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一天的自习，翌日学校恢复原来作息与课表。
一中要求学生七点到校，李瑞衡家住得近，他通常六点半才起床，然后学着同学拎早饭带到教室去吃。
他的早餐包每天都鼓鼓囊囊，父母还真把他当小孩养，似是要把这么多年的亏欠全部弥补，里面不仅装了牛奶水果，还有小饼干小面包。
几乎都是陈汐亲手做的。
他的心脏被这满满的爱意塞得很涨。
李瑞衡到班级时间还算早，于是开始悠闲地享用早餐。
父母从事餐饮行业已经很久，都做得一手好菜，能够为儿子做半个月都不同的早餐。
他摊开一本书在桌上，然后动静很小得拿出早餐——一个豪华版鸡蛋饼、一个鸡蛋、两个包子、一杯豆浆。
其余一些东西他没拿出来看，应是一些小水果。
李瑞衡鼻翼动了下，鼻腔被香气包裹，手中的鸡蛋饼还烫手，散发着热气，分量充足，肉蛋溢满，加上酱汁的淋落，他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啊——
一大口。
在教室吃早饭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体验，他以前上的乡下初高中管得严，只允许带水进教室，所以此刻他也只敢边吃边看书本，把存在感放到最低，完全没有抬头的意思。
但还是抵挡不住旁边一道炙热的视线。
李瑞衡手中鸡蛋饼已经吃掉大半，喝了口豆浆把嘴里食物顺下去之后才转头看江南，眼神疑惑，问他怎么了。
只见江南也咽咽口水，笑得不好意思，“阿衡你吃得太香了。”
“在哪里买的鸡蛋饼，明天我也去买一个。”他看了眼手中冰冰凉凉的面包，顿时胃口全无。
李瑞衡放下鸡蛋饼，“这是我妈妈做的，应该买不到，你要吃包子吗？”
他从包里掏出两个包子，也是热乎乎的。
江南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自己有早饭吃别人的算什么啊。
“我靠！好香，你们吃什么了？”
俩人中间的同桌齐峰刚到教室，包还没放下呢，空气中充斥的香气狠狠让他的肚子叫了一下。
李瑞衡不好意思再把早餐拿出来，最终还是江南道出实情。
齐峰点点头，随意瞥一眼他手上吃得差不多的鸡蛋饼，跟两人打声招呼：“我去食堂瞅瞅有没有好吃的。”
李瑞衡几乎没有犹豫，“我有包子你吃吗？”
齐峰自然不想多跑一趟，但毕竟是新同学的早餐，况且……他昨日就发现这个同桌有点内向，跟他那群天天插科打诨的兄弟不一样。
李瑞衡放他桌上，“还是热的，给你吃了。”
“行吧，多少钱，我给你。”
“没事儿，我妈自己做的，不要钱。”
……
如果说女生凭借一点零食就能构建友谊，那么男生同理。
齐峰吃了李瑞衡两个包子后，与他说话的语气比昨天更加亲昵，开始称兄道弟。
-
一中有站着早晚读的习惯，尽管只需站10分钟，但这对于某些容易犯困的同学来说，挺难耐。
叶卓也不例外，她拍拍周郁戈让其帮忙看着点老师，然后捧一本书挡在脸面前，闭眼假寐。
身旁认真背书的周郁戈真是为她捏一把汗，她这位同桌……也太厉害了吧。
话说，站着睡觉不会摔倒吗？
十分钟一过，语文老师让所有人坐下来，此刻，叶卓神奇地困意全无。
她眨着眼睛发了会呆，开始背书，叶卓脑子灵活，几首古诗没一会就背出来，除了有些磕磕绊绊，于是她又读了两遍，最后在纸上默出来。
大功告成。
第一节课延续早读的语文，关老师是生面孔，她自我介绍后说了下月考前教学任务，并划出要考的古诗和文言文。“大家有时间可以提前背起来了。”
“Oh no！”教室内同学们发出阵阵哀嚎。
“不是才开学吗？没必要吧！”
“杀了我吧，最讨厌背书了！”
……
大家都是理科生，相对而言文科成绩薄弱，最大的问题就是不爱背诵。
关果可不惯着他们，双臂交叉，“知道你们理科生瞧不上背的东西，现在社会整体文化水平高了，别到时候走出去连人家骂你都听不懂。”
话毕，她还默默翻了下白眼。
叶卓暗笑，老师真有意思。
“好了，不要再说废话了，我们一起把这篇古文读一遍，体会其中的意境。”
她起了个头，然后全班同时朗读，尽管大家不带一丝感情地机械读字，但齐声响亮的效果深得关果老师满意。
她笑眯眯：“不错，大家读得都很动人啊，接下来我们来理解课文含义……”
语文课算是比较漫长的一种课，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铃打响，众人才像鱼儿喝到了水，重新活过来了。
叶卓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衣服上移不小心露出一小截白腰，不算纤细苗条，配得上她的盈润可爱。
“困死我得了。”叶卓手撑腰际，转了转脖颈，有些困怠。
这才上完第一节课。
明随庄脑袋垂在桌上，拉她坐下，“抓紧时间赶紧睡吧。”
她的呼吸略显微弱，已经困到不行，就算身为语文课代表，也不妨碍她看书就困。
其实这会儿叶卓喝了两口水就清醒了，她拍拍右边女生的肩膀，示意她赶紧睡，随即拿出没吃完的早餐，细嚼慢咽边发呆边进食。
“好努力的周周。”她喃喃自语，看到左边小可爱认真地把语文课上重点文言字词整理下来，不禁感叹。
周郁戈将头发撩过耳后，学习时她还会戴一副圆框眼镜，显得脸更小，皮肤上轻柔绒毛依稀可见，从侧面看她恬静乖巧。
“嗯？”听到自己名字的周郁戈抬头看她，疑惑不已。
叶卓挥挥手让她继续写。
她可不能打扰好学生学习。
叶卓自认有几分小聪明，但是她本人挺懒，总仗着这几股机灵劲儿自学，所以每当看见身边同学挤海绵般利用空闲时间自我提升，敬佩感油然而生。
比如一中的两个基地班跟平行班教学进度不同，他们没有参加中考，从初中就经过一层层选拔直升，初三学完高一所有知识，大部分人走的都是竞赛道路。
应了那句话：越有天赋的人越刻苦。
不过虽说基地班聚集全市的尖子生，但这些同学也不全然是书呆子，他们的其他文艺德育活动都跟普通班保持着统一。
这不，高二男子篮球赛已经提上日程。
-
上午最后一节物理，是班主任姜江的课，她意犹未尽地上完今天任务点，还剩五分钟下课，于是把讲义发下去。“晚自习做完课代表放我办公室。”
“还剩一点点时间，我来通知一件事情，就是下个月国庆假期返校后会有一场高二男子篮球赛，请各位踊跃参加，输赢不重要，重在参与，平时有空别一直窝在空调间，多出去透透气。”
她把相关材料拿给体委，“体委和班长统计一下报名人数，还要选几个女生出来当志愿者。”
话一落下，悠扬的下课铃声响起，姜老师丝毫不拖泥带水，走向讲台，大手一挥：“下课！快去吃饭吧！”
叶卓是选择性听句子的，她早早准备好下课，掐着点等姜老师一放话，习惯性拉着两人往外冲。
尽管并没有想吃饭的**，或者说一点也不饿，但叶卓还是给足了吃饭的仪式感，在烈阳下狂冲，领先高一高三众人，成功在十一点三十八分买到三份凉皮。
“明明不饿的，怎么一看到好吃的就流口水了呢。”她手上用筷子快速搅动着凉皮，让每一根凉皮裹满醋味的汁水，萦绕在空气中的酸味令人食指大动。
周郁戈姗姗来迟，买了三瓶冰饮料，一一递给旁边二人。
经过几日共同相处，她也摸清楚两位同桌的习惯——都不挑食，胃口好，喜重口辣味。
叶卓由衷喜欢葡萄味小汽水，明随庄则爱草莓味的所有食物。
周郁戈觉得庄庄如同草莓公主一样，水灵灵娇嫩嫩，除了一张脸透露高冷气质，灵魂却是甜蜜有趣。
至于叶卓，周郁戈思考了好几天，找不到最合适的词语形容她，她觉得这位同桌有点像广袤无垠的夜空，满天明星全部都是她的优点，当你找到一颗时，又能从别处再捉到一颗，充满神秘么？没有吧，她是一个坦荡又大方的人呀，不会藏匿自己的光芒的。
“周周，在笑什么呢？”今天轮到明随庄坐两人对面，看着周郁戈抿着嘴巴唇角扬起，不禁好奇。
她的嘴角弯成弧线，充满温柔，“没什么，想到昨天看的小说了。”她搪塞过去，不好意思对两人说出内心所想。
“快吃吧，等会我们去买冰激凌吃，我还没吃过海盐味的呢。”
“好。”
-
一中的树木特别多，郁郁葱葱，长得高大挺拔。
三个女生在阴影处边吃冰激凌边走回教室，一路闲谈。
“你们听说了吗？齐峰跟连亭好像不太对付。”
周郁戈瞪大圆眼“啊”了一声，明明与她不相关，此刻却皱起眉头，显然把这种开学没几天就与新同学闹矛盾归于不好的事情。
明随庄喋喋不休道：“那个连亭的朋友还挺多的，他们不会真要分帮派吧。”
小说看多了的明某人脑海已经上演出江湖大戏。
“扑哧”
叶卓没忍住笑出声，惹得身旁两人停下脚步看她。
她继续向前走，两人跟上她，“他们俩不都要参加篮球赛嘛，这时候闹啥别扭啊。”
“不知道他们啊。”
树下阴影外的视野，满片金灿灿，阳光刺眼，三人吃完手上的冰激凌迅速进到教室里吹凉风。
还没走到门口，教室内的吵闹声传入她们耳边。
听这声音内容，有点像吵架？
叶卓挽着旁边两人，缓缓推开后门，她是第一个迈进教室的，接着就与正吵得面红耳赤的两个男生对视上——
咳咳，有点尴尬。
“要不……你们接着吵？”
叶卓又关上后门，深呼一口气，周郁戈跟明随庄也纳闷地被隔绝在门外。
没几秒，那扇门又被打开，开门的不是连亭和齐峰，是李瑞衡，他礼貌地让三位女生进来。
叶卓也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心想这个同学挺有眼力见的，刚才都没注意到他呢。
她压低声音问面前的人，圆溜溜的眼睛往左边方向瞟，点点下巴，“这是怎么了？”
李瑞衡忍住笑意，“闹了一点小矛盾。”
叶卓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原来传闻是真的，他俩真不和。
她跟连亭不熟，等在这也没什么用，打算等有空问齐峰怎么一回事。正准备拉两同桌回位置时，叶卓发现身边少了一个。
“明随庄？”
叶卓一回头，就见明随庄一脸严肃不知在跟连亭争辩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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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3 葡萄味小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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