息。”
离开之前,景元再一次感谢他们,并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去警局找他。
最后和白露告别,驱车返家。
回到景元家里,刃坐在沙发不说话,景元便陪在他身边:“我去给你倒杯水,要么?”
长发遮住刃的表情,景元有些惆怅,内心给自己打气:以后还长,生活已经变好了,他得对刃多些耐心。
就在景元刚想离开,刃却一把抓住他的手,景元怔了一下,又坐回沙发。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黑发男人便转身抱住景元,脸埋在他肩膀。
刃抱得那样紧,紧到景元反应过来接住刃,瞬间看懂他的欲言又止:
他哥现在只有他了。
景元像是顺毛一样拍着刃的后背:“哥,难过哭出来就好,别闷着。”
刃还是一言不发,景元却感到肩头打湿一片。
就这么抱着刃等他缓过来,景元心里有点痒:哎呀,这种时候好想亲他……
不过气氛也该烘托一下。景元忍下想和刃腻糊的冲动,拍了拍刃肩膀:“哥,你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看。”
刃用手背遮住脸偏过身,景元走到书房拉开抽屉,拿出压在下面的信封。
他轻手轻脚接近刃,将信封递给他:“噔噔!哥你看这是什么。”
刃接过信封,轻得好像风一吹就散。
在景元期待的眼神下,刃将信打开,景元坐在一旁搓手感到紧张:他哥会喜欢他额外准备的吗?惊喜还是失望?
刃一开始还表面平静读着,越往下呼吸越急促,等到看见信的署名,他毫不意外地瞪大双眼——
“景元。”刃的表情一时显露太多情绪,甚至不敢继续看信的内容。
“哥你先别怪我自作主张。”景元赶忙解释:“休养的这段时间,我抽空去找了怀炎老先生,发现他还在老家住着……”
他知道刃不可能以现在这幅姿态面对曾经有收养之恩的师父,觉得自己辜负长辈期望也好,无颜面见羞愧难当也罢。可几十年的情分困在刃心里,他不说,不代表这种痛苦便会随着时间消弭。
所以拜访怀炎之后,他委婉说出刃现在的状况,怀炎听后沉默,一如景元预料的那般:在这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人脸上,更多露出的是惋惜心痛的复杂神色。
他说自己教给应星的他已经学完,也没什么能带给刃,想了想又执笔伏案,景元在门口等这一封家书写完。
而信的内容,眼下已被刃读完。
景元不知道写了什么,可看刃的表情,那总是常年阴霾的脸色,在又一次红了眼眶后,终于露出雨过天晴的一丝释然和慰藉。
信封里还有两张照片,他们看去:一张泛黄陈旧,是怀炎和小应星的合照,白发的小少年还羞涩生疏,站在怀炎身后。另一张是新照的,怀炎和孙女的合照,小姑娘稚气未脱,却是一脸桀骜。
唯一不变的,是怀炎沧桑却爽朗的笑容。
刃将这些物什珍藏放好,盯着景元的眼神感到疑惑。
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人总是有种能力,超脱桎梏创造奇迹,好像再破破烂烂的事情经过他缝补的手笔后,仍温暖了岁月。
景元被盯得都脸红了,咳了几下缓解氛围,看向刃的眼神转而温柔似水。
“那么……”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红丝绒方盒,亮澄澄的眼睛像闪闪发光的星星。
刃呼吸一窒,此情此情泡沫一般不甚真实。
景元打开盒子,是一对简约精致的情侣对戒。
刃感觉这一幕根本就不适合自己,烛目圆睁下意识先往后退。
“啊,哥你不用有心理负担!”景元头一次在这种情况下手忙脚乱:“我就是想送哥礼物,思来想去就选了这个。”
他取出戒指,红着脸眼神飘忽:“哥当做情侣之间的习俗就好,那种事肯定要等到日后好生准备。”景元嘴上这么说,其实脑子里什么都想好了。
景元牵起刃骨节分明的手指,感到他瑟缩了一下,他便坚定攥住,眼神郑重:“我能给哥戴上吗?”
刃的脸也染上薄红,像是在做最后挣扎:“我们……你是警察,我还没离开杀手组织,日后工作,你就不怕我们哪天真打起来?”
“哦,那个啊。”景元像是认真思考:“确实可能,到了那天再说吧,反正我相信哥。”
“不过如果哥愿意,等我们领证了,也想请组织同事过来贺喜我也不反对。”大猫笑得灿烂,刃看在眼里,感觉他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严重性。
“所以,哥你到底愿不愿意?”景元歪头,装成小时候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讨人心软。
刃咽了下口水,看着景元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
“真好看!”又满心期待地伸出自己的手:“哥也给我戴上!”
刃拗不过白毛小子撒娇,从小到大一直如此,只好无奈轻笑,给景元刚戴上戒指,手就被紧紧握住。
毕竟景元一直知道,刃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冷漠的杀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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