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浅踏进卧室时,窗帘紧闭,卧室的吸顶灯亮着。
喜欢靠在墙角的少年,此刻,被拉扯到了床尾空旷的空间,他身下坐着的乳白色羊绒小地毯皱皱巴巴,新鲜血迹和绒毛黏糊在一起。
衬衣在挣扎的过程中被扯开,他的身体就这样**裸地展现在夏初浅面前——
宛若一副歇斯底里的疯狂画作。
白得透明的皮肤是纸张,大大小小的伤痕则是涂鸦印记。
她局促地呆视他,胸口兀自难受:“小染……”
真狠啊,秋许明!
对自己的亲儿子都毫不手软!
门口站着两位穿黑衣的保镖,上前去搀扶秋末染,想把他扶到床上去休息。
秋末染十分抗拒地推开他们,残留的疼痛牵扯他的鼻翼在不经意间颤动。
夏初浅也被拒绝了。
最后,是六十多岁的刘世培俯身,把秋末染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膀,颤巍巍地架着秋末染送到床上。
他心里有界限。
刘世培是位于他安全地带的人。
发现刘世培貌似没有送秋末染去医院的想法,夏初浅不解:“刘管家,不需要送小染去医院吗?”
“我们有私人医生,已经联系了,正在赶来的路上。”
“嗯,那就好。”
有钱人的生活离夏初浅有点遥远,原来真的有电视剧里演得那种为坏蛋埋单的私人医生啊,也是,秋许明一定不想自己对亲儿子的暴行被太多人知道……
秋许明藏得很好。
好到连过往的诊断记录都没提到过。
*
等私人医生来的空档,夏初浅蹲下,把那块云朵般的羊绒小地毯铺平,挪到它该摆放的位置,用湿巾擦拭血渍。
“夏医生,交给佣人做就好,不劳您脏手。”刘世培打断她,他手托后腰才直起了身子,显然刚才扶得很吃力,好在伤痕累累的小少爷乖乖躺下了。
“嗯,好的。”夏初浅看着晕开的血污,湿巾确实擦不净,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吧。
她站起来,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秋末染。
他双眸紧闭,面色如纸,呼吸声轻一声重一声。
一边的膝盖高高耸起肿得像馒头,嘴角和眼角都破皮,右眼的泪痣被血覆盖,变成一颗血滴。
不忍再看,夏初浅撇开头。
她指腹搓了搓下眼睑,那里隐隐潮湿。
*
秋末染的私人医生是位名叫钟渊的年轻男人,毕业于头部常春藤大学的脑神经外科专业,青年才俊,现在一边做私医,一边攻读博士学位。
夏初浅和他打了个照面。
钟渊衬衫西装裤皮鞋一丝不苟,身材高挑匀称,一看平时注重健身,戴副眼镜,眉眼冷漠锐利,一副天之骄子生人勿进的高冷样。
他拎着医药箱走进卧室,夏初浅和刘世培便退了出来。
走廊有穿堂风拂过耳畔,窗外繁茂的银杏叶比一个月前更添金秋韵味。
夏初浅背靠窗台,郑重地直视刘世培的双眼:“刘管家,秋许明对秋末染实施家庭暴力,这么重要的信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之前的心理医生知道吗?”
小姑娘很困恼,也很气愤。
见过风浪的刘世培当然不会被夏初浅吓住。
他抚平起褶的衬衫,自若答:“夏医生,一般医生在听到我说取消当日治疗,就自行离开了,只有你坚持要进来。秋先生也不是每次回来都动手……”
说到这里,刘世培面露悲戚。
“可是动手一次就足够在秋末染心里留下阴影了!”夏初浅握住拳头,不自觉音量扩大,“如果真想秋末染好起来,就停止这种恶劣的行为!”
刘世培认同,但有些事他无能为力:“秋先生不太喜欢少爷。”
夏初浅:“……”
什么话啊?!
夏初浅难以理解。
不喜欢自己的儿子还不放弃地找心理医生给他看病,还雇佣管家保姆司机妥帖伺候着,还给他创造环境如此闲适优美的住所让他疗养?
说喜欢那更扯淡了。
稍稍静下心来,夏初浅想到,许多家庭中,父亲和儿子的相处模式很拧巴,父亲爱儿子,但揍儿子的行为也屡见不鲜,但前提得有个被揍的理由吧。
夏初浅问:“秋末染做了什么错事吗?”
叹口气,刘世培的答案尽显残忍:“少爷一天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里有可能犯错?”
“或许,秋先生气就气在秋末染闭门不出?不交流,不说话,迟迟没有好转?”
刘世培也捉摸不透,无奈地摇摇头,叹道:“我不知情,不敢妄加揣测。”
*
半小时后,钟渊出来了。
给刘世培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钟渊眼神轻飘飘地在夏初浅身上草草落脚,都没打算认下这张脸,因为过不了几天,就换新的治疗师了。
夏初浅倒是认真记住了钟渊,悲观估计以后还会见面的,这个给阎王善后的冷面鬼。
秋末染现在需要人来安抚他的情绪,想着,夏初浅给刘世培说了声,就推门进去了。
深灰色绒布窗帘拉向两旁,屋内窗明敞亮。
被笼在秋日阳光中的少年盘腿坐在床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浅米色衬衣暖洋洋。
他脚踝和右手缠着白花花的绷带,走近些,镇痛药膏的气味扑鼻而来。
许是疼痛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一向对开门声敏感的他,彼时,竟没发觉房间里还有别人。
直到夏初浅走近,他才恍然警觉。
“小染,是我。”夏初浅在床边坐下,嘴角微扬,神色和语气都不带一点点攻击性。
少年嘴角和眼角上了药,小脸挂彩,竟比平时面无表情的模样看起来生动。
夏初浅难掩心疼:“你还好吗?”
秋末染无声眨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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