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有幸与你缔结婚姻关系吗？
闲棹舟怔愣在原地，云销霁的体温依旧在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从衣服浸透到表层皮肤，再深至血肉骨髓。
云销霁说，我愿意将我的性命与灵魂交与你，你愿意跟我一样吗？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直接击破了闲棹舟所有的防御，逼得他几乎无路可逃。
心脏倏然重重一跳，他呼吸急促起来，眼底蒙了一层水光，白皙的指尖不受控制地发着抖，落到身后人的脸上，似乎想通过此种方式获取些什么。
鼻尖气息交织，闲棹舟沉默许久，把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指尖轻轻地描摹着对方的轮廓。
四周闪起莹莹光点，他转身借着光点打量云销霁，量着云销霁这句话的份量，逐寸逐寸分析谎言的痕迹。
然而云销霁目光坦然真诚，像上次那样，温柔地交付出他的所有，闲棹舟再没见过比他更真诚的了。
所有的犹豫和不安在这些面前，都不重要了。
交给云销霁自己选吧。
闲棹舟轻轻呼出一口气，搂过云销霁，微微踮脚，垂眸吻了上去。
这个吻温情又绵长，像是要将所有都托付，又像是……吻别。
在所有星光沉睡后，闲棹舟推开云销霁，牵着他的手说：“云销霁，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云销霁帮他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却被平静如水的目光注视着，方才所有的情绪波动都没存在过一样，给人一种恍惚感。
他说过，他要等他的完全信任。此刻不过是交付他的所有，加速这一个过程。
不论闲大美人要给他什么考验，他都接得下。
云销霁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应道：“好。”
——
闲棹舟换了身装扮，蒙上脸，只露了一双眼睛。
他牵着云销霁的手，穿过戈壁高山，一步又一步丈量着这条早已走过许多遍的路，这次的速度被他拉得前所未有的慢。
可再慢，最后还是进入了人类聚居地。穿街走巷，闲棹舟的步伐在一个来往人数最多的地方停下。
这处的建筑平平无奇，门口立了块牌子，写着谋事处三个大字。旁贴了张纸，注明了来往人员：欲重获自由者请入。
里面人声鼎沸，一会安静得只有一人的声音，一会是嘘声，一会又像打起来了，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闲棹舟轻车熟路地拉着云销霁穿过人群，找了最偏僻的角落坐着。
坐进来，云销霁才听清这些人在讨论什么——他们在讨论怎样重获自由。
最高处甚至摆了块牌子，写了三句话：
1.论越狱的第一亿种可能，穷举举多久能举到答案？
2.炸了联盟那群狗东西，为活了这么久的我报仇！！！
3.杀了＊＊＊就能离开临界星的可能性有多大（90%）
杀一个人就能离开临界星，还有这种好事？这不比炸星球来得快。
杀了谁？怎么还打码？
云销霁盯着那块牌子不说话，耳边响起闲棹舟平静如常的声音：“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让你出云林吗？”
他转头看向闲棹舟，心里突如其来地响起嘟嘟嘟的警报，他的身体本能在阻止他听见这句话。
但是，这是闲棹舟完全信任他的标志。
云销霁还没纠结完，就见闲棹舟扫了一眼全场，定定地看着他：“答案，他们每个人都知道。”
闲棹舟露出的眼睛轻轻弯了下，“去问问他们，我等你。”
云销霁满心奇怪地起身，用他出色的交际能力拉过来一个人坐在他们对面。
他不经意间问道：“牌子上打码的名字是谁啊？”
那人狐疑地看着他：“临界星人都知道，你居然不知道？新来的吧。”
云销霁：“……上次不小心被吃掉了脑袋，这是长出来的新脑子，以前的记忆都给忘干净了。”
“嗐，兄弟你好惨。”那人听完习以为常地摆摆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个人叫做闲棹舟。”
云销霁：“！”
他痴傻地看向闲棹舟，却见闲棹舟轻声在他耳边说：“是我。”
轰隆！一道惊雷炸掉了他的脑子。
云销霁：“……”
云销霁不死心继续追问：“不会有重名吧？”
那人非常热心往他心窝子上扎了一道，“怎么会呢兄弟，全星叫闲棹舟的也就这么一个人。哪个倒霉催的敢跟他撞名？”
说着，这货停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这新长的脑子怕是也不记得他的模样了。记住喽！他常年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宽袖的那种，头发乱糟糟的，但是不脏，手里经常拿着一把可以变长变短的刀。记住这几样准没错！”
“诶，那你的消息可就落时了。”前面那桌的人转过身来说，“听说闲棹舟前两天才在百龙帮出现过，模样大变啦！”
“变成什么样了？”
“露出了一张脸，听说长得特别好看，眉间还有一粒红色的痣。我跟你说呀……”
“……”
说着说着两个人换了张桌子继续聊去了。
云销霁死死地盯着板子上的字咬牙切齿，耳边传来温柔体贴的解释。
“第一条，他们论证了五百多年，从未成功过。这里被联盟管控，资源只够应对基本的吃穿之刑，武器只有冷兵器，所有办法在四百多年前就被论证过失败，那个一亿是这里的人欺骗自己的一个幻想。”
“第二条，是经历五百多年刑罚求死不得的痛苦。你曾经历过的那些疼痛感，只是临界星送给犯人的开胃菜，真正的手段在后面，犯人们就算抱团也无法抗拒得了这些刑罚。刑期是无期，出不去，死不了。”
“最后一条，杀了我就能离开临界星。这是临界星人都信的一件事。”闲棹舟冷静地送上最后一刀，
“云销霁，你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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