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潮渊的水色并不黑，反而是一种混着银灰的蓝，像被风刮起的碎镜。
曳衡走在最前，测潮板扣在前臂上，每一步都沿着光纹标记的潮线行进。
陶言昔踩着她的脚印，回头去看岑归雪——她肩上背着细长的测流杆，眼神专注，像在默记每一次水压的变化。
断崖暗沟从脚下突兀地劈开，仿佛整片海底被某种力量撕裂，露出一条无声的伤口。潮息从缝隙中呼出，带着阴冷的湿气，直灌胸口。
“停。”
曳衡抬手。
暗沟对岸，几根银白色的细线悬空交错，起初看像漂浮的水丝，但当一缕雾气飘过去时，那丝线突然泛起冷光——下一瞬，雾气被切成了无数细小的水珠，瞬间蒸发在潮息中。
“息网。”岑归雪低声道。
陶言昔皱眉：“我以为息网是绞缚的，这种切割的……”
“白潮渊的息网会换形。”曳衡收紧测潮板，“潮息够强时，它就是刀。”
三人蹲在暗沟边缘，目光顺着那片息网往下探。银丝并不固定，而是随着潮息轻微摆动——每一次摆动的节律都与刻盘的潮线相吻合。
“如果我们能跟上它的节律，就能穿过去。”岑归雪说着，把测流杆插进沟沿，杆尾的小铜轮开始转动，记录下潮息的周期。
陶言昔眼神一亮：“等它的摆幅缩到最小，就走。”
潮息渐渐加快，息网的银光像密雨般闪动，声音轻细却带着骨缝发凉的寒意。
曳衡看着测潮板上的光点与刻纹重合的一刻，低声道：“走。”
她率先踏下暗沟，脚尖点在仅剩半寸的空隙上。岑归雪紧跟，呼吸被节律钳住，像是在一条无形的刀锋上行走。陶言昔最后一个过去，手指几乎擦到银丝，指尖瞬间一凉——一缕细发被削断，漂在水息中。
三人站到对岸，回望那片息网，才发现它已经再次铺开，像是从未被穿过。
“这才是试探区。”曳衡收好测潮板，“真正的白潮渊，还在更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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