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的夏天，阳光炽热，蝉鸣阵阵。
高考结束的方知有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医科大。
得知这个消息后，方知有约上蒋承和许佳欣一起去程思虞的墓地，与她分享这份喜悦。
他们穿过郁郁葱葱的树林，沿着蜿蜒的小路走到了程思虞的墓前。
方知有站在墓碑前，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冰凉的墓碑，仿佛能感受到程思虞的存在。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被更换成了另一张，照片里的程思虞身着校服，笑容灿烂，那笑容永远地定格在了她十五岁的那年。
方知有凝视着照片，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透明的文件袋。
“上周我去复诊了，王医生说我可以减药了。”方知有轻声说道。
接着，他打开文件袋，里面装着他这学期的成绩单。
他把成绩单展开，仔细地看着每一个科目的成绩，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我都过了。”他把成绩单放在墓前，用一块小石头轻轻地压住，向程思虞展示他的努力和成果。
远处传来蒋承打电话的声音，似乎在和程爷爷确认晚饭时间。
许佳欣站在几步外，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一束花。
方知有蹲下身，拔掉墓碑旁新长出的杂草。
"上次来没来得及告诉你，蒋承和许佳欣在一起了，他们经常去看爷爷奶奶。"他顿了顿："我搬到学校住了，宿舍在三号楼。"
风吹动树梢，几片枯叶打着旋落在他脚边。
方知有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
"我得走了，他们还在等。"他最后看了眼照片："这次来的匆忙，下次再带你爱吃星星软糖。"
回到停车的地方，蒋承刚挂断电话。
"爷爷奶奶让我们过去吃饭。"他拉开出租车门。
许佳欣把向日葵递给方知有："你要不要..."
"放那儿吧。"方知有接过花，转身走回墓前。
等他再回来时，眼眶有点红，但表情很平静。
——
2015 年的国庆节，方知有所在的学校刚刚宣布放假，他便购买了一张榆北的车票。
而许佳欣和蒋承每个假期都会来到程家，陪伴程家的两位老人。
当他们得知方知有要回来时，两人都争着要去车站接他。
车上，许佳欣从后座探身："大学食堂还吃得惯吗？"
"还行。"方知有调整了下安全带："比高中时候强。"
蒋承插话："你那个室友还打呼噜吗？"
"换了，现在这个挺安静。"方知有看着窗外飞驰的景色："就是总忘关灯。"
出租车停在老小区门口。
上楼时，许佳欣突然说："对了，过几天就是她的生日..."
"我知道。"方知有在楼梯拐角停下："我订好蛋糕了。"
程奶奶开门时，围裙上还沾着面粉。
她拉着方知有的手仔细端详："脸色好多了，学校伙食不错？"
“挺好的。”方知有回答。
餐桌上摆着三盘饺子，冒着热气。
程爷爷从厨房端出醋碟："快趁热吃，韭菜馅的。"
方知有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
熟悉的味道让他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继续吃起来。
电视里放着晚间新闻，没有人提起那个空着的座位。
临走时，程奶奶塞给方知有一个保温盒："明天早饭，你爱吃的豆沙包。"
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方知有收到室友的消息：【明天早课调教室了，在B302】。
他回复了个"收到"，把手机放回口袋。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到站时，他摸了摸背包侧袋，确认药盒还在。
—
2016年春节，程奶奶的咳嗽加重了。
方知有每周都回榆北陪她去医院。
有天程奶奶拉着他的手说："知有啊，奶奶想看你成家。"
2017年夏天，程奶奶住院。
她塞给方知有一张纸条："这姑娘不错，加个微信聊聊。"
方知有把纸条夹在课本里，一直没加。
2018年冬天，程奶奶病情恶化。
方知有坐在病床边，终于点头答应相亲。
他走出病房，给蒋承打了电话："出来喝一杯。"
小酒馆里，蒋承听完他的心事，拍了拍他肩膀："思虞会理解的。"
那晚方知有喝多了，在程思虞墓前坐了一夜。
2019年9月，程奶奶已经下不了床。
她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知有，就当完成奶奶最后的心愿。"
方知有当着她的面保存了那个号码。
2019年11月，方知有独自来到程思虞墓前。
他带了星星软糖和向日葵，整齐地摆在墓碑上。
"我要试着往前走了。"
风吹散了他的声音。
2019年12月，武汉疫情爆发。
方知有报名参加医疗队。
出发前一晚，他加了那个女孩的微信："我是方知有，等我回来见一面吧。"
2020年1月，方知有在武汉金银潭医院值班。
防护服紧缺，他把新的让给了同事。
三天后，他开始低烧。
2020年2月初，方知有病情突然加重。
昏迷前，他好像看到程思虞在向她招手。
小虞儿，我有很努力的想要活着，可是，我好累啊，我可不可以向你请个假？
来世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这一次，你能不能先原谅我？
程思虞露着阳光般的笑容，朝方知有伸出了手：好！
2020年2月7日凌晨，方知有去世。
那天晚上，许佳欣梦见十五岁的程思虞牵着二十多岁的方知有。
两个人一人穿着校服，一人穿着西装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
2020年清明，女孩来到方知有墓前。
她放下一盒星星糖，看着两个靠得很近的墓碑，轻声说："方知有，我来看你了，你现在一定和你最爱的小姑娘相聚了吧？此时的你们也一定很幸福吧？"
2020年5月，程爷爷整理方知有的遗物时，在抽屉里发现一个笔记本。
里面夹着程思虞的照片，还有一张纸条："等疫情结束，带糖去看她。"
蒋承和许佳欣帮忙处理方知有的后事。
医院寄来了他的白大褂和工牌，许佳欣把它们和程思虞的校服放在了一起。
2020年6月，程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
她每天都要擦拭两个孩子的照片。
有天她对程爷爷说："老头子，我梦见知有和思虞来接我了。"
2020年8月，程奶奶在睡梦中去世。
葬礼很简单，就埋在程思虞和方知有的旁边。
2021年春节，蒋承和许佳欣带着孩子来扫墓。
他们在三个墓前都放了星星糖。
孩子指着墓碑问："爸爸妈妈，他们是谁？"
许佳欣轻声回答："他们是很重要的家人。"
2022年，程爷爷搬去和蒋承一家同住。
他总喜欢坐在阳台晒太阳，看着孩子们的照片发呆。
2023年清明，那个曾经被介绍给方知有的女孩也来扫墓。
她带来一束白菊，在墓前站了很久。
临走时，她对蒋承说："她一定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
蒋承点点头："是啊，一直都是。"
2025年，程爷爷去世。
按照他的遗愿，骨灰被撒在了后山。
那里能看到整个墓园，也能看到三个挨在一起的墓碑。
现在每到清明，蒋承一家都会带着星星糖来看他们。
孩子已经会自己把糖摆在墓碑前，还会小声说："叔叔姨姨，太爷爷太奶奶，吃糖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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