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叶卓莫名其妙地坐在了李瑞衡家。
陈汐还在厨房指挥李瑞衡：“衡衡，快剥点石榴给卓卓端过去。”
“好。”
不久后，叶卓面前就出现一大碗石榴果实，如同红玛瑙，泛着亮晶晶的光，看着就很甜。
她用勺子挖着吃，抿一勺在嘴巴里，满口生津，甜甜蜜蜜。
这些小果实全是李瑞衡一颗一颗慢慢剥出来的，没有一丝损坏，白皮都被去除得一干二净。
叶卓吃着吃着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在别人家没有一点客气是不是不太礼貌，于是矜持地放下玻璃碗，静静坐在沙发上。
“怎么不吃了？”她听见李瑞衡问，“是不好吃吗？”
叶卓：“好吃的，我待会再吃。”
她尴尬地摸着手指，眼神无处安放。
叶卓是怎么来到李瑞衡家的呢？
说起来也好笑，舒梅和叶城在她早上上学前说一整天都有事，会晚些回来，让她自己解决晚餐，叶卓前头刚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忘记带钥匙。
如果说她早些记起没带钥匙这件事也还好，可以去明随庄家应付一下子，问题是她放学后到家门口准备揣衣服口袋才认清这个事实。
无奈的叶卓只能捏着全身仅剩的50块去附近商场转悠，打算随便吃个晚饭再买杯奶茶，找个地方坐着等爸妈回家。
有时缘分就是很巧妙，她在二楼乱处转悠，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如此惹眼的造型直接吸引了收拾店铺的陈汐。
叶卓这才知道李瑞衡家新餐厅开在她家附近，陈阿姨听她说没办法回家，就极力邀请她去自己家里。
叶卓急得直摆手，“不用了阿姨，我就对付一口得了。”
“走吧走吧，阿姨家很近的。哪能随便吃口呢，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
叶卓最终没抵挡住她的热情，糊里糊涂地就跟陈汐回家了。
陈阿姨还贴心地给她手机打电话，“告诉你妈妈去同学家吃饭了，让她放个心。”
然后叶卓跟着陈汐，来到李瑞衡家。
他刚洗好澡，头发微湿，软软塌塌，上身一件白t，下身家具裤，慵懒风，跟他平时在学校的样子不同。
李瑞衡很诧异会看到叶卓，后者倒是大方地跟他打招呼，他被这个巨大的惊喜盒子砸个措手不及，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陈汐熟稔地招待叶卓，简单跟他说明遇到叶卓的事情，“今晚卓卓在我们家吃饭。”
“衡衡，你把电视打开，给卓卓切点水果，妈妈去给你们做饭。”
李瑞衡呆愣地“哦”一声，然后像个没方向感的机器人给叶卓拿吃的喝的。
待叶卓走近，他已经变成个小主人的样子，“在我家别客气，随便坐，我去给你拿点东西。”
叶卓虽然也浑身不自在，但始终满脸笑意。
李瑞衡以为她不喜欢吃石榴，微蹙眉，又去厨房拿了几个熟透的柿子，是爷爷奶奶家柿子树上结出来的，他觉得很好吃。
李瑞衡洗干净两个柿子，放在盘子里递给她。
“很甜的，你吃这个。”
叶卓觉得对方好像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不是不喜欢吃石榴啊喂，她只是觉得…第一次来别人家吃那么多不太好。
在李瑞衡的注视下，她还是没伸手拿那个大大胖胖的红柿子。
李瑞衡坐在沙发另一头，忍不住开口：“你不爱吃吗？”
叶卓在不熟悉的地方极度没安全感，略有慌张地回答：“没！我都爱吃的！”
“那你怎么不……”李瑞衡眉头舒展开，“我帮你剥开吧。”
她一定是嫌吃柿子脏手。
啊，不要……
叶卓欲哭无泪，想阻止他，却没来得及。
不过没过多久，叶卓就捧着大柿子开心地吃着，吃得嘴巴边边沾满红色，她承认之前是她太装了，那么好吃的大柿子啊啊啊啊谁能拒绝！
李瑞衡看她吃任何东西都很开心，贴心递上纸巾，问她要不要再来一个，叶卓摇头，刘海随之规律地晃来晃去，“吃不下了。”
“好吧。”
……
“卓卓衡衡，吃饭了！”
陈汐端上最后一道菜，喊客厅里两位高中生吃晚饭。
叶卓看着玲琅满目的一桌，突然理解了明随庄来她家时的惊叹，刚要张口夸，再回头看看李瑞衡，这人一如往常入座，看得出来这人平时就是吃这么好的。
“卓卓快坐下来，要喝什么饮料呀？”陈汐温柔地问她。
“我都可以的。”
其实她妈根本不允许她在家一边吃饭一边喝饮料，怕她饮料一喝就不吃饭。叶卓今天难得放肆一次，吃饭前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椰汁，后面也有乖乖吃饭。
“阿姨你做的饭好好吃呀！”叶卓嘴巴甜得要命，把陈汐哄得心花怒放。
“好吃你就多吃点。”
下午一回来她就炖了老母鸡汤，给两小孩一人分一只大鸡腿，嫩嫩的，比之前叶卓吃过的好吃很多。
“卓卓来，吃这个虾，挺新鲜的。”
叶卓嗯嗯两声。
吃了一会，她左右看看，道：“阿姨，今天叔叔不在吗？”
陈汐在给他们剥虾挑虾线，“别管他，我们先吃，今天肯定又很晚才回来。”
叶卓点点头，没去问人家的家事，继续埋头吃饭。
陈汐在饭桌上主动提出叶卓帮助李瑞衡学习的事，也诚恳表达了感谢，“我们衡衡这次考试有进步，多亏了卓卓帮忙了。”
叶卓一脸懵逼，“啊？”
她咽下嘴巴里的饭，说：“我没做什么，都是李瑞衡自己努力。”
李瑞衡在一旁默不作声。
陈汐不会没过她的功劳，心里计划着该怎么感谢叶卓。
叶卓没有手机，吃过饭就一直在李瑞衡家看电视，本来对方给她拿iPad玩的，但叶卓觉得这类电子产品太私密就还给他了。
等天色完全暗下来，叶卓察觉到已经九点了，于是跟陈汐说一声自己该回家了。
陈汐：“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妈妈有没有回家？”
叶卓想了一下，同意：“也行。”
这回她用李瑞衡的手机打电话，对方壁纸页面清清爽爽，一眼看过去都没几个软件，他还真是一个干净的人。
“我妈说她马上就到家了，阿姨我先走了。”
“嗯呢，让衡衡送你一下。”
“不了吧，我识得路的，衡衡都洗好澡了。”
衡衡？
李瑞衡听到她亲口叫自己的小名，内心痒痒的，垂下头，嘴角不自觉扬起，还不等陈汐说话，他已经小跑去房间拿上外套，“走吧，我送你。”
陈汐推着他走，“记得把卓卓安全送到家哦。”
“我知道的。”
叶卓也只能同意这样的安排了。
路上李瑞衡问她住在哪里，她回答出小区名字，思忖良久还是说：“要不你就送到这吧，我自己回家。”
今天已经很麻烦他和陈阿姨了，再让他来路返回浪费时间真让她心里过意不去。
李瑞衡明显失落下来，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我跟着你走吗？”
其实这话挺刻意的，还很奇怪，但此时叶卓没听出来，只想着安慰他：“没有啦，都这么晚了，你送完我回家更晚了。”
李瑞衡毫不在意，认真跟她分析：“你一个女孩子，更不安全。”
树荫下的两人互相都看不到对方清晰的面孔，氛围寂静，周遭只有偶尔几辆汽车行驶，叶卓感受到他微微叹气，妥协：“那好吧，我们快点走。”
其实也就一个小区到另一个小区的距离，不算太远，叶卓奇怪，为什么每次上学都遇不上李瑞衡，好像他们放学时的路线也不同。
她把这个疑问提出来。
“我最近才搬到这个家里，我妈在附近开了个新餐厅，就是在你今天去的那个商场。”李瑞衡没有一点隐瞒。
叶卓想到个好玩的，“那阿姨也开的自助餐厅嘛？会不会跟西区那个餐厅抢生意？”
李瑞衡也笑：“她开的咖啡厅吧，营业额应该不会比我爸那边高。”
现在的人都习惯快节奏生活，很少踏步这种文艺店铺。
他还说，他爸妈明里暗里比谁的生意好，怪幼稚的。
“我今天在外面看了一圈，感觉蛮好的呀。”叶卓并不赞同他的想法，她就喜欢充满书香气的氛围。
李瑞衡：“那下次你去关照关照我妈的生意？”
叶卓应允：“可以呀，一定能拍出很多好看的照片。”
送叶卓回家的路上没有李瑞衡想象中的尴尬和冷场，两人从书店聊到旅行，他沉浸在叶卓的畅想中无法自拔，真希望能跟她一同去看看世界。
晚上风有点大了，李瑞衡问她冷不冷，叶卓倒是诚实地摸摸手臂，然后意味不明地瞅他一眼：“怎么？你要学电视剧名场面给我披衣服？”
李瑞衡先是没反应过来，不知他被戳中哪个笑点，突然扶额闷笑。
“这确实是件很浪漫的行为。”然而他刚刚也确实没这种想法。
李瑞衡被叶卓盯了很久，他笑意盈盈，“抱歉，我也冷。”
他也就是随口一问。
叶卓有些无奈，“小伙子以后可不要这么对女朋友啊，该披衣服时还是要给人家披件衣服。”
说完，她想踮脚拍一下他的肩膀，就像好兄弟那样，想想还是罢了。
李瑞衡听闻她说出“女朋友”三字时，脸色淡下来，眼底很快划过一抹忧伤。
“好啦，到了，我直接上去就行。”叶卓蹦蹦跳跳地跑到大门口跟他挥挥手，“你快回去吧。”
“怪冷的哈哈哈哈。”
李瑞衡看见她的笑心情又好起来，“那我走了。”他也挥挥手。
“嗯嗯，再见！”
“今天我过得很开心，阿姨做的饭特别好吃呀！”
李瑞衡失笑，她就是这样，没头没脑，可可爱爱，仿佛永远不会沾染世俗的尘埃。
他望着叶卓穿过大门，越走越远，直到变成一个点，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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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卓回到家，灯火通明，她一进门就撒娇：“妈妈，你今天回来好晚，你的宝贝女儿差点饿死。”
舒梅主动捏她蹭过来的脸，“早上都提醒你带钥匙了，怎么没带？”
“忘了啦。”
舒梅点点她的额头，“今天你去同学家吃饭了有没有说谢谢？”
叶卓点点头，“阿姨做的饭很好吃。”
知道女儿吃到晚饭舒梅也放心了，她询问更多：“是你哪个同学家呀？有没有麻烦人家？”
“就坐我斜后面一个男生，平时大家关系都挺好，他家里开饭店的。”
舒梅哦了一声，她从不干涉女儿交友，“那你下次把好朋友们请家里来玩，让妈妈也认识认识。”
她也上过高中，心里觉得这个时期的朋友最宝贵，她希望叶卓能有几个交心的真朋友。
“好好，妈妈你还没见过周周小可爱呢，她是我这个学期的新同桌。”
“可以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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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你要给我披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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