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你什么事？我有话和李书说。”
贺繁冲上前双手揪住周循然衣领，试图把他推开，双臂却被周循然双手用力扯下。
伸手整整领口，周循然转头看向李书：“你还有话和他说吗？”
看着李书摇摇头，他拉起李书，用力撞开挡在身前的贺繁，径直走向车旁。打开副驾驶车门，轻轻把她推到车里。
转头看一眼呆愣在原地的男人，绕过车头上车。
黑色SUV很快消失在路口拐弯处，只留下贺繁定定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半晌没有动作。
副驾驶上，李书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直到指节泛白。贺繁刚刚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放，他为什么要这样，喝醉酒之后良心不安所以跑来剖白内心？
车子稳稳停在楼下，周循然熄火后看向李书：“你还好吗？”
“啊，我没事。”李书这才神志回笼，发现安全带都快被自己攥到打结。她赶忙松开手指，转头看向周循然，发现他正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
李书迅速扭转视线，默默地垂下头：“然哥，那个我好像总是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周循然看着李书发红的耳尖，沉吟片刻：“刚刚那个人，他——”
没等他说完，李书主动开口：“他叫贺繁，是我前男友。”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们已经分手一年多。”
周循然并不惊讶：“那他现在又来找你干什么？刚刚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他后悔和我分手。”想想刚刚贺繁的话，离谱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和千金大小姐都快要结婚了。”
周循然视线直勾勾盯着李书：“那，你后悔吗？”
后悔？根本不，虽然分手的时候的确伤心欲绝。
李书转头看向周循然：“那倒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有一些迷茫。”
“为什么迷茫？”
李书的视线投向前方漆黑的：“我不理解为什么是这样。我已经接受过去信以为真的爱情是虚假的，但他居然现在又跑出来说后悔。”
“这说明他现在的感情也是虚假的，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东西？”
虽然她声音很低，似乎在喃喃自语，但周循然已瞬间明白。
他不由地伸出手臂搭在李书肩头，轻轻把她的身体转向自己：“李书，只有他和他的感情是虚伪的。你不需要因此否定所有。”
他认真开口：“会有真正的爱情等着你的。”
对周循然来说，真的会有真正的爱情吗？
看着他郑重其事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李书心里突然感到一丝慌乱，她匆忙地想移开视线，内心一股莫名的情绪升腾。
-
就这样折腾一番，等李书回家洗漱完，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她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刚一闭上眼睛，仿佛又听到耳边有人在说：“会有真正的爱情等着你的。”
李书猛地睁眼，又一次从混沌中清醒。周循然，是那个意思吗？
胡思乱想的后果，就是好不容易入睡后又开始疯狂
做梦。梦中有一场婚礼，新娘居然就是她自己，而新郎的身影却一直模模糊糊看不清。
她追上前去，想要看清新郎的脸，却突然一声尖叫，富贵花小姐秦情怒气冲冲站在面前瞪着她。
李书倏地一下醒过来，摸过手机一看居然还不到凌晨四点。摸摸胸口吐出一口气，什么奇怪的梦，翻个身继续入睡。
再度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眯着眼睛看一眼时间，瞬间惊醒，下意识从床上蹦起来。清醒之后才意识都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早八人，又倒回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不上班，那做点什么好呢？
改简历找工作？这个念头一浮出水面，李书立马摇头，发现自己居然全身心抗拒这件事。
无所事事，索性又蒙头睡个回笼觉，直至被手机铃声叫醒。
她闭着眼睛摸过手机搁在耳边：“喂？您好？”
对面传来一个彬彬有礼但陌生的女声：“您好，请问您是‘大李子’博主吗？”
大李子？李书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小某书的账号名。
“诶，我是。”李书把手机举到面前看了看，一个陌生的京市号码，“请问您是哪边？”
“您好，我这边是视美文化公司内容创作部的员工，我叫韩阳。方便问您怎么称呼吗？”
“哦，我叫李书。”李书疑惑，“视美文化？”
对方语气轻快：“李小姐您好。我们是一家MCN公司，有人向我们推荐了您参加我们的达人开发企划。”
李书靠着床头坐直身体：“MCN公司？”就是培育网红的那种公司，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对的，不过您放心，我们是行业内领先的正规的公司，主要也是开发文化、艺术类的博主。我们看了您小某书上的创作内容，这块领域的手工博主也是我们公司一直想开发的部分。”
李书终于勉勉强强听懂对方的意思，不过依然是一脸懵逼，不可置信。
电话里的女声很是干脆，可能感受她的迷惑，于是表示电话里确实也说不太清，询问是否可以添加微信，可以发来相关介绍文件详细沟通。
“哦哦好的，没问题。”
挂断电话，李书彻底清醒过来。她默念着“视美文化”几个字，在搜索框中敲入。
惊讶的发现，她关注的好几个知名博主居然都是这个公司旗下的主播。包括她很喜欢的景德镇青花非遗传承人柳霜，古建探寻文化博主蔡教授，还有著名的旅游博主VINCI。
又想到刚刚的电话内容，她不由地咬着手指，这样的公司为什么会找上她，莫非是什么高端骗局。
屏幕顶端弹出好友添加的提示，李书点进去，微信名显示就是韩阳，她犹豫片刻，还是点击通过。
对方很快发来一堆材料，各种公司介绍文件、视频。
“超级达人创造计划——”李书看着打开的演示文稿，一字一句看过去。
看起来很是令人心动。她心里默默嘀咕：超级达人——所谓大网红？
对方的文字消息也很快发过来。
韩阳：【李小姐，您先看看项目简介，如果有意向，我们诚邀您到公司这边来现场商谈。】
韩阳：【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上午十点钟，您方便来公司这里吗，我们现场聊一聊】
看着聊天界面里发来的定位，是开发新区的知名大厦。李书想了想，这个位置，应该不是骗子吧。但犹豫片刻，还是向对方提出自己的疑问。
李书：【您刚刚说是有人推荐给贵公司我的账号的，我可以知道是谁推荐的吗？】
对方沉寂一段时间，隔了几分钟才回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他说是从朋友那里看到了您的视频。】
这样吗？李书抬头看着自己床头柜上的各色粘土作品，思索片刻，在聊天框中回复，同意明天去他们公司现场聊一聊。
回复完她把手机扣在胸口又倒回枕头里，反正现在失业在家也没有事情干，索性去探探虚实。
不过，对方怎么会知道她的联系方式？
-
第二天上午，李书站在昨天韩阳说的大厦楼下，掏出手机给她发微信。很快从大堂就走出一个娇小个子的姑娘，带着一副夸张的大黑框眼镜。
她环顾一圈，视线马上锁定李书走过来：“李小姐是吗？您好，我就是昨天跟你联系的韩阳。”
“韩经理您好，我是李书。”李书迎上去。
和昨天电话里听起来冷静自持的声音不同，真人居然是一个看起来有一些卡哇伊的年轻姑娘，中长的黑色头发挑染这一丝粉色。
韩阳在电话里听起来像个都市女精英，但实际上看起来就是一个活泼热情的小姑娘。
她带着李书上电梯，很快打开话匣子：“诶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吧，一直叫李小姐也太奇怪了”
没等李书回答，她马上又开始滔滔不绝：“你长得真好看，人那么好看就算了，手还那么巧——”
“我看了你的作品图片，你可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圣手女娲！”
“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火，你的实力加上我们公司的助力，绝对成为全网最火手工博主！”
李书被她一顿恭维输出，有些不好意思：“我就先闲着没事的时候自娱自乐，账号已经好几月都没更新。”
“你看即使这样，你还有三千多粉丝呢，这已经是一般人达不到目标啦。”韩阳拍拍李书肩膀，对着她咧嘴一笑：“不可以妄自菲薄哦。”
电梯二十楼，李书跟着韩阳走出来，一出门就看到视美文化四个大字，前台正好送人出来。
韩阳迎上去：“蔡教授您要走啦？”
这就是她关注的讲古建蔡教授？李书惊讶的瞪大眼睛。她跟着这位蔡教授的视频，游遍全国各地的珍贵古建，无数次感叹华夏文明的瑰丽。
韩阳看着李书表情，凑过来：“你是不是看过他的视频。他很厉害吧，超级博学——”
李书重重点头。
韩阳得意一笑：“那是，我们公司发掘的，都是有真正实力的人。”她凑近拍拍李书肩膀：“我觉得你也可以。”
自己可以吗？李书很是怀疑。
坐在会议室里，韩阳详细地给她介绍了视美公司的这次的“达人创造计划”。
她打开推广PPT给李书讲解：“其实主要就是发掘有潜力的博主，我们公司负责推广，同时也会对新博主进行培训各种自媒体技能，包括剪辑、摄影、提供内容创作协助等等。”
“然后我们合作模式也比较多样，你可以选择完全主导内容，账号也属于你自己。”她把一叠文件推到李书面前，“你看，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合约内容，具体内容还可以再商量。”
李书拿过文件，认真读了一遍，发现这个合约条件可谓优越。除了推广外，承诺全方位提供创作条件，前期成本全部由视美公司承担，直到有商务收入，公司才参与分红，解约条件也很是宽松。
她有些不可置信，之前听到过不少知名主播和背后公司因为苛刻条款而对簿公堂。但她眼前这个合约，完全就是偏向于内容创作者。
李书抬头看着韩阳，对方仿佛明白她的疑虑，冲她咧开嘴一笑：“放心吧，我们公司的氛围确实很宽松的。”
她眨巴眼睛：“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李书诚实的点点头，她感觉到她的心和双手，都在跃跃欲试。
韩阳站起来：“那你再看看合同，我去找老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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