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边缘第1438404号星,代号Z-001,全名闲棹舟。今在临界星已服刑536年,请问你为五百多年前犯下的过错后悔过吗?”
穿着深黑制服的工作人员目视着星际联盟内网上闲棹舟的脸,面无表情地念出这一句话。
荒漠中,排列着无数穿着黑制服、带着标准微笑的工作人员,他们目送着一个又一个的犯人走进这块大地上被分隔出来的小房间。
小房间里是不透光的,连临界星昏暗的光线都透不进一丝。
工作人员只在他们面前放了一盏小灯照射,衬得他们格外地有威严,而犯人则隐匿在黑暗中。
闲棹舟淡然地坐着,半垂着眼,听到问话,轻轻地掠过去一眼,“五百多年前我才出生。”
言外之意就是犯的哪门子的罪。
工作人员点开详情页,露出个标准的微笑,换了个称呼:“Z博士,这时候装失忆可不管用。”
说着,话音一转:“不过,现在您已经刑满释放了。肖博士让我们给您带个话,离开临界星后,您仍旧可以回到联盟中心研究所,我们不会因为您是服过刑的犯人就将天才排除在追寻真理的道路之外。您回来后待遇从旧,您的居所仍旧为您保留,里面分毫未改。”
闲棹舟在黑暗中注视着他,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把意欲冒头的云销霁给按了回去,“你的意思是,我自由了?”
工作人员微笑道:“是的,您自由了。前面不过是例行问话,我们就是来接你回去的。”
话音落,黑漆漆的小房子在工作人员的操作下变得无比的亮堂,闲棹舟被刺得闭了下眼,伴随着工作人员标准的“欢迎回家”的话语,眨眼间,他就已经站在了一栋简洁大气的建筑外面。
一转身,工作人员已经不见了。
袖子里的云销霁一路攀到了他的肩头坐下,“闲大美人,这是你家?”
那阵白光之后,戴墨镜的那人不见了,除了云销霁变小,四周一切没变,他们便打算回云林,才走到荒漠区,就突然冒出了这一群人。
闲棹舟对那人口中说的什么Z博士的记忆全然没有印象,他只知道自己是在临界星出生的,住的是自己刨出来的树洞,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云销霁和闲棹舟的家几个方块字。
至于眼前这个嘛,闲棹舟很是陌生,“不知道。”
他抬手拿起云销霁,往前走去,房子跟活了一样,随着他的脚步自动打开了门,并出声欢迎:“主人,欢迎回家。工作了一天辛苦了,今天想吃什么?”
闲棹舟脚步一顿,拿起云销霁对视:“你有想吃的吗?”
云销霁警惕地扫了眼四周,没看到什么异常,抱着闲棹舟的手指说:“没有,闲棹舟我困了。”
云销霁向来精力满满,几天不睡都行,刚刚才在他的袖子里睡醒,如今又喊困,是觉察出什么问题了吗?
闲棹舟略微一顿,应了声好。
房子里的也没什么装饰,除了一些必要的家具和生活用品外干干净净,跟它简洁大气的外表保持了高度一致。
闲棹舟把云销霁带到了卧室,熟门熟路地吩咐ai管家打开房子的防监听防盗防窥探系统,一转身发现云销霁正盘腿坐在柔软的枕头上盯着他看。
他坐到床上,问云销霁:“你怎么了?”
云销霁小小一只,表情却严肃:“你不觉得从我们离开孙子帮开始,一切就变得很古怪吗?”
那个联盟中心的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他们一醒来就见到了大批的联盟研究员,声称要释放他们。最重要的是,他们叫闲棹舟Z博士。
云销霁惊疑不定地再次怀疑起闲棹舟的身份来。
在见到《临界星生物档案》的时候,他就试探过闲棹舟,当时被闲棹舟否定了。
而如今种种迹象表明,闲棹舟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
对于一个临界星的土著居民,闲棹舟无论是面对那些工作人员,还是面对这么陌生的环境。他都表现得太如鱼得水了。
他明明从没到过这里,也从没见过各大星系里对他来说堪称高科技的东西,如今却本能的知道怎么用,对待陌生的房间格局,他的行为熟练地像是他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一样。
闲棹舟的表情让这一切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知道。”闲棹舟淡定地说,“我们在刑罚里。”
云销霁盯了他一会,难道以前他在刑罚里也见过这些?又或许,他曾经在刑罚里被叫过Z博士这个代称,只是撞代称了?
“云销霁,你的身体怎么了?”闲棹舟垂眼看他,眸光中尽然是关切。
暖白的灯光下,见到此刻的闲棹舟,云销霁有一种他们成婚多年的错觉,他自己就像是怀疑自己妻子忠诚的傻逼丈夫。
而他老婆无辜又单纯,却还要被他这个小人质疑,这简直太不是人了!
云销霁狠狠唾弃自己,立刻将自己那些念头丢到九霄云外。
管他娘的!闲大美人肯定不是联盟中心的那个Z博士!他要和闲大美人出去结婚!立刻!马上!
云销霁咬破了自己的唇,仰头看向闲棹舟说:“闲大美人,亲我。”
闲棹舟立刻懂了他想做什么,将他捧到自己面前——云销霁的血可以让他们提前结束刑罚。
微量的血腥味擦过他的唇,片刻后,他们仍身处原地。
云销霁曾用这招把闲棹舟拉出去,这次却迟迟没有动静。
闲棹舟重新把他放回床上,分析起原因来:“或许是你也进来了,所以血不管用。不用担心,只要挨过了时间,或者是达成刑罚必要的惩处条件,我们就能出去了。”
云销霁心有顾虑道:“不是这个,我只是担心联盟的人……”
“他喊你Z博士。”云销霁亲完觉得还是要坦诚,他都决定结婚了!他和闲大美人的婚姻绝对不能有隔阂!
于是他问:“闲棹舟,你知道Z博士是谁吗?”
“不知道。”
云销霁莫名笑了一声,“他是长明计划的领头人,也是……我恨了五百多年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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