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放弃了开花店的念头,盛时渊的权势滔天,只要他不松口,她是绝不可能租到铺子的,与其跟他对着干,最后输得一败涂地,还不如直接放弃。
第二天陈雨把为开店做的准备全都推掉,在家里休息了一整天,原本她是打算把盛时渊送的东西都还他,但盛时渊昨天那样说,她忽然不想还了,把能变现的东西尽数变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就算她大手大脚,这辈子也不至于被饿死。
她开始了一场短期的旅行,旅行的第七天,她坐在小酒馆里,看台上的民谣歌手弹唱那些忧郁的乡愁,不由得喝多了些,等歌手谢幕,众人逐渐离场,陈雨是离开的最后一位。
深夜的长街挂满五颜六色的灯,伴着雨滴扑到面上的是极致的冷意,她搓搓手臂试图缓解那股子冷,下一瞬,就有衣物落在她身上。
那是一件男士外套,外套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陈雨转头就看到方才唱歌的那个歌手正在旁边抽烟,他有一双忧郁的眼睛和修长的手,他的外套正搭在陈雨的肩上。
“啊,谢谢你,但是我不用。”
“披着吧。”
歌手摆摆手,抬脚就走。
陈雨认得这外套的牌子,价格不菲,少说也要好几万,这人说不要就不要,但自己也不能拿啊,她连忙追上去。
“你住在哪里啊,我明天洗了把衣服还给你吧。”陈雨把外套抱在胸前,微红的眼睛盯着那个男人,说得很诚恳。
“新街区34号,苏澄。”男人这样说。
“给个电话吧。”陈雨害怕他给的地址是假的,自己会还衣服无门。
“骗你干嘛?”
苏澄笑了,露出一颗尖尖的虎牙。
在陈雨的坚持下,两人交换了微信,因为住的地方很近,两人还聊了一会儿,苏澄把陈雨送到楼下,就径直离开了,陈雨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是个奇怪又随性的人。
回到酒店,陈雨赶紧约了客房服务,把外套拿去洗净烘干。
等到第二天中午,她撑一把油纸伞,踩着湿漉漉的青石路,按照导航的指引去找苏澄,到了地方,苏澄让她稍微等等,她就在路边等了一会儿。
苏澄很快就下来了,他随意地把陈雨带的外套穿在了身上,两人约着要去吃个早饭,苏澄说附近有一家阿婆米线很不错,酸酸辣辣的很开胃,他们决定去试一试。
这个景区的道路狭窄,很有旧时的风韵,他们两人撑一把伞,隔绝了细密的雨滴,说着笑着,陈雨却忽然感觉到两道灼热的视线。
她抬眼,看到道路尽头,盛时渊撑一把黑伞,站在道路尽头,面容肃杀,西装裤腿已经被雨水打湿,不知道看他们看了多久。
她想带着苏澄往回走,可盛时渊却没有避让的意思,他迈着长腿朝这边走,开口道,“苏澄。”
“渊哥。”
苏澄和盛时渊竟然认识,陈雨只惊讶了一瞬,又觉得本该如此,苏澄随便就能送人一件好几万的外套,周身的气质不像个俗人,跟A市名声最盛的贵公子盛时渊认识,也不出奇。
“苏澄,原来你躲在这儿,你们家老爷子四处派人找你,找了我好几回,让我叫手下的人找你,如今看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用跟他说,我从家里出来,就没想过要回去。”苏澄想过憋屈的过往,依旧满脸不忿。
“去留也由不得你,是吧?陈雨。”盛时渊眼底的情绪神不可测,拿话去点陈雨。
苏澄敏锐地觉察到陈雨与盛时渊之间的暗流涌动,转头去问陈雨,“陈雨,你和盛哥也认识?”
“小雨滴,出来玩这么多天也该累了,现在跟我回去。”
小雨滴是陈雨的小名,盛时渊三年来这样叫的次数寥寥无几,除非是很尽兴时,才会叫上那么几回,如今在苏澄的面前这样叫,更像是一种威吓。
陈雨瞬间拧起了眉头,“盛先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请你不要这样叫我。”
她这种急于撇清关系的态度让盛时渊很不满,盛时渊很不喜欢现在这种失控的烦躁感,陈雨一直都很听话,对他百依百顺,他习惯了陈雨的温顺妥帖,把她像一只金丝雀一样圈养起来,却没想到他不过稍不留神,这只鸟儿就冲出了鸟笼,试图要飞到其他人的身边。
陈雨离开后,一切好像都失去了控制,不受控制的情绪,阴雨绵绵的天气,被他开除的无脑员工,所有事情都朝着脱轨的方向而去,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而这一切的元凶,不过是他圈养逃跑的一只鸟儿,也未免可笑。
想到这里,盛时渊的面容阴沉得似天边即将要落雨的乌云,字句都是从深咬的后槽牙挤出,“陈雨,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陈雨想说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可还没来得及张口,盛时渊就笑开了,眼神异常冰冷,“毕竟苏澄刚从家里跑出来,老爷子正四处派人找他,你也不想他被抓回去吧,陈雨。”
“盛哥!”先反应过来的却是苏澄,他终究还是年轻,沉不住气,不明白盛时渊为什么得不到任何好处,还要这样为难他,“盛哥,我真的不想去国外学商科,我去了我这辈子就废了,我只想好好搞我的音乐,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老爷子就把我的卡都停了,说让我自生自灭,不会再管我,现在却找你来抓我,他做人也太阴险了,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我是否需要打这个电话,还是要看陈雨怎么想怎么做。”盛时渊姿态悠闲地整理袖扣,慢悠悠地开口,给了苏澄一些希冀。
苏澄的目光就这样转过来,殷切地看着陈雨,好似把他的未来都交到了陈雨手上。
陈雨觉得苏澄很无辜,本就不该卷入她和盛时渊的纷争中,但她也厌恶盛时渊这种霸道的做派,她冷着脸走到盛时渊面前,“盛先生,我们谈一谈吧。”
“苏澄,阿婆米线这次是吃不成了,有机会再约吧。”她转头说完叹出一口气,她极少有这样合得来的男性朋友,可惜了。
“陈雨。”苏澄还想说些什么,可陈雨已经走入了盛时渊的伞中,没有再回过头来。
盛时渊将伞往陈雨那边倾斜,想到陈雨方才说的话,声音放得很轻,“那家阿婆米线在哪,我一会儿让司机送我们过去。”
陈雨停住脚步,看向身旁的男人,“盛先生,我不是来和你吃早饭的,有什么话嘱咐,您尽管说便是。”
陈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全心付出,不喜欢的时候,也不拖泥带水,抽离得干干脆脆,她如今对盛时渊的态度,就是对陌生人的态度,但这样的态度,让盛时渊彻底冷了脸,“我哪里敢跟你吩咐,之前不过因为那个相框说了你几句,你就跟我闹到现在,陈雨,我就是太纵着你了,才会把你惯到现在无法无天的地步。”
“盛时渊,我们已经分手了。”陈雨对你盛时渊自以为是的认知感到无语,“可能你没有被人甩过,不知道分手具体是什么意思,亦或你只是不甘心,觉得你这样优秀的人竟然也会有被甩的一天,所以想要报复些什么回来,我已经无心去探究,我现在愿意跟你过来,不是为了给你台阶和好,而是我真的想知道,要怎么样做,你才能放过我,盛时渊?”
陈雨抱着双臂,是个防御戒备的状态,清冷的小脸如凝着寒霜,她这番话无疑打破了盛时渊的幻想,让他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
像盛时渊这样的人何曾经历过拒绝,就连年少时对夏乐音的那段遗憾,也是因着夏乐音邀请他一同出国,而他选择留下,这些年才一直有愧意,是对少年情事的一种怀念罢了。
原本他想着,小鸟儿偶尔放出笼子,不想着回家也是正常,他过来一趟便是,吵吵闹闹的也有几分情趣,可如今陈雨的话,更像是一巴掌,扇得他猝不及防。
“陈雨。”
盛时渊的呼吸就在耳边,陈雨的头发被抓起,男人逼迫她仰起头,露出秀美的脸,她看着盛时渊近在咫尺的脸,知道自己已经将盛时渊彻底激怒,男人周身的低气压过于强势,让她忍不住瑟缩起来,“盛时渊,你别这样。”
“陈雨,我的耐心非常有限,放你出来这些天,你自由了,也出来玩了好些天了,也该收收心了。”
“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没有见过夏乐音,以后也不会见她,你不用再把她当做你的假想敌,过段时间,挑个日子,我们把证领了,反正你家里人也催,也省得你成天胡思乱想。”
盛时渊是个十成十的商人,他太懂如何让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先是冰冷的恫吓,随后是甜蜜的陷阱,他把陈雨盼了很久的东西放到了她面前,等着她重新走回那个笼子。
他自以为胜券在握,可陈雨却永远都要激怒他,将大家都搞得不愉快,“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根本不可能跟你领证,也不愿意跟你结婚,盛时渊,我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
陈雨的手死死地抵在盛时渊胸前,阻止他的靠近,冷白的指尖陷入深黑的西装里,又被盛时渊抓到唇边,落下一点点细密的啄吻。
盛时渊有一双迷惑人的眼睛,眼尾有淡淡的褶皱,令他的眼眸有了几分多情的滋味,可随着他的话语纷纷落下,陈雨知道那只是毒蛇视线的逡巡。
“我记得你爸那个公司待遇不是很好,但是你爸很喜欢这个工作,还有你妈也快退休了,最担心的是你的婚事。”
“我们上次见他们,他们都对我十分满意,明里暗里都在试探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小雨滴,你也不想让你爸妈失望吧?”
“你。”陈雨嫌恶地将被亲吻过的手抽回,狠狠地擦拭盛时渊留下的痕迹,她在思考如果自己不答应,盛时渊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像毁掉她的出路一样毁掉她父母的一切吗?
她想到这里,实在无法忍耐,抬手狠狠抽了盛时渊一耳光,这样猝不及防,盛时渊也没有料到,他的脸被抽得歪了过去,脸上明晃晃一个鲜艳的巴掌印,任由谁看了都知道他刚被女人打过,下颌还残留着女人长指甲划出来的血痕,模样狼狈又颓丧。
陈雨打了之后,就立刻后悔了,恨不得将后背贴到潮湿的墙面上,她惊慌地看着盛时渊抚着自己的脸颊,对着她皮笑肉不笑,轻声细语,“打了就打了,你乐意打就打,反正之后我总会讨回来,你不用这么怕啊。”
盛时渊在床/上那种禽/兽一般的行径,怎么能不怕呢。
陈雨垂着头,不敢回声,盛时渊拽着她纤细的手腕,强势地把她拖上了车,扔到了后座。
车上开着适宜的暖气,隔绝了外界雨季的那种潮湿阴冷,陈雨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红痕,就听到盛时渊对前排的司机说。
“下车去等。”
司机下车的时候,陈雨立刻扑向另一边的车门,却徒劳无功,车门早就被锁了,她怎么按都没用。
一旁的盛时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慢慢地解开黑衬衫的扣子,明明是在笑着,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小雨滴,刚才那一巴掌,现在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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