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卓愣在原地，一瞬间晃了神，很快再次挂上笑容，若无其事地问他：“诶，你生日几号来着？要不我今年再送你一个东西？”
李瑞衡轻笑，“不用了，我生日上个月就过完了。”
啊这，好吧。
叶卓尴尬得头皮紧绷，手指不自觉搅动衣服。
待在别人家里不如在自己家里放松，她此刻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想啃手指。
“你随便坐，我去铺床。”
听到对方的指令，叶卓才敢走到沙发边，像机器人一样小心翼翼坐下来，双手搭在膝盖上，藏在拖鞋里的脚趾动来动去。
“啊…哦，好的。”
叶卓本还想跟他一起去看看，想想又坐下，还是不耽误他做事。
刚才进门时，她看见屋里一共三扇门，自然以为有间客房，她也应该睡在客房。
不曾想，等李瑞衡铺完床出来，带她进去的是主卧，干净的大床上是刚被换上的床单，没有一丝皱褶，床头放着几本书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地面铺着一块灰色地毯，干净又舒适。
叶卓站在门口不肯进去，“我睡在客房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谁知李瑞衡回答：“我家没有客房。”
说完他还苦笑一声：“家里是挺小的。”
叶卓睁大双眼，“才没有！你一个人住确实够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都怪她，过来麻烦人家，本来可以免去这些事的。
叶卓又问：“那你把卧室让给我，你睡哪？”
李瑞衡指指对面的门，“我睡书房就行。”
搬过来时他特意买了张大沙发放在书房，平时也喜欢躺在软乎乎的沙发上画画。
叶卓内心充满歉意，眉毛落下来，整个人看上去不高兴，完全不见昔日的自信快乐。
“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呢？”李瑞衡有些无措，安慰起她来：“明天我跟你去派出所，查监控就能知道谁跟踪你。”
紧要关头，还是要把这件事处理好。
只见叶卓哭丧着脸，“又要去派出所啊？”
李瑞衡也很无奈，“你还记得车牌号吗？或者我们先请人去查一查。”
“哦哦，我拍下来了。”叶卓从口袋摸出手机，把照片传给他。
一日抓不住毒蛇，她一日不得安心。
“阿嚏！”李瑞衡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叶卓一脸关心，“你没事吧？”
他刚摆摆手想说自己没事，又弯腰咳嗽一下，脸都涨红了。
叶卓赶紧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擦擦。”
“谢谢。”
想起他在楼下不穿羽绒服的模样，叶卓突然生气，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大：“你怎么没穿衣服就下来了呢？感冒才好也不注意一下。”
她独自站在一旁生气，语速加快，也没发现句子里的歧义。
李瑞衡听闻反而很开心，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她在关心我”，嘴巴都快翘成勾了，生怕自己笑出声，还假装咳得更严重。
有一句话是自作孽不可活，小动作颇多的李瑞衡不小心被口水呛住，抬头对上叶卓双眼时，自觉往客厅走，“我去泡个板蓝根喝。”
他捂着脸的样子令叶卓蹙眉，也跟上去。
-
餐桌上，叶卓坐在李瑞衡对面，看着他泡好的一小碗黑乎乎的药，对方好心问道：“你要喝吗？”
叶卓摇手比谁都快，椅子往后移，“你慢用，我就不喝了。”
李瑞衡觉得好笑，逗她：“不预防预防？”
“不要！身体好得很，倒是你，是要预防预防。”
李瑞衡一阵羞愧，那次装病装过头了。
叶卓手托下巴，看完李瑞衡捏鼻子喝药的全过程，苦恼地问：“你明天上班吗？要不把我送回我爸妈家吧？”
李瑞衡放下药碗，表情严肃，“我可以居家办公。”
“嗯——我的建议是你继续待在我家，毕竟我是个成年男性，能…能保护你。”
他已经把那个车牌发给自己朋友，应该很容易调查出来是谁。
李瑞衡怕她改变主意，继续劝：“我会很快把那个人揪出来，任你处置，好不好？”
叶卓既然选择给他打电话，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缓慢地点下头，思索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谁。
得罪？
灯光洒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清晰看到轻颤的睫毛。
叶卓吐出两个字：“刘华。”
除了他，没别人了。
叶卓自诩人品还可以，唯一没给面子就只有这货。
果然他没想放过自己，采取这种肮脏的手段。
李瑞衡莫名，“谁？”
“那个想潜我的人。”
这种话大咧咧被她说出来，李瑞衡心头一震，很快，他敛去眼底的愤怒。
有什么不能说的？错的又不在她。
“好的，知道了。”看似温和的李瑞衡，桌底下的手紧紧攥住。
既然叶卓这么信任他，抛开追求者的身份，他也不会让对方再陷入危险。
“你吃饭了吗？”李瑞衡问。
“吃过了。”
“那好，你现在困吗？看会电视再去睡？”
叶卓同意这个提议。
李瑞衡吃好晚饭的碗还没来得及洗掉，先去给叶卓调好电视，就去水池洗碗。
叶卓听了会潺潺水流声，一时间忘记电视里的剧情，待水龙头关上，她才回过神正襟危坐，心跳砰砰，感应到李瑞衡走过来，假装看电视看得入迷。
李瑞衡洗了盘水果放在茶几上，碗底和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吃点。”
叶卓嘴里说好，但手依然没往前伸。
李瑞衡关注着一切，看出她的拘束，有些挫败感地轻叹气。
随后，他起身走掉，却听到叶卓清丽的声音：“你去哪？”
从上往下看，叶卓的眼眸似琥珀光泽晶莹，眨巴眨巴，竟从中读出一丝可怜之意。
话到嘴边的“回书房工作”，变成“我去拿个电脑。”
“哦。”
叶卓以为他有工作要忙，安安静静看电视。
渐渐地她不再那么拘束，怀中抱个抱枕，倒在沙发边上，还把电视声音调大了一点，里面放的肥皂剧，叶卓看得挺入迷。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柔和，电视声音与键盘哒哒声交汇，构成温馨的画面。
“啊哎——”
不知看到几点，叶卓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脸贴着柔软的沙发，昏昏欲睡。
李瑞衡长时间看电脑屏幕眼睛酸胀，抬头就注意到叶卓躺在沙发上的模样，他眸光幽深几分，视线划过空调上的数字，抿了下唇还是决定喊醒她。
在李瑞衡合上电脑那一刻，叶卓蓦然惊醒。
“啊呀，睡着了。”
“要去睡觉吗？”
“嗯。”
叶卓揉着眼睛跟李瑞衡回房，她真是脑袋昏头了，没注意前面人的步伐，一个大步直接撞上去。
“嘶”
叶卓捂住额头，这一碰把她困意撞去八分，顿时清醒。
李瑞衡背脊肌肉紧绷，果断转身，摸上去，“疼不疼？”
话里话外都是心疼。
他就是这样，喜欢把所有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叶卓的头部在被一只大手触摸到后，皮肤瞬间发烫，仿佛还能感觉到身前人喷出的呼吸。
明明她比对方矮不了多少，现在却像依偎在李瑞衡怀里一般，从未有过的暧昧气息萦绕两人周遭，空气中冒着隐形的爱心泡泡。
叶卓哼唧一声，避开他的视线，埋下头来，“疼。”
说完这句她往房间走去。
差点失控。
李瑞衡呆愣原地，手心留下软柔的触感，没后悔所做举动，反而觉得叶卓可爱。
原来她也会害羞。
他一笑，“刚刚她是害羞了吧？”
叶卓站在光线昏暗的卧室，拍拍温热的脸蛋，心在胸腔狂跳，一点点摧毁她的理智。
她吐槽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居然还会为这种小动作心猿意马。
意识到这是人家的房间，冷静过后的叶卓出去，问他怎么用淋浴，又一片窘然。
……
“洗发水和沐浴露都能用，吹风机在柜子里，这是没用过的浴巾……”
“奥，这个我带了。”叶卓站在他身后，清楚用法后，问他怎么洗澡，“要不你先洗？”
“没事，我用外面那个浴室就行。”
这也是李瑞衡想让她住在主卧的原因，女生比他更需要独卫。
“你早点休息吧，我帮你把门带上。”
没等叶卓反应，他已经出去了。
站在门口的李瑞衡盘算，要不要搬个大点的家。
-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叶卓今天没有赖床，迅速穿好衣服、洗漱完，开门以为自己算是起得早，没想到看见李瑞衡在厨房忙活的身影。
“咳！”她不好意思地说：“你起这么早啊！”
李瑞衡穿着围裙，端出一盘小笼包，“你醒啦？粥马上就好。”
叶卓被这贤惠的模样闪到眼睛，“你会做饭？”
语气中是不可置信，他长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家里开餐厅的，应该耳濡目染点吧。
李瑞衡认真回应：“会做一点，独居不能不会做饭，要饿死的。”
“哈哈哈哈哈也是。”
叶卓帮他一起端粥，还有煎蛋、培根，早餐很丰富。
这几样食物也不能尝出好不好吃，但叶卓还是夸了句好好吃，李瑞衡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诶，你脸怎么了？耳朵上面有血！”
叶卓大惊失色，放下筷子，伸手想摸一下证明自己没有看出。
李瑞衡心一慌，难道没擦干净？
他躲开，手臂一遮，“应该碰到哪儿了吧，没事不疼，你快吃。”
他很明显地不想让叶卓看出端倪。
叶卓依旧蹙眉，那道伤痕虽浅，但很长，不像不小心弄到的。
直到李瑞衡收碗时，腰际蹭到桌边，疼得他呲牙咧嘴，手滑打下一只盘子，成功吸引叶卓的主意。
她神使鬼差地一掀他衣服下摆，青紫红肿令人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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