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晴一早就听到了客厅的动静，但由于头天晚上失眠，眼皮又灌了铅似的闭上了。
程砚星今天这么早就上班？他工作任务也不忙啊？
她迷迷糊糊喊了声“哥”，就听见那人的脚步近了，接着就是好闻的皂角香。
“把你吵醒了吗？抱歉，哥哥今天有事要先走。”青年低声说，又补上一句，“早饭在锅里，记得吃。”
“知道了，啰嗦。”
姜白晴嘟囔了一句，又往被窝里缩了缩，只隐隐听见身边人的轻笑，意识就早已抽离在外。
等再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姜白晴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一路狂奔至工作室。
却发现大家显得格外松弛，全然没有之前的紧绷。
“到了？”平日里对她爱答不理的声溯，今天少见地主动打了声招呼。
气氛十分诡异。
芋西西也是少有的清闲，冲姜白晴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姜白晴以为她要问人找得怎么样了，于是先一步开口说：“芋姐，我昨晚又找了几个配音备选，现在就把名单发你。”
“辛苦你啦，小晴。”芋西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拍拍她的肩，“不过不用发了，人已经找到了，早上就定下来了。”
这么快？
少女心里虽有些疑惑，却明显松了口气问，“是哪位老师？”
“你哥。”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声溯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他今天一早就来跟我们商量好了。”
芋西西接着说，“他还真是深藏不露，没想到试音这么合适。”
姜白晴呆住。
“钱不多，干一人分饰两角这种累活，之前还真没发现他这么有事业心？”
声溯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一眼，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怪怪地补了句：
“真是为了咱们工作室着想。”
“是啊，多亏了他才省去找人的时间，但目前的任务还是很赶，”
芋西西没有察觉，接过话头说，“压力很大，小晴你可要替我们看着点，别让他硬抗。”
少女下意识点点头，还想说什么，芋西西的电话铃却突然响了。
她低头说了几句，就拿着包匆匆去了会议室。
姜白晴问声溯，“我哥之前有跟你说这个决定吗？怎么这样突然？”
“他都没跟你说，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声溯随手转着钥匙扣，补充道，“可能不忍心看某人的心愿破灭吧？”
姜白晴：……
“你们圈之前有这样的特例吗？”她问。
“没有。”声溯嗤笑一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又不是什么大佬级别的人物，占了男主男二，这么做就是想找骂。”
少女听了他的话，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我劝过他，他就是不听。”
声溯叹了口气，身体往前倾了倾：“要不你再劝劝他吧？配音工期可以延，但他这一被骂，事业就会留下污点。
——
“啪嗒——”
姜白晴思绪复杂地开了录音室门，见只有程砚星在，就反手把门锁了。
青年正偏头熟悉台词，听见声响，薄薄的眼皮微微抬起，眸里流露出几分不耐，却见少女的身影，唇角就很快上扬了。
“姜姜，这么早就来了？”
现在快中午了吧。
姜白晴被噎了一下，心知自己不占理，大脑运作半天，只道，“哥，要不这次就算了吧？我们再慢慢找人也没关系。”
“怎么，质疑我的能力？”
程砚星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于是摘下耳机，弯了弯漂亮的眼睛。
“我不是这个意思，”少女心跳慢了半拍，“耽搁工期是小事，你这么做会被骂。”
“关心我？”他油盐不进。
“……算是吧。”姜白晴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回答后才发现被带偏，有些无奈，“这不是重点！”
“嗯。”青年这才正色，说，“谁告诉你一定会被骂的？”
“大家只关心作品的质量，如果完成得好，反而效应更佳。”
“况且我已经完成了男主的戏份，相比于其他人来说，节约不少了解剧本的时间。”
“可是……”少女有些犹豫，总觉得怪怪的。
“放心。”
程砚星揉揉她的头，“过两天工作室会出广播剧PV，借此公开男二配音的事，到时候你可以关注一下效应如何。”
目前来看，确实没有比这更稳妥的方案。既不耽误制作进度，又能借着PV提前试探听众态度。
况且她也知道程砚星的实力。
这么一想，姜白晴心里的顾虑消散了大半，她点点头，眼底染上笑意。
“那你辛苦啦，等你最近忙完，我就给你分红。”
“分多少？”程砚星又开始逗她。
少女沉吟片刻，“一成吧。”
程砚星闻言，“小财迷，这就想收买我？”
“那两成？”姜白晴忍痛割爱。
“如果有人开这个价，能聘用你多久？”
姜白晴以为他还嫌少，就夸大了说，“你不亏，正常打工的话，少说以月做单位了！”
他失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那我反聘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
这些天，程砚星总是早出晚归忙配音。
姜白晴虽下班得早，却也久久睡不着。她能听见凌晨轻轻的开门声，也知道青年天蒙蒙亮就悄悄起来了。
程砚星还和小时候一样，什么事都给她兜底，而她却没有为他做过什么。
姜白晴干巴巴地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终于想明白那天的对话为什么奇怪，因为程砚星一直把话往好的方面引。
那万一效应不好呢？
姜白晴心知他突然改变决定是为了自己，如果程砚星的事业因此败坏，她都不知道怎么去补偿他了。
程砚星准备PV用了多久，她就胡思乱想内耗了多久，周末中午，工作室终于发了公告和视频。
和预想中的一样，这条公告因为特殊性，热度比以前高了很多。
姜白晴上一秒还没点进去，转发量又猛涨了一大截。
她瞥了一眼程砚星的房间，没亮灯，还在午休。
姜白晴莫名有些安心，她可以先一步探探路，如果全是恶评，就说什么也不让程砚星看了。
姜白晴扒拉出耳机，刚点开PV，陈晏清冷的音色缓缓流出，说情话时，带着些恰到好处的温柔。
她心尖就像是被无形的猫尾巴轻轻挠了挠。
数秒后，画面就被弹幕刷得看不清了，尖叫一片。
直到许骁年的动漫形象出现，姜白晴感觉指尖开始发凉，心跳“砰砰”加快。
好紧张。
姜白晴手指一顿，本能地关闭了弹幕，屏幕只剩下画面和声音，可她的心跳，还是没慢下来半分。
配乐结束，少年的声音缓缓开口，懒散，纨绔，骄傲，和刚刚的角色截然不同，也好像没有原型在记忆里那样让人厌烦，反而很讨喜。
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钟，结束时，白昼的名字赫然标在男主和男二的那一栏。
程砚星的表现远比她的预期好太多。
就是不知道大家怎么想？
姜白晴心里建设一番，就把弹幕打开，却发现屏幕依然是空白的，加载不出来一条。
她蹙着眉重新进入，这时，满屏弹幕暴增，甚至连原本的画面都看不清了。
“我去！居然换人了吗？白昼老师一人饰两角啊！”
“这两个角色音差也太大了吧！我还以为是哪个大佬配的，粉丝居然这么少，现在关注算老粉吗！”
“白昼老师也太有实力了吧！为什么不火啊！”
哇……
姜白晴勉强看清了几条，质疑声只有少数，悬着的心才终于稳稳放下。
按这个效果，等广播剧播出后，效应一定不错。
她刚扬着嘴角退出某博，就听见程砚星的房间有响动。
她满心欢喜瞬间涌了上来，小跑着进了门，见青年靠坐在床头，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露出好看的侧脸线条。
“哥，醒了吗？”少女立即凑上前，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那人语气平淡，勉强朝她笑了笑。
她没有觉察，继续说，“大家最新的PV评价都很好，等播完，说不定你就要升咖，以后能接更多剧本啦！”
“好了……姜姜。”程砚星闷声道，“你先出去吧。”
见他有些反常，少女走近，“怎么啦？”
“离远些，我有点不舒服。”
青年睫毛轻轻颤了颤。
姜白晴心里一紧，俯下身来，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触感滚烫。
“你发烧了？”
——
程砚星这一病，多半是这些天的积劳，少女又心疼又急，弯腰轻声问，
“哥，你在家好好躺着，我去给你买退烧药。”
“对了，你现在有没有想吃的？我回来顺路给你带。”
青年看着她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心情舒畅了很多，还莫名想病得更久。
面上却还是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显得很难受。“听你的。”
等少女匆匆关了门，他眼里的虚弱就淡了些，修长的指节在手机上随意划动，点进了PV的评论区。
不出所料。
程砚星勾起嘴角，慢悠悠地刷着新消息。
没隔几秒，突然弹出了一个新词条。
爆料配音演员“白昼”恋情，女友竟是她……
一时拖稿一时爽，结果掉了个收藏呜呜呜[爆哭]
不敢了不敢了！我的收藏你快回来呀!![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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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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