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可以有妄想。
温楠一遍一遍提醒自己。
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烂尾或狗尾续貂,不管哪一种结局都让人如鲠在喉。
这份贯穿年少时光的陪伴滋养了她匮乏的岁月,支撑她熬过漫漫长夜。
已经足够。
她不想做一个贪心的人。
温楠靠在椅背,歪着头,适时地喝口豆浆,说到有意思的话题露出一个笑容或者应一句万能的话语,比如是吗?这样啊?挺好的。
她像电池耗尽前的随身听,靠仅剩的一点电量努力保持正常播放速度。
但,无济于事。
邱秋站起来问她要不要去洗手间。
她盯着手里伪装用的手机走神。邱秋拍了拍她,又问了一遍。她回过神,发现三双眼睛盯着自己,镇定起身挽着邱秋的手离开。
洗手间门口,温楠靠在墙上等待。洗手台上脏兮兮的镜子映出一张疲惫的脸,大概是笑了太久,嘴角僵硬,她心烦意乱地闭上眼吁了口气,重新睁开眼。
“你不开心吗?”邱秋一出来就看到她木木的脸。
“没有。”她露出浅浅的笑容,“这两天没怎么睡好,有点累。”
“你朋友专程送你回来?”
“他出来玩的。”
邱秋低头洗手,“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温楠笑了笑:“是很好,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你解释过几次了。”
“三言两语说不清,以后有机会慢慢跟你说。走啦,站在洗手间门口聊天怪里怪气的。”
邱秋挽过她的手,“我有一整晚的时间听你慢慢说。”
“我怕隔墙有谢凡的顺风耳和大喇叭。”
回到包厢,邱秋的微信在响。
不肯睡觉的女儿闹着找妈妈,她耐心地哄着视频那头的女儿。
既是母亲又仍是被父母宠爱的孩子。
这是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拥有的奢侈品。
高二开学第一天,她跑上跑下将行李从一楼的旧宿舍搬到三楼,洗床单晒被子,打水擦床铺,整理柜子。柜门内侧遗留的一小片镜子照出一张通红的脸,汗水粘着头发贴在额头,嘴唇干到起皮。
姗姗而来的邱秋一家四口分工明确,邱秋妈妈留在宿舍整理,邱秋带着爸爸和哥哥来回搬行李。
邱秋妈妈夸她真能干。
她想,她现在更能干了呢。可她羡慕什么都不擅长的邱秋,从前就羡慕。
邱秋是她仅有的几个走心朋友之一。
她从乡镇中学考入县城高中,新班级全是新面孔,她适应的比别人慢,其他人成双结对交到新朋友,她仍独来独往。
第一次月考前,她收到初恋的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压力太大了,我们分手吧。
那次月考,全班六十一个人,她的同桌考了班级十五,她的成绩由入学时的中上水平变成倒数第十。
同桌对她的不友善日渐明显。
实验课不和她合作,她的手一触到器皿就尖起嗓子嚷这样做不对,不要碰。在背后说她考进重点学校是踩了狗屎运,当着她的面和后排同学说长得漂亮有什么用,成绩不好就是花瓶。她和周围的同学讲话,同桌会挤进话题,直到把她挤出话题。追她的男生找她说话,同桌就抗议她影响课间休息。
新环境的孤单,失恋和成绩下降的双重打击,同桌的针对,父母也在电话里逼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她无处释放压力,越来越孤僻,找同学换位置,一个人坐在倒数第二排。
不记得是哪一节晚自习,隔壁组的邱秋问她借杂志,她从抽屉里掏出好几本递过去。两人就这样熟起来,整日形影不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也是这个好朋友,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与众不同的父爱。
每个周日上午,邱秋的爸爸会提着两个满满的保温桶到学校给自己的女儿加餐。
邱秋的爸爸每次都说:“温楠,你多吃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下周做好带过来。”
邱秋也骄傲地说:“我爸爸拿手菜可多了,想吃什么尽管说。”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跟她说过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邱秋带给她的这份温暖被存进了心里。
独自走过失恋伤痛那段日子,她把与李谦扬有关的人和记忆打包关进心底。等她缓过来联系邱秋,电话那头惊喜又委屈地说我要做妈妈了,你不仅没当我的伴娘还错过我的婚礼。
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该怎么弥补。
她带着迟到的礼物和份子钱回县城见邱秋。
工作不忙的时候她会请半天假回县城陪邱秋过生日,再赶最后一趟动车回榕宁市。邱秋爸爸厨艺还是很好,也还是很喜欢说:“温楠,多吃点。”
临走时邱秋爸妈会从冰箱里拿出她爱吃的菜装在保温袋,又塞入自己亲手做的肉干,细细教她怎么保存。
她离家时没有得到的温暖在别处得到了。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她带不走的。
邱秋挂了视频,见温楠盯着自己,摸着脸颊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她眨了眨眼睛,“我在看你头顶的一圈光环。”
“啥?”
“传说中的母性光辉。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最大的烦恼就是脸上的几颗痘痘。”
“你说青春过了就不长了。骗人!我现在还长。”邱秋指着鼻翼的一颗泛红的小痘痘,“你说气不气人?你知道更气人的是什么吗?”
温楠看着她鼓着肉嘟嘟的脸颊,像极了撒娇的孩子。“什么?”
“我怎么就没见你长一个痘痘。”
“我有啊,长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邱秋的眼光上上下下的扫视,寻找看不见的地方。
温楠推开她的脸,“长头皮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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