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随庄顾不上额头被撞到的疼痛，一脸期待地仰头，双手拘谨地放在腹前，等待对方的反应。
许是她觉得自己太过直接，于是自报家门：“学长好，我是高二三班的……我看过你的节目。”
冯丰有点尴尬，他参加过节目没错，但被淘汰了，这也是他的一个遗憾。“你好…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明随庄疯狂摇头，“没什么事情，就是，能不能跟学长你合张照呀？”
怕对方介意，她很快地补充：“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冯丰说方便，心里感叹这位学妹长得真不“平易近人”。
明随庄受宠若惊，正想找个人帮忙拍照，正巧连亭的声音传过来：“庄庄！”
“你怎么在这？”
“那过来帮我拍张照吧。”
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她把相机放在连亭手上，警告他好好拍，后者又不敢说个不字，咬牙切齿地让两人站好。
鬼知道他心里有多吃醋～
冯丰发觉连亭的不对劲，但他始终是个外人，不好过多评价，站在明随庄旁边，嘴角弯起礼貌的微笑。
连亭很认真地给他们拍下照片，哪怕心中再不乐意，也只能闷在心中，他安慰自己：明随庄只是对那人追星的欣赏，正宫位置还是你的。
哄好自己，果然他的脸色没那么臭了，竟还问冯丰自己能不能也跟他合张影。
明随庄问他发什么疯，连亭充耳不闻，目光注视着冯丰，人家不好拒绝，反正都已经拍了张了。
连亭对明随庄说：“帮忙给我俩拍张照片。”
他的语气还算轻快。
“好吧，你站过去。”
“咔嚓”
看到成品的连亭很满意，yes，他又和明随庄多一个共同点了。
……
“谢谢学长。”明随庄拉着连亭向冯丰道谢。
连亭声音如蚊子嗡嗡叫，“谢谢学长。”话说得极快。
冯丰已经对他们的关系产生误解，轻笑：“没关系，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好的。”
待他走后，明随庄还盯着人家背影，嘴里嘀咕：“比电视上帅多了，真有礼貌啊。”
连亭不想承认对方确实有几分姿色，别扭来别扭去，“也就这样吧。”
明随庄笑出声，瞥他一眼没拆穿，“走啦，回去看节目。”
他跟在明随庄身后，终于忍不住问：“庄庄，你觉得他帅还是我帅？”
“明同学——明——”
“闭嘴！”
-
“接下来由高二三班的同学为我们带来歌曲《if you》！”
前奏一响，全场嗨起，他们都没想到还能在学校听到棒的歌，前排的窃窃私语声传入叶卓耳中。
“哇哇哇，真的吗！”
“有生之年能听到《if you》，圆梦了呜呜呜呜！”
“是原版吧？”
“……”
叶卓轻轻勾起嘴角，粉嫩色的唇釉被灯光一照射，闪烁出星点光芒，她的全身都是银光熠熠的，好似一位莅临人间的月亮女神。
屏幕现出她的特写镜头，叶卓坐在架子鼓面前，右手灵活地转了圈鼓槌，顺势敲下第一声吊镲，令人心尖一颤。
顺利进入歌词部分，李瑞衡承着叶卓击打的鼓声开口唱词，空气突然静默那么两秒，仿佛把他们带入另一个时空，各种熟悉的感觉接踵而至。
叶卓发现，当她真正站在台上这一刻，完全来不及紧张，乐曲早就把她带到旋律中，她的周遭是一只只会飞的音符。
沉着冷静是她此刻最好的保护色。
这是首老歌，众人伴着熟悉的旋律陷入空灵的山谷，架子鼓不仅只会带来嘻哈热潮，今天，叶卓向他们传递了一种接近悲伤感怀的情绪，源于歌曲本身。
这是原唱的力量，而李瑞衡和叶卓只是传递者之一。
“if you”
“if you”
……
按照原计划，叶卓离开位置，站起来走到李瑞衡身边，闪光灯聚集在头顶，与他共同歌唱。
-
“喂，拍到了吗？他俩站在一起真养眼啊！”
明随庄指挥连亭拍下全程，话筒传至大厅各个角落的这种震撼的带着回音的感觉，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与当日李瑞衡在ktv那轻轻一唱，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唱得真好啊！”
无人不发出这样一声感叹。
即将到达歌曲的尾声，三班的观众席倏然亮出荧光棒，人手两根，文艺委员不久前才发到大家手上 的。
这就是她说的给叶卓一个惊喜，全班所有人都为他们应援、呐喊、鼓掌，他们三班是一体的！
有男生喊出口号，几乎盖过话筒的歌声：
“卓姐勇敢飞，三班永相随！”
他们也不冷落李瑞衡，喊过好几声关于叶卓的口号后，开始喊两人的名字，吸引全校的目光。
没人觉得丢人，该给卓姐的排场一样都不能少。
舞台上两位自然也能听见，叶卓下意识转头看李瑞衡，对方心灵感应一般，也转头，与她视线交汇，星光倾泻而下，聚集神秘碎片。
叶卓一笑，眼睛注视那片荧光粉海，她希望能把这么美好的画面打包，装在多啦A梦的口袋里，保存一辈子。
两人专注地唱完剩下部分，又在全场的高呼声中鞠躬下台。
李瑞衡没戴眼镜，双脚随叶卓的步伐往前走，等到耳边那阵嘈杂的声音消失，他腿忽然一软，差点摔下来。
叶卓抓住他的手臂，“没事吧？”
“唱个歌都把你唱傻了？”
她的话充满打趣。
李瑞衡抿唇，台上那几分钟短暂地满足了他某些非分之想，现在两人的状态又恢复从前，“可能还没调整过来。”
叶卓知道他唱得用心，“好吧，辛苦你了。”
学姐走过来，给予他们真挚的祝贺，“真好听呀，学弟学妹都可以出道了。”
叶卓内心喜滋滋，心想：我也这么觉得。
表面上谦虚：“哈哈哈哈学姐谬赞了。”
“赶紧休息一会吧。”
“好呀，学姐你的主持也加油呀！”
“嗯嗯会的。”
学姐临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李瑞衡一眼。
这个一句话都没说的男生像个手办一样，跟着叶卓回到观众席。
心里一桩大事落了，叶卓欣赏起别的节目更加神采奕奕，与李瑞衡谈笑风生，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出圈。
当天晚上一中学生们的朋友圈就刷疯李瑞衡和叶卓的照片，舞台上的两人又飒又亮眼，那张神仙对视的图得到不少cp党的吹捧。
后来几张照片传到当事人眼皮子底下，李瑞衡心猿意马得要死，叶卓却不当回事，笑眯眯自夸：“姐都有粉丝了？”
别人：你的关注点好奇怪。
……
元旦晚会终于落下帷幕，在主持人说完最后一句祝福词后，结束的怅然感蓦然袭来，学生们有序离开大厅，直到他们吹到晚风后，才真正意识到：哦，晚会结束了，快到下一年了。
晚风宁静，夹杂着欢呼过后的燥意，洗涤去一天的喧嚣，空气中都是充满自由的味道。
赌神六人组去往下一个活动地点，庆祝卓姐和小李演出圆满成功，又一起数完新年倒计时。
他们寻到一座人烟稀少的桥梁，远方的天际正是烟花绽放。
五颜六色的小火球响彻苍穹，拉出亮闪闪的条纹，绚丽斑斓，火树银花般的璀璨。
他们在桥上留下人生照片。
“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天天开心！”
“新年快乐！友谊万岁！”
“咱们明年能不能继续合体？”
“废话，你还想单飞？”
“那就说好了，以后就算去上大学了，我们也要多聚聚。”
“如果大家都在一个城市就好了。”
……
叶卓突然觉得高考也不是件很遥远的事情了，早晚有一天大家东奔西顾，可能鲜少有时间聚在一起，能够像如今这样放肆地大笑。
大家终会长大，面临各色烦恼，承担更重的责任，时间被生活和工作填满，也许什么时候，友谊就不那么重要了。
现在的一切都会变成永恒的怀念。
-
今晚明随庄去叶卓家睡觉，她们期待这久违的躺在同个被窝聊天的温馨时刻。
洗过澡，明随庄穿上叶卓的睡衣，跟她耍宝：“叶子，你看我美不美？”
对方敷着面膜搞怪的样子成功逗笑叶卓，“美美美，你最美。”
明随庄待在叶卓房间如同自己家里一样，舒舒服服地躺在她床上，看着还在床边转悠的某人，掀开一半被子，“你快来呀，为你留床了。”
“我拿一下充电器。”说罢，叶卓把iPad扔床上，迅速踢开拖鞋往明随庄身上拥。
“我来啦我来啦！”
“美人，今晚打算怎么伺候本王？”
“咯咯咯！”明随庄推开身上很大一只，“我在敷面膜啦！”
言外之意，别逗她笑。
“我们都多久没一起睡过了，这个学期才第二次，明随庄，别告诉我感情淡了！”
“怎么会呢，么么哒，你是我心爱的小叶子。”
她们又聊到一起跨年，莫名伤感。“哎叶子，这个学期都快结束了，真快呀。”
叶卓无奈地嗯了一下，这个话题终究不会让人太愉快的。
其实从明随庄来她家睡觉的频率大幅度降低就可以看出，她们也渐渐多了很多各自私人时间。
高中的课业繁忙，每天下晚自习就已经很晚，都没什么时间和精力谈心。
可两人永远都离不开对方，幸好白天的她们还是同桌。
明随庄烦恼：“叶子，我想跟你上一所大学，但是我考不上怎么办？”
叶卓私心也想这样，但现实不能放任她们的无理取闹。
“我们总要独立的对吗？你好不容易考到大学，为什么不选自己喜欢的城市喜欢的专业，跟着我对你不公平。”
“我都不敢想象没有你的大学会多孤独。”庄庄有些伤心。
叶卓何尝不是，两人互相陪伴多年，情谊已经超出朋友的范围。
很久之前她跟明随庄谈过梦想，要去体验世界的千姿百态，领略书本上接触不到的风光，这个过程必定艰苦，可叶卓就是一个会跳出条条框框的人。
从小的成长环境和接受教育使然，她有自己的生存指南，那套法则必然用到形形色色的人身上。
“我们每天都可以视频的，咱俩分享欲那么高的人，你还怕没话聊吗？”
叶卓与明随庄凑得很近，互相取暖，“高中还有一半的进度条呢，你想那么多干嘛？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明随庄反扑在叶卓上身，脸埋在她的胸口，重重嗯了一下，“反正我不会和你离太远的。”
伤感没几分钟，她突然闷声笑起来，惹得叶卓心里发毛，“喂～明随庄，你这一会哭一会笑的，怪吓人呢。”
怀里的女孩摇头，突然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的胸脯，明随庄红着脸抬头，“叶子，你背着我长大了。”
还软软的。
“啊啊啊啊啊流氓！”
叶卓避开她的手，护住胸口，此刻耳朵也是红得不像样子。“你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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