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澈沉默了很久，近乎呆滞地把情况说了一遍，那头的芋西西也没反应过来，声音从轻快变得凝重。
“要住院这么久吗？……好，你注意休息。”
她转头给程砚星打了电话，后者不过二十分钟左右就和姜白晴赶来了。
他们进门时，沙发上已经坐着两位女生，声溯受邀线下活动，今天一早就走了。
姜白晴在路上得知了原委，于是说：“这种情况可以考虑换CV吗？”
惊鹊在一旁叹了口气，“暑假已经过了大半，圈内资深一些的CV档期都满了，沟通角色和磨合都需要时间。”
“主要是怕误了整体工期，赶不上平台的发布时间。”她补充道。
“是啊，”芋西西点点头，“目前情况还挺难的，所以才这么晚来打扰你们。”
她说完，目光转向程砚星，“找新CV的事交给我，你和惊鹊先继续赶进度，该和男二对戏时跳过就行了。”
程砚星“嗯”了一声，声音恢复了平静，莫名抚慰人心。“池澈的戏只剩小半了，剩下的都是些日常对手戏，衔接起来不难，别太担忧。”
芋西西的眉头微微松开，嗓子却有些哑，“也不知道池澈情况怎么样了，等明天忙完我就去守着他。”
“西西姐，你好好休息一下。”姜白晴没有多想，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她，上前说，“这两天你奔波得太累了，明天让我去吧。”
芋西西抬了抬眼皮，眼里还带着红血丝，冲她微微笑了，“谢谢你啊小晴，暑假你也总帮衬我们，还替我们着想，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大家都是朋友呀。”少女拍了拍她的背，余光却偷偷瞄向程砚星。
芋西西喝完水没注意，心里一暖，上前环上少女纤细的肩，“我要是有你这样贴心的妹妹就好了，真讨人喜欢！”
青年站在阴影里，一直没出声。
“那今天大家就早些休息？”惊鹊隐隐嗅到了气氛的微妙，冲她使了个眼色，“小晴，你留下来住吧？”
姜白晴虽然心知她的好意，却还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身边人，青年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去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是因为这个生气了吗？
从前的程砚星总是很包容，哪怕她闹再多小性子，指挥他做再多的事，他也没皱过眉。姜白晴甚至觉得他没有脾气。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程砚星好像也有了情绪，又或许是她从前太大意，如今开始对他的感受上心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感情变质的那天，也可能是更早，她也说不清，就这么跟在程砚星身后回家了。
——
青年一直没说话，她不知道怎么问，于是相对无言。由于急着赶去工作室，没来及吃饭，姜白晴刚才还没意识到，现下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直叫。
可这种情况不宜让程砚星去做饭。
于是她有些尴尬地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回了卧室，翻出了之前藏的泡面。
程砚星不让她吃外卖和零食，她有时半夜码完字又饿，就悄悄买了一些。
姜白晴洒好底料，闷着头去厨房想接点热水，却差点迎面撞上了青年。
她心下一惊，重心不稳，泡面差点撒了。
程砚星微微蹙眉，“不准吃这个，锅里在煮了。”
“那你不早说？浪费我一碗泡面。”
这人怎么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给她煮饭，姜白晴摸不清他的心思，瘪嘴嘟囔了几句。
“好，我的错。”程砚星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终于没忍住笑，逗她说，“所以啊，你剩下的零食也交出来吧？我煮的比这个好吃多了。”
少女震惊：“哥你还是人吗？”
气氛轻松了很多。
青年低低嗤笑，却也没真抢她零食，转身继续炒菜，不经意间被溅上了油点。
于是他侧过头，语气寻常，“姜姜，过来帮我系一下围腰。”
姜白晴应了，随手把旁边的围腰拿了递给他，正准备上手，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别扭。
“你自己系，又不是没长手。”
程砚星修长的指节稳稳握住锅铲，无奈道，“我手也不空…姜姜，快点。”
姜白晴见他确实也忙，在心里撵走了那点小心思，眼睛一闭，就环上了他的腰。
手忙脚乱中，围腰的另一头系带找不到了，她只好胡乱在他身前摸着，没注意青年突然僵了僵。
终于找到了。
“系好啦。”
姜白晴很满意这个死结，抬头冲程砚星一笑，却见青年也正垂眸看她，神色晦暗不清。
这人又怎么了？？
于是她想起在工作室的事，问，“程砚星，我明天去看池澈，真的只是出于普通关心，你还在生气吗？”
青年敛眸，掩去眼里的**，手却顿了顿，“我没生气。”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姜白晴懵了。
程砚星放下手中的动作：“……你来翻一下菜，别糊了。”
她莫名其妙接过锅铲，侧脸却忽然感受到温热的痒意，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
“我只是觉得，姜姜长大了。”
程砚星俯身，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低声说，“会处理人际关系，不用事事依赖我了。”
“还招了好多人的喜欢。”
姜白晴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这是好事呀？”
“嗯，”程砚星闷声应。
姜姜站在光亮处，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她，这该是好事。
他先是愧疚，错过了姜姜好几年的成长。
可心里那点阴暗的念头又疯狂滋长，不受控制地想将她占为己有。
是他卑劣。
他明明该做那个默默护着她的人，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
姜白晴感到青年有力的双臂环上了她的腰，越收越紧，像是要融入骨血。
“哥，你怎么了？”
她觉察到有些不对，手里的动作不由停下。
程砚星忽然靠得更近，将脸埋进她颈间，少女被惊得腿一软，锅铲应声落地。
“小心。”青年终于开口，轻轻回握住了她的手。
姜白晴下意识后退，与他的胸口贴得更紧了，隔着薄薄的衣物，感觉身后人的体温格外灼热。
她后腰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少女正想低头查看，却被程砚星捂住了眼睛。
“……菜要糊了，你先出去。”
——
第二天一早，程砚星就送了姜白晴去医院，因为池澈出事，他只匆匆见了一面，就先回了工作室赶进度。
池澈正闭着眼吊水，少女先把饭桶放在一旁，坐下来静静守着。他本就没睡熟，听到动静就醒了，睫毛就动了，缓缓睁开眼。
他状态不好，原本白皙的肤色暗沉了许多，漂亮的圆眼也失去了亮色，见了姜白晴，他眼里是闪过一丝怔愣，有些挣扎地起身。
“池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少女扶着他的手臂，有些担忧。
池澈摇摇头。
“这是我哥给你炖的鸡，你要是饿了，可以补补。”见他不愿开口，姜白晴指了指饭桶，继续说。
他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想扯着嘴角笑一笑，眼角却忍不住微微泛了红。
“谢谢，工作室那边怎么样？”池澈艰难地说，“我的戏份，是不是要耽误了？”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默默垂下眼，好难受，这么狼狈地样子被她看见了。
“没事，很顺利。”姜白晴拍了拍他发的背，“你不要自责，恢复身体最重要，剩下的交给我们处理就是了。”
池澈心知这是安慰他的话，换CV又何谈容易？他本想再说些什么，睫毛却颤了颤，很快沾了水珠。
“你先回工作室吧。”他用被子微微掩住了脸，“我没事了。”
姜白晴抿了抿唇，“那你吃饭……?”
池澈打断了她，“我自己可以的。”
以前他总想方设法多和她独处，可如今自己这般模样，却巴不得她早些离开。
“好吧，你好好休息。”
少女也不多说，冲他挥了挥手，“我哥以后会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我都带来，你肯定很快就能好！”
池澈勉强朝她笑了笑，病房随即被掩上，门外的光也随着她而离去。
他久久望着那扇门，少女才是真正明媚又善意的人。
姜白晴与他不同，身边人总说他很阳光大方，而只有池澈自己才知道，因为儿时这场无法根治的病，以及父母为他规划的无趣的路，他内心其实是冷的。
他怎能不被这样的她所吸引？
日期就这样飞速地流逝，转眼间，姜白晴已经给他送了一周的饭。
然而男二的CV却迟迟没定下人来，要么是排期不合适，要么是音色相差太多，工期越来越紧张，工作室那边已经焦头烂额。
少女因这些事闹心得不行，半夜都眼巴巴躺在床上睡不着，又打开手机翻着还有哪些备选项。
对面房间突然响起急促的铃声，那边立马调小了音量，随后她听见程砚星压低声音说了几句，就快步出了卧室。
他脚步渐渐近了，姜白晴闭上眼睛装睡。
程砚星没出声，她感觉脸颊被亲了一下，带着他身上好闻的檀香。
不等姜白晴热意上脸，青年好像有什么急事，起身离开，她以为他渴了想倒水，哪知对方轻轻掩上了家里的大门。
少女猛地睁眼，大脑很快清醒了一半，没来得及喊住他，就立马准备打电话。
手指刚解锁屏幕，姜白晴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姜姜，医院那边说我母亲病危，我先回去看看，你安心睡觉，要照顾好自己。”
[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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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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