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卞持盈射出一箭,看着倒在地上的梅花鹿,沉思片刻。
龚娴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自她知道龚娴进宫是别有用心之后,便派人去查其背景和过往经历,却是一无所获。
龚娴背景毫无异常,她的过往经历也挖不出什么东西来,那究竟是什么缘故?
梅花鹿突然站了起来,负箭一瘸一拐地离去了,血迹洒了一地。
卞持盈坐在马背上,静静看着它离去。
她又往前边儿走了一截路,发现前面有异常情况。她并未下马,而是居高临下往下看去。
一头怀孕的母熊倒在地上,腹部膨胀,一根箭矢插在它的心口,满地鲜血,触目惊心。
卞持盈皱紧眉头,面色不太好。
春蒐是猎取未怀胎的禽兽,谁会对这头母熊下手?这头母熊是谁放进来的?
她满心警惕。
四周忽然没风了,卞持盈看着地上那头痛苦呻吟的母熊,眉目冰冷,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朝来时路走去。
“咻——”
一根箭矢裹挟着凌厉疾风朝卞持盈猛然刺来,她冷着眉眼,迅速弯腰低头,策马离去。
“咻咻咻!”一根根带着杀意的箭矢朝她射去,杀意逼人。
卞持盈紧紧盯着前方,突然,数根箭矢中,有一根箭迎着面门逼来,她大惊,忙向后弯腰,却也因此暴露了命门。
“噗嗤。”箭入其身,只听她痛苦地闷哼一声,那根箭插在她的胸口,血迹蔓延。
她当即摔下马背,跌入深深丛林,不见踪迹。
没有主人的青骢骏骑撒着蹄子跑入林中,没多久就不见了。
风过,带起一片窸窸窣窣。
林中寂静得厉害,连鸟都不叫了。
不多时,有两位蒙面人上前探查,他们走过半人高的野草,看见丛林中的陷阱已被破坏,周围血迹淋漓,而皇后的帷帽仓皇狼狈地挂在陷阱边上的树枝上。
他们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离去,像从没来过一般。
陷阱中满是长钉,一只梅花鹿陷于其中,这些长钉扎穿了它的身体,血迹斑斑。
它身上,有一根箭矢,箭矢尾部有一轮弯月标识。
那是皇后的箭矢。
而于不远处的更深的深坑中,女子“唰”地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
她坐了起来,拔出胸口的箭矢,取出怀中的频婆果和一小袋鹿血,眼中笑意诡谲。
树林外。
晏端吃着茶颇有些无聊。
他正与宗穆说着话,舅甥之间,气氛融洽。
其他大臣或其家眷也与相熟的好友凑在一起说话,倒是闲情雅致,从容不迫,优哉游哉。
宗非带着心腹偷偷摸摸离开了此地,去了马厩。
“你们去引开太仆寺的人。”宗非吩咐心腹。
心腹劝道:“爷,还是我们去吧。”
宗非当即两眼一瞪:“怎么?难不成你怕我笨手笨脚会失手?”
心腹不敢说话了。
四名宗家仆从去引开管理马匹的太仆寺几人。
见他们将人顺利引开后,宗非悄悄走了过去,他认真寻找黎慈的坐骑。
霍宸秋方才看着皇后一行人的畅快淋漓,心里痒痒,奈何他年纪大了,不能再在马背上驰骋。
但是把马儿牵出来溜两圈总是可以的吧?
他来到马厩,发现太仆寺的人擅离职守,一个都见不着。心里正恼怒时,他看见鬼鬼祟祟的宗非。
宗非找到黎慈的马后,心里大喜,他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尽数混于粮草之中。
霍宸秋:……
他到底该不该看见?
他不敢惊动人,连忙悄步后退离去,刚从马厩出来,便看见了太仆寺的几人结伴而来。
“霍尚书?”几人忙行礼:“尚书大人也想骑马去林中打猎吗?可要小人预备预备?这会儿才刚开始不久,兴许可以猎到禽兽。”
霍宸秋将手背在身后,绷着脸,怒气冲冲:“什么打猎?我闲得厉害,随处逛逛,却见你们玩忽职守,实在可恶!”
几人连忙认罪求饶,霍宸秋心里发虚,色厉内荏,随便说了他们几句便离去了,步伐略微有些慌乱。
回席的霍宸秋有些心不在焉,直到他看见宗非策马向林中而去,不由睁大了双眼。
宗非到底是给谁的马下药了?
“我就说表兄不可能不上场。”晏端看着宗非的身影,笑着对宗穆道:“他最爱这些,恐怕早就心痒痒了。”
宗穆摸了摸胡须,目送儿子的身影离去:“是啊,他和大郎都喜欢骑马,可惜大郎病了,今日不能来。”
他口中的“大郎”是宗家长子,宗恪。
晏端想起卞持盈说过,舅舅年轻时最是爱马如痴,他不由说道:“两位表兄爱马,可见也是随了您,今日天儿不错,虽然不能上场策马驰骋,但在旁边的草地上溜达两圈也是稳妥的,舅舅何不试上一试?”
宗穆早就想试了,他一点不服老,好面儿没说出来,好在晏端替他说出来了。
晏端见他高兴,便大手一挥,命人即刻去马厩牵一匹马出来。
霍宸秋还在愁是哪个倒霉蛋会骑那匹马,等他回过神来看见宗穆上马时,赫然看见那匹马正是宗非给下药的那匹!
他瞪大双眼,作震惊状。
原来宗穆就是那个倒霉蛋,真是家门不幸!
宗穆还没溜达两圈,那马突然发狂,将他从马背上摔下,他惨叫一声,折了条腿。
疯马乱窜,踩在他肘窝上,又听他一声惨叫,而后彻底昏死过去,不知生死。
场上乱成一锅粥了,尖叫声、痛呼声此起彼伏。
霍宸秋:……真的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黎慈被给事中弥远缠住,二人高谈论阔,侃侃而谈,倒是十分投入。虽不能在马上潇洒,但能和好友畅谈一番,却也是一件幸事。
他和弥远是旧识,又一同上任,故而情谊颇深。
旁边有动静传来,他不由起身眺望:“发生了何事?”
弥远掸了掸衣袖,不紧不慢起身来:“或许是谁倒了大霉。”
仆从赶来通报:“是宗大将军摔下马了!”
黎慈震惊:“为何这般突然?宗大将军不是没有上场吗?”
仆从道:“是没有上场,他只想在草地上骑两圈,骑的还是您的马匹。”
黎慈又震惊:“啊?”
他忙不迭朝那边奔去,神情惊惶。
而弥远跟在他身后,笑意清浅,不慌不忙。
宗非目的达到,心中很是欣喜。
他策马入林中,边走边猎,看见什么便猎什么,猎的尽是些没人搭理的野鸡野兔。
而他身后,一只野兔未被射中要害,箭浅,呈轻伤,正全力挣扎。
一只手突然出现,拔掉了箭矢,野兔立马窜离,不见踪迹。
很快,宗非就用完了箭矢。
他下了马,坐在树根下,看着正在吃草的马匹,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黎慈那个蠢货。
等他出了猎场,就能看见黎慈被马踩断腿脚的场面,真是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啊!
阳光透过枝叶落下,有些热。
宗非抬手擦了擦汗,这时,他似乎闻到鼻尖有什么味道,淡淡的,不过他没当回事,准备起身来。
正当此时,一根利箭“嗖”地一下飞来,稳稳当当刺入他脑门上,霎时,鲜血蒙面,宗非瞪大双眼,倒在地上,很快没了呼吸。
那根箭矢的尾部,恰好是他自己的标记。
卞持盈看着面前发狂的野猪,冷冷一笑。
晏端这是怕她死不绝?所以两手准备?
她握紧手里的匕首,一脸警惕。
野猪被提前做了手脚放进来,它发出“咕噜咕噜”的低吼声,直奔眼前的女子。
卞持盈迅速往树后一躲,野猪扑了个空,怒意更甚,处于暴怒状态。
它调转身体,紧紧盯着她,一动不动。
卞持盈甚至能感觉到它鼻孔里喷涌而出的热意,她满手濡湿,浑身紧绷。
野猪再度飞快冲向她,伸出口外的獠牙威胁感十足。
卞持盈避无可避,她紧咬牙关,当机立断,立马伸出左手握住上方树枝,借用手臂的力量腾空而起,而后她右手执匕首,狠狠刺入野猪头颅。
野猪被刺中,发出痛嚎声。
它发出阵阵低吼,在林中胡乱扭动着身子,试图甩掉后颈的匕首。
卞持盈落地,死死盯着匕首,野猪皮厚,她用尽全力只能勉强刺入。
果然,匕首没有插得太深,没几下就被甩出来了,匕首尖端没有血迹。
她面色一沉。
受了伤后,野猪变得更加狂躁,它风驰电掣猛地朝卞持盈冲去。
速度实在太快,卞持盈没办法躲避,她只有扭身倒地,再往旁边一滚!
堪堪躲过野猪的冲击。
可下一瞬,野猪鼻孔里冒出的热气逼近,她大骇,往后一看,野猪正朝她撞来!
她连忙再往旁边一滚,可却迟了片刻,野猪的獠牙刺穿了她的后腰,顿时,鲜血层层叠叠地晕开。
闻到了鲜血的野猪愈发兴奋,它发出“嗡嗡”的声音,急躁又兴奋。
卞持盈知道,它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自己撕咬吞肚了。
她不敢迟疑,后腰的痛意令她清醒无比,她看着不远处的匕首,再看蓄势待发的野猪,她抱头一滚,捡起匕首,在野猪猛力撞来之际,一刀插入它的两眼之间。
野猪霎时僵住身躯,卞持盈咬着牙,双手并用,狠狠将匕首再深入几分。
“轰”的一声,野猪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卞持盈终于松了口气,她瘫倒在地,展臂大口呼吸,胸膛起伏得厉害。
她努力平复着呼吸,少顷,她坐了起来,双手衔于唇间,发出尖锐的信号:“吁——”
片刻后,她的马儿奔至身侧,乖巧听话。
她拔出野猪头上的匕首,踩着马镫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野猪,她毅然策马离去。
她的戏演完了,现在,她要去看别人的戏了。
女鹅好帅!
感觉霍尚书是喜剧人哈哈哈哈哈哈
——
新书名《皇后她只想篡位》
嘿嘿嘿简单粗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黄雀在后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