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浪头拍在脸上，耳边的水声瞬间盖过一切。
陶言昔被卷入海中时，下意识屏住呼吸，可下一刻，她惊讶地发现——水没有涌进鼻腔和喉咙，她的肺像被另一层空气包裹，呼吸依旧顺畅。
可那并不让她安心。
周围是灰蓝色的水域，没有方向，没有海底，也看不见天光。她的身体似乎被悬在水中，轻得没有重量，却被暗暗牵引着往某处拖。
牵引的尽头，浮着一段细长的木桩。木桩残旧，上面刻着褪色的符纹，像是潮线的残片。
陶言昔伸手触到它的刹那，脑中一阵刺痛——
——斜阳下，她站在另一片码头，手中捧着一模一样的木桩，旁边有人低声喊她的名字。可那声音在水声中被扯得断裂，无法听清。
“……陶——”
她猛地缩回手，呼吸开始乱。四周的水色像被搅动的墨一样深下去，牵引力骤然变成了拉扯，带着她往下坠。
忽然，一道力量从背后冲来——像有人抓住她的后衣领，将她猛然往上拽。耳边响起熟悉的声线：
“跟着自己的心潮走。”
她睁眼，看到岑归雪正从另一面潮镜伸出手，将她拖回深潮舱的石盘上。脚下的潮息涌散，冷意渐渐褪去。
顾霁寒站在不远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
“每个人的海都不同，但出口只在心潮的节律里。乱了，就会沉。”
陶言昔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掌心却是干的——那片海，像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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